“掌柜的,算你識相,這次老子高興,不和你計較,女兒紅、蘆花雞老子是吃中了。下回可別讓我這么費事,否則有你們好看的。這次有大事要做......走了,老子酒足飯飽。兄弟們,走,別誤了大事?!蹦献陂粨u一晃出了廂房,“是,是,”運來跟在他身后,不停地陪笑點頭。
“公子,久等了......”店小二又跑來到李崇飛桌前,笑道:“算了一下,您這一共是一兩八錢?!?p> “這一共是二兩,剩下的就不要找了罷。”李崇飛從右衣袖里拿出二兩碎銀子,遞給店小二,笑道。
“這......多謝公子......”店小二接過笑道。
張智幾人也商量著要走,一并給了酒錢。
“是,是,二幫主,下回......不,往后只要您來,保證好酒好菜,還有那雅間也給您留著?!边\來一直在旁邊陪笑。
下了樓梯,南宗楠突然停下了,只見他兩眼直直的盯著前面,一臉壞笑:“掌柜的,你這里......有個寶貝啊......”
運來不知他具體說的什么,突然心下一驚:“莫非......吃飯時他要吃新鮮的桂圓,那瘦子可是跟著小福子到了地窖的,還拿了很多東西回來,難道發(fā)現(xiàn)了什么?”慌道:“二幫主,小店哪有什么寶貝,女兒紅、狀元紅十幾年的陳釀不都給您搬過來了嗎?您又叫您的人抬了五壇回府,您......總得讓我留兩壇吧?不然這幾天靠什么賣啊?現(xiàn)釀新酒也要好幾月,高抬貴手罷......”
“什么?掌柜的,要了你幾壇酒,你就心疼了?你是想用這客棧換回那幾壇酒嗎?走開......”南宗楠一把推開運來,提高了嗓門,大聲道:“栓子,一天了,有這么一位美人,就在我們眼皮底下,竟然都沒看到......這臨走了,才碰上,你說這說明了什么?”
栓子笑道:“二幫主,說明什么?這說明......天降‘艷?!?.....”
運來原不曾注意到那位粉衣女子,聽南宗楠一說,打量了幾眼,心下思忖著:“原來我多慮了,幸好沒發(fā)現(xiàn)什么。這位姑娘,像個習(xí)武之人,今兒遇到黑虎幫的人可要小心才是?!?p> 那粉衣女子只低著頭,裝作不知,倒了杯茶吃起來。幾人說著就來到她的桌前,南宗楠長著一張寬胖臉,泛著油光,“嘿嘿”笑道:“這位小女子,請了......小女子是哪里人士?來此作甚???”粉衣女子不理會他,只吃茶。
南宗楠又笑道:“你......不必害怕,要怪只怪這客棧掌柜的怠慢了他的客人。姑娘,可否與本幫主樓上一坐???”說著就要拉粉衣女子,那粉衣女子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右手握住了桌上的寶劍。
“二幫主,你看......她手里那把寶劍,這......”栓子小聲道?!鞍ィ粋€小女子,一把寶劍,你就怕了?”南宗楠笑道:“這小女子,真?zhèn)€美人啊,你們說,這天上掉下來的‘寶貝’,本幫主能不撿嗎?走吧小娘子......”說著右手一揮。
“是是,小娘子,跟我們二幫主樓上吃個酒去,不,不,喝杯茶......當(dāng)然,你以后要跟了我們二幫主,這也是你的造化,哈哈......”栓子等人便要拖著粉衣女子上樓去。
粉衣女子不答話掙開手臂騰地站起身來,右手往前“呼”的一揚,只一閃,只聽得“啪,啪,啪”三聲響,紅手印就落了在他們?nèi)齻€嘍啰的臉上。
“哎呦,哎呦,疼死了,不識抬舉......二幫主......”幾個嘍啰捂著臉大叫。
“我們素不相識,是你們無禮......”粉衣女子厲聲道。
“你打他們,就是打我。本幫主我有肚量,但是你,我要定了,別怪我不‘疼’你?!闭f著南宗楠搶先一步上來,左手拿住粉衣女子的肩頭。
粉衣女子只覺力道甚重,往右輕微一閃,讓那股力有一個緩沖,右手拿起寶劍往空中一揮,劍、鞘分離,握住劍柄向前劈去,南宗楠冷不丁地嚇了一跳,忙抽手閃躲。旁邊幾人也慌了,嚷道:“二幫主,二幫主......”
