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瞧了眼蘇父的表情,見他面色毫無波瀾,再次強調(diào):“您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wù)是早日康復(fù),蘇涵可還等著你一家團聚呢,醫(yī)院的椅子睡著也不舒服,您也不想蘇涵睡太久對吧?”
“叔叔。”許坤皺著眉,實際上他一直有一個問題沒有問蘇涵,正好凌初今天說到“一家團聚”,他便解了心中的疑惑:“我們來探望您這么多次,怎么沒見到蘇涵的媽媽?”
許坤講完這話的時候,凌初有一瞬間想要立刻起身離開,雖然他也非常關(guān)心這一點,但許坤這樣問未免過于刻意了吧。
“額…她媽媽…”蘇父正欲回答許坤的問題,蘇涵便按耐不住出言解釋:“我媽媽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務(wù)工,請不下假來,所以便沒回來,而且我一個人也可以照顧好爸爸的。”
蘇涵的話很平淡,像是在敘述一件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事情一樣,讓人聽了內(nèi)心毫無漣漪,只能從她清冷的語氣中聽得出他們家內(nèi)部關(guān)系很復(fù)雜。
許坤點點頭:“那…”
許坤話還沒說出來,凌初便提前轉(zhuǎn)移了話題:“那我們就先走了,明天有合同的事情需要談,我們回去準(zhǔn)備一下資料。”
“嗯?!碧K涵點點頭,沉寂的目光打在凌初的身上,她重生到現(xiàn)在從來沒見過蘇涵的母親,前身的記憶也只是停留在七歲,她媽媽告訴她,她要去一個很遠的國度掙錢,等以后有能力的時候,一定會把她和爸爸一起接過去。
前身的記憶如此深刻,仿佛母親就出現(xiàn)在眼前一樣,但她沒有蘇涵那么天真,她不會相信母親冠冕堂皇的謊話,她只相信她所經(jīng)歷所能看得到的實物,絕不是一句簡單的空話。
凌初和許坤走后,蘇涵看了眼反復(fù)抬手卻又欲言又止的父親,將凳子扯到身后坐下,嘟著嘴,孩子氣的看向他:“爸爸,媽媽會回來找我們的對嗎?或者說她再也不會回來了?!?p> “涵涵,你要相信媽媽,她會接你過去的?!碧K父聽著蘇涵與小時候一樣的話,也用以前慣用的話語回答她。
“爸,你就別騙我了,我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不會回來了,不然她也不會忍心扔下我們?nèi)獯袅四敲淳茫闶中g(shù)她也是一個問候的電話都沒有,甚至于我們現(xiàn)在負債累累她也沒關(guān)心過我一次?!?p> 蘇涵一手擦著淚,一手搭在蘇父溫暖的大手上:“爸爸我們不要在相互欺騙了好嗎?我們以后就過自己的小日子,不要在活在等待和期盼中了好嗎?”
“我不希望你每天都把自己沉溺在媽媽善意的謊言上?!碧K涵對爸爸和媽媽之前的事情一點也不了解,但一個母親連家里欠債的事情都不知道的話,就一定有秘密。
蘇父聽著蘇涵一邊哽咽一邊自暴自棄的話,他不知道如何告訴她現(xiàn)在的情況,只能強忍著情緒,用手輕輕的去拍搭在他手上的手,借此給蘇涵安全感。
許坤跟在凌初的身后出了醫(yī)院,便急著興師問罪:“凌初你今天怎么回事?為什么總不讓我把話說完?”
凌初一路上都沒怎么理許坤,直到坐在車上的時候,他喝了口水,屏住呼吸,長嘆一口氣,強忍住怒意:“你今天和蘇家說的話有點過分?!?p> 許坤聽了凌初的話后,不僅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反倒大腦遲鈍的盯著凌初看。
凌初見許坤一臉懵的模樣,嘆口氣:“我是在說蘇涵從來沒有和我們提到過她媽媽的事情,你就不該冒著被人討厭的風(fēng)險去問,明白嗎?你看剛才多尷尬???”
許坤在凌初解釋前和解釋后全程都是蒙圈的,搖搖頭:“怎么會尷尬?我那是出于好朋友間的關(guān)心?!?p> 其實許坤認為他問的問題非常正常,本來他就對“一家團聚”的事情感興趣,他為什么不能問?難道就因為蘇涵沒提過,他就不能問了?所以對凌初的話他不贊同。
凌初被許坤的短路的大腦氣的要爆炸,不禁暗罵:許坤這個笨腦子,怎么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還要怎么解釋啊?
凌初閉目沉思一會兒,才說:“我這么跟你解釋吧,蘇涵提到她母親在國外務(wù)工請不下假來,那么錢呢?錢總不能也不回來吧?難道錢也會請假?”
“蘇涵現(xiàn)在身負手術(shù)費的債務(wù),或者更多,如果以后她爸爸出院,他們的租房費、飯費等費用也都是會欠債的?!?p> 凌初淡然沉穩(wěn)的將許坤不能理解的事情講出來,頓了頓:“我們完全可以通過這方面知道蘇涵和她的母親應(yīng)該很長時間都沒有聯(lián)系了,不然她媽媽不會連手術(shù)費都不掏吧?”
凌初的話在許坤的耳邊環(huán)繞著,許坤頓了頓:“我...”
“貌似...”
“大概...”
“是我錯了?!?p> 許坤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他是真的很好奇蘇涵的媽媽為什么不來看她爸爸,那么按照凌初的分析來看,很有可能她的媽媽與他們父女兩個人很久沒有聯(lián)絡(luò)過了。
于是許坤心生一計,如果她找到蘇涵的母親,問清楚她為什么不資助蘇涵的原因,并且他能夠成功的將她們母女間的矛盾解決好,會不會在蘇涵的心里非常加分?
凌初見許坤臉帶蜜意的笑著,嘴角跟著不自然的笑,反問:“你...這算開竅了?想通了?”
許坤聽到凌初挖苦的語氣,故作嫌棄表情的擺手:“哎呦,就允許凌總情商高,不允許我許某人想些別的事情?”
“許許許,一定允許。”凌初無奈的笑,許坤這個人雖說是從國外畢業(yè)的策劃高材生,怎么和他一起創(chuàng)辦公司后,策劃的能力削弱就算了,怎么如今連智商都變得令他擔(dān)憂?
“你一個做策劃的人,千萬要對生活的細節(jié)特別敏感,否則再出現(xiàn)今天這種情況就不一定好解決了?”
許坤今天的表現(xiàn)讓凌初放心不下,雖然蘇家父女欠著他們的錢,但也沒到對他們知無不言的地步,為了避免類似事情的發(fā)生和尷尬,凌初決定先讓許坤記下,以防萬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