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蘅白天搬磚搬到天快黑了才回來,所以夜路走多了,什么牛鬼蛇神的也都見過。比如“潛淵行”那條小路兩邊就時常有女人在等生意。
人家你情我愿的做個交易,她可管不了多寬。
不過舒蘅穿的那么整整齊齊嚴(yán)嚴(yán)實實的都還被人誤會過,有好幾次都說明了自己不是“做生意的”還是有人死纏爛打不信邪,這樣一來,舒蘅也就沒少在那條道上發(fā)泄過精力。一頓不套麻袋的拳腳組合毆打套餐下來,基本把人搞得都快腦震蕩、失憶了。
也是巧,她還逮到過賴在石小瓊家的那幾位之二。
憑著在石小瓊家蹭吃蹭喝,他們倒是拿著積分出來和人“做起生意來了”。舒蘅當(dāng)時就借了一個女人的毯子,蓋在他們身上就是一頓毒打,一點也不帶客氣的,哪里疼就打哪里。事后給了那借她毯子的女人兩個蘋果做補(bǔ)償。
說實話,你情我愿的事舒蘅才不管呢,她本身也沒多少正義感。愛咋咋地。但看著眼前那當(dāng)街強(qiáng)迫的事態(tài),幾個男的圍著一個女孩子的場面,她是做不到不動的。
然后就在舒蘅步子剛一邁出去的時候,立馬就有一道尖利的女聲破空穿云、經(jīng)久不息、長盛不衰。
這么有特色的尖叫……
有一句話真是說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頭。
舒蘅真是想扶額了。然而她手里還拿著兩把四十多厘米長的大砍刀。
“你要見義勇為?”賣砍刀的攤主已經(jīng)站起來了,他雙手一掀攤子上的塑料布,動作麻利的“哐當(dāng)哐當(dāng)”幾下就給裹成了一包,接著向舒蘅伸出了一只手,“把刀還來?!?p> 舒蘅搖搖頭,卻道:“我買了。等我?!?p> 然后放下其中一把砍刀,單手提拉者另一把就湊過去了。
攤主無奈,想去追,又放不下這一大包東西。隔的也不遠(yuǎn),只能看著舒蘅的背影干瞪眼。
舒蘅并不走近了,那里照例圍著一圈人,被曹磊帶著的一堆人一哄就退開了大半。她立馬也站到不顯眼的地方暗中觀察起來。
很快,有另一伙人出現(xiàn)在了視線中。
有十來個吧,手持武器,來者不善。
果真,還是應(yīng)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另一伙人里,還有齊亮。
不止,還有一個眼熟的。
還有……一,二,三,四,五……五個。
五個被她揍過的人。
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呸,這樣的孽緣她可不可以拒絕。
齊亮一伙人和曹磊那幫一下子就對上了。這關(guān)系看起來似乎不怎么友好的樣子。
基地里已經(jīng)明文規(guī)定不能斗毆。
然而這兩伙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幾句話不對,談不攏了,掀別人攤子動自己刀子的事倒是麻利的很。
圍著的人們四散逃竄開來。
“哎,”舒蘅抓住一個看起來還算清醒理智的人,“在自由市場斗毆,基地不管的嗎?”
“基地哪管得著那么多閑事?”
也對。但也不對。
“那能在這兒隨便殺人?”
“當(dāng)然不能啊……”那人掙扎不過,開始討?zhàn)垼敖憬?,你就放了我吧!?p> “最后一個問題,他們?yōu)槭裁纯梢詣邮郑俊?p> “這集市一向是綽號叫‘大象’的幾個人物罩著,有門路?!?p> 原來是上邊有人啊。
舒蘅松手,那人這才注意到她右手握著的刀,“啊”的叫一聲跑得飛快。
也不用悄悄的溜過去了,畢竟那么大的地方,想不被人看到,除非她會隱身。
所以當(dāng)舒蘅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偶爾踹飛那么一兩個要拿刀砍她的人,并一把將角落里瘦弱的聶香草像拎小雞似的拎起來的時候,雙方終于停手注意到了這邊。
一陣詭異的安靜。
齊亮怔愣間仍不忘給對面揪住的人一刀子,推開那坨軟了的肉,他邪笑一聲,“嘶”的一下咧著青紫的嘴角望過來,“湊齊了啊?”
卻不料對面的曹磊接過話頭:“一伙兒的?”
舒蘅好整以暇的脫下外套披在了聶香草身上。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抓爛了。
“你誰???”齊亮這邊的人已經(jīng)開叫了。
聶香草抖著肩,聽到這聲音莽勁一上來推了一把舒蘅,披著舒蘅的衣服就要往前跑。
舒蘅身子搖了一下,立馬扣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
一個小青年焦急的上前,曹磊這邊的人身子一震,擺擺手里的家伙,倒是沒有再動。
一時之間局面陷入了僵局。
“這位朋友,”齊亮這邊的人站出來了一個,“她是我們隊的人,你能放了她嗎?”
站的C位,而齊亮一副想吃了她卻又忌憚那人的樣子,看來是個說得上話的。
“是嗎?”舒蘅問一句被她扭著胳膊壓著肩膀的聶香草。
后者正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
“動手!”
曹磊分清情形,立馬大喊一聲。
混亂再一次上演。
“麻煩,麻煩,麻煩……”舒蘅抓著聶香草,口中每念叨一句,腳下就踢倒一個。手里揮著砍刀,但僅僅只用刀背去打。
一個翻身,舒蘅推開聶香草滾過一個小攤,當(dāng)即又有三個人圍了過來。
這三個,還都是挨過她踢的人。
齊亮自右后方來,曹磊自左前方來,還有一個在正前方——并不知其姓名。
這三人,就連動作和表情都是驚人的一致啊。
來不及感嘆,首先轉(zhuǎn)身如虎撲一般撲向最近的齊亮,提刀格擋、踹膝蓋、折手腕,奪了他的白刃,又是一個旋身飛踢出去踢中了一人的下巴。
同時向曹磊方向擲出去的刀發(fā)出一陣嗡鳴。
利器切割空氣的聲音令她瞳孔劇烈的一縮。
有異能者!
舒蘅手撐那單薄木板搭的小攤,敏捷柔軟的身體在空中快速的旋飛,一手按住呆呆地聶香草,直將后者生生地摁在了地上,撐過木板的那只手迅捷的護(hù)在了聶香草的頭下。
疼,火辣辣的疼。
皮肉活生生蹭在水泥地上的感覺,粗糙的沙礫在瞬間摩擦、擠進(jìn)粉嫩的皮肉里。
在一瞬間,她把聶香草半裹在懷里了。
也在某一瞬間,她想把聶香草給捶死。
她的耳朵,快要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