“不礙,姑娘,練家子,行,老子就喜歡這樣的,兄弟們給我上,今天就把她給我抬到山上去......”南宗楠說著就拉開架勢。
粉衣女子被逼無奈,將身后的椅子一腳踢開,往后退了一步擺了一個漂亮弓步,“唰唰”兩聲,一襲粉色,一道亮光:“不要欺人太甚,看劍...”
南宗楠空手擋過粉衣女子的寶劍,其他幾人沒規(guī)律的亂打一氣。
桌子椅子算是白收拾了,運來、小福子、小全二牛只有躲的份。
南宗楠趁粉衣女子沒注意,向瘦子遞了個眼色,瘦子點點頭,一腳飛過去,粉衣女子見瘦子向她襲來,回身將劍刺向他,就在她轉(zhuǎn)身剎那,右肩胛中了一記飛鏢,右肩被打了一掌,右手以然沒了知覺,手中寶劍“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她便要去拿劍,被南宗楠搶先拿了去,扔給了瘦子。
南宗楠“哈哈”一笑道:“姑娘,好身手啊,今日,碰到這么個難得讓我鐘意的小女子,說什么你也得跟我走......”他向前攬起粉衣女子,不管粉衣女子如何掙扎。
“你們別欺人太甚,放開那位姑娘......”上來攔住南宗楠的是錢東,幾人便打了起來。錢東十七招不過,后背中了南宗楠一掌。
張智見狀要去幫錢東,一把寶劍橫在了他的面前,趙鐸忙上前作揖道:“這位公子,請了,知道公子是好意,那位......我兄弟錢東,他也只略通防身之術(shù),下面就勞煩公子了......”張智急了:“趙哥,你這是......”趙鐸低聲喝道:“你有多少能耐,去了也是添亂,還不快回去。”說完又一把將蹲在地上的錢東拉了回來。
南宗楠見他們說話,趁機拉著粉衣女子便走。
李崇飛沖趙鐸點了點頭,看旁邊桌子上有一竹筒筷子,抓起一把來剛要揮手,又縮了回來,南宗楠拉著粉衣女子,只見粉衣女子左手捂著右肩摩挲著,她的臉色比剛才更凝重,像是疼痛難忍,又像隱藏著什么。
見粉衣女子在那猶豫,李崇飛大喝一聲:“休走......”只見“嗖嗖嗖”一根根筷子直奔南宗楠他們而去,南宗楠一下松開粉衣女子閃躲到一邊,順手拿起旁邊一個椅子,擋了一擋,就見兩根筷子“鐺鐺”兩聲釘在了椅坐上,南宗楠兩個眼珠直盯著椅子,小嘍啰們嚇得嚷嚷著:“媽呀......”
“黑虎幫,果真名不虛傳...”李崇飛道,遂搶過南宗楠手里的寶劍,對著南宗楠刺去,他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李崇飛刺來的寶劍削掉了發(fā)髻上的一撮頭發(fā),周邊幾綹從頭頂散開來。
“你......你小子從哪里冒出來的,看我不殺了你......”南宗楠摸著幾綹頭發(fā),氣道??匆娛葑訋兹诉€蹲在那兒嘟嘟囔囔,大罵起來:“沒出息的東西,幾根筷子就嚇成這樣,忘了平時怎么教你們的了嗎?給我滾過來......”
“年輕人,既然你愛管閑事,那本幫主就讓你‘管’個夠?!闭f著左右繞手揮拳,一拳襲來,李崇飛執(zhí)劍一擋,那一拳打在了劍柄上,李崇飛只覺手中劍柄一顫,而手掌發(fā)麻,心下驚道:“這拳法,了得,可是精湛的內(nèi)功。”兩人十幾個回合,打斗中南宗楠有意試探李崇飛的武功,李崇飛早已察覺只是亂打一通,南宗楠也發(fā)覺李崇飛是故意不露真功夫。
李崇飛將同一劍式拆開,每出一招看去沒有規(guī)律,但讓對手無縫隙可乘,而對手被牽引著,招法也會亂作一團(tuán)。
正打時,南宗楠一怔“哎呦”了一聲,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
栓子幾人見他倒地,全圍過來扶著他,南宗楠拍著栓子的胳膊,使個眼色,小聲對栓子言道:“我沒事......這人不知練的哪派的武功,這樣打下去非得耗盡我的內(nèi)力不可,待回幫后可要問問大哥,近時日江湖上是不是多了什么哪個門派哦。哼,這小子,以后再見著可不是這么好過的。走......別忘了要事......”栓子應(yīng)著,扶著南宗楠往外走,還不忘回頭道:“你小子,以后若再遇到我們,你就等著吧,還有小娘子,今日我們有要事,放你一馬,哼......”
李崇飛收了劍扶起粉衣女子,他心下暗喜:“這二幫主想試探我的武功,就是再有幾十回合,他也試不出,師父傳授的一招分十的‘步天越海’,可是鶴鳴山的‘獨門劍術(shù)’。想是他看出什么來,故裝受傷,是怕再打下去拆了他的拳法......”
“哎呦......這個瘟神在這里一天,客棧就倒霉了一天,虧得有這位年輕公子,不過,為什么他不早出手,那樣咱們客棧也不至于損失這么多,哎,半個多月的利一下就沒了,倒霉啊......”店小二幾個人蹲在柜臺后面,運來撥著算盤氣道。
運來抬起頭看了看柜臺外面,仔細(xì)打量著扶著粉衣女子的李崇飛,發(fā)覺竟很是眼熟:“這年輕人是什么時候來的?坐了多久了?適才他教訓(xùn)了南宗楠,也沒注意到他的武功劍法,這......”運來一時走了神。
“掌柜的,該出去了吧?咱還真得感謝這位公子,不然我們客棧真躲不了這一劫啊,走,我扶著您?!钡晷《?。
“不錯......小全二牛,你倆的活兒來了,快出去吧。”運來道。
店小二想要扶起運來,只聽運來“哎吆”一聲,剛起身又猛地坐了下來,聽他道:“我的腿啊,不行了,你們快出去,小福子你就代我謝謝那幾位大俠,我動不了了?!?p> 店小二應(yīng)聲起身走了出去,笑道:“這位公子,各位,我們掌柜的他,行......行動不便,我代我們掌柜的,多謝各位大俠們?!闭f著,對著李崇飛幾人深深作了一揖。
“各位請了,言重了,這點小事真真不足掛齒,那位大哥還受了傷,要好生休養(yǎng)才是。”李崇飛反而感到不好意思,作揖道。
粉衣女子離李崇飛僅幾步,此時她沒了力氣半倚著桌子,右肩的衣服上滲著血,浸透的大片血跡周圍都被吹干了。
她慢慢站起身來,左手拿起地上寶劍,捂著右肩頭踉踉蹌蹌一步一步朝李崇飛走去,幽幽的說道:“多謝公子,還有這位大哥,請受小女子一拜,只是今天有急事回去,恕我不能深謝,日后有緣定報答這位大哥,還有公子,告辭......”她強忍著疼痛對著李崇飛和錢東俯身拜了一拜。
出了門口,她又停下了腳步,在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了三十兩銀子,和一個小荷花瓶背著身勉強抬起左手扔給了李崇飛,道:“請給掌柜的和那位大哥......”說完便走了。李崇飛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像是失望又像是安慰。
他接過這兩樣?xùn)|西,給店小二十五兩銀子,店小二半推半就地收下了,雖然客棧損失不只這些銀子,可回來一點是一點。錢東只接過小荷花瓶,執(zhí)意不要那銀子,李崇飛也不多說什么,放在他們桌上,笑了笑作了一揖,拿起寶劍包裹轉(zhuǎn)身就出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