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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時(shí)節(jié)不見君

第七章 相思相見知何日·柒

花落時(shí)節(jié)不見君 任晨陽 2115 2019-06-15 06:09:04

  “什么東西?”塌上那人的威壓聲線悠悠傳來,抱我在懷的鳶蘿姑娘身子一怔愣:“回冥帝,前些日子您要奴去向魔尊討這只小貓兒回來,奴便討回來了,可這些日子您都沒說要這小貓兒,奴便沒敢擾您?!?p>  “哦?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兮衡勾唇:“我竟給忘了,為何不送來?”

  “冥帝,便不必奴去送,這小貓兒日日都去尋您呢?!?p>  鳶蘿姑娘,你話好多哦。

  “哦?我卻未曾見過。”兮衡一字一頓。

  我長(zhǎng)舒一口氣,幸而他沒有瞧見過我,不對(duì)呀,現(xiàn)下他已瞧見我了,尤其我這雙瞳子,被他見著定要辨認(rèn)出來,一時(shí)方寸大亂,撲騰著爪子便要逃走。

  那鳶蘿姑娘卻死死將我抱在懷中,叫我半分也動(dòng)彈不得:“冥帝您看,這小貓兒多漂亮啊,通身雪白的毛發(fā)光滑極了,尤其這雙瞳子,竟還是雙紫瞳子呢!”

  鳶蘿姑娘,我平生與你無冤無仇,求你閉嘴好嗎。

  兮衡懶懶啟唇:“拎上來?!?p>  我心中警鈴大作,掙扎著要逃脫鳶蘿姑娘的懷中,只聽她尷尬一笑:“冥帝恕罪,往日里這只貓兒乖得很呢,今日大概是人太多了,有些害怕?!?p>  我害怕你個(gè)香蕉,你為何偏偏要將我送至那人跟前兒?

  掙扎間我已被兮衡拎起脖子,將我提起在眼前,就那么瞧著我,眼中瞧不出絲毫情緒,一萬兩千年零八個(gè)月了,我上一次與他如此近距離的對(duì)視,是我將那寒刃刺入他命門時(shí),他轉(zhuǎn)身問我:“為什么?”

  看著他眼中我被拎起的狼狽模樣,映照出我一雙紫瞳,我回過神來,慌亂掙扎著。

  “冥帝,這小貓兒真真好看,對(duì)嗎?她喚做一棠,這雙眼睛望著人時(shí),總讓人覺得她怕是會(huì)笑呢?!钡顑?nèi)不知何時(shí)停了樂聲,只剩下方才那女妖的諂媚之音堪堪回蕩:“她怕是會(huì)笑呢,會(huì)笑呢,笑呢?!?p>  女妖一時(shí)大驚,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巴,而后匍匐在地上不斷磕頭,直到鮮血橫流也不肯停下來,看得出十分用力:“神帝息怒!神帝息怒!奴并非有意!只是一時(shí)覺得這小貓兒可愛,尤其一雙眼睛…奴絕非有意說出那個(gè)字…”

  兮衡只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那女妖便再也沒機(jī)會(huì)為自己辯駁了——她已被一旁的女妖一刀結(jié)果了。

  我心驚肉跳看著那女妖的尸體被周遭的女妖拖走了,干凈利落,一切好像未曾發(fā)生過。

  怎么了?怎么便不能說那個(gè)字了?一條生命,就因?yàn)檎f了那個(gè)字便這么活生生的消逝了?

  “笑?”兮衡冷冷勾唇:“你看她生的好看,便以為她是在笑么?”

  兮衡更用力提緊了我的脖子,我一時(shí)喘不過氣來,又無法掙脫,幾乎窒息了,只得伸出右爪胡亂揮過去,不料卻一爪子撓上了兮衡的鼻尖,便有一顆鮮紅的血珠緩緩綻放在了他鼻尖上面。

  兮衡大力將我丟在了地上,直摔得我五臟六腑快要挪了位置,我趴在地上久久不能緩過來,又聽他道:“你可知她在笑的最無害之時(shí),心底在想些什么?”他伸出指尖抹去了鼻尖緩緩滲出的鮮紅血珠:“她在想,如何要你的命?!?p>  “冥帝…”

  鳶蘿姑娘愣在了原地,似乎想不通我為什么會(huì)突然給她尊敬的冥帝一爪子。

  “這般不知好歹的東西,便該給些教訓(xùn),要她記住究竟什么是好,什么是壞,教她分辨是非的能力,便得重重上些刑罰?!辟夂獾穆暰€在我頭頂響起,好像來自地獄的修羅。

  我疼的直不起身子,想站起來跑掉,被他剛剛那一摔,卻連跑出去的力氣都沒有了,半年前給了他半數(shù)神力在那雪梅寒枝上,我怕他復(fù)剛?cè)胧郎碜舆^于虛弱無法保護(hù)自己,如今早已沒了護(hù)身的神力,雪梅寒枝…我猛地抬頭望去,卻見那日渡我半數(shù)神力的雪梅寒枝正插在兮衡發(fā)間!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不!他究竟知不知道,他頭上那簪子,是我的?

  出神的時(shí)候,有一女妖已拿來了鞭子,便要落在我身上,我閉緊了眼睛,卻未等到意想中的疼痛。

  “下去?!辟夂鈸]揮手:“我親自來?!?p>  一伸胳膊,自他袖間便出現(xiàn)那根上古神鞭,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重重的一鞭便落在了我身上,本就只剩半數(shù)神力,前些日子還把一雙眼睛落在了存魂煉獄,又在救他時(shí)不知磕到了什么東西,額上的那傷口偶爾還隱隱作痛,留了個(gè)不大不小的傷疤,如今這雙眼睛視物之力還未恢復(fù)完全,又落下一道嶄新的鞭痕。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背上雪白的皮毛登時(shí)染上許多血紅,如同冬日里的紅梅一般。多日不曾回巫山,這下完全不知如何向子歌解釋了。

  再要落下一鞭時(shí),自天邊卻飛來一道白綾,將我緊緊裹住直接回了神宮。

  子歌坐在床畔,低著頭給我背后正上藥,似乎不得力,他一伸手將我的衣裳拉至腰間,我驚呼一聲,顧不得背上疼痛,連忙要攏起衣裳,卻被他一使力狠狠固定住了。

  我痛呼一聲,從未見過子歌如此可怖的一面,我想了一下,不知他那日殺我爹爹,又殺我娘親時(shí),又該是何種模樣呢?

  這樣想著,我便也就真的張口問了:“子歌,那日…”

  “住嘴,什么都不要說,我什么都不想聽。”話還未說出口,卻被子歌生生給打斷了。他是不是早知道,我已知曉殺我雙親之人便是他了?也早就知道,我都做過些什么?不說,卻只是為了…為了什么呢?

  “這些年,自他身死后,我從未見你真心笑過?!笔诸^狠狠給我的背脊處上著藥,口中卻吐出的是再溫雅不過的話語:“他有什么好呢?偏偏就忘不了…你說說,你身上這些傷,哪一處不是他給你的?為何還跑去討這一鞭子…”不是沒感覺到他話里的落寞與凄涼,只是我生不出一丁點(diǎn)兒憐惜,我分不清,究竟哪個(gè)子歌才是真實(shí)的,到底是溫雅如玉的他,還是殺伐果決冷漠深重的他。

  “有時(shí),我真的厭倦在你面前做個(gè)正人君子了。”他勾唇淡淡一笑,倒生出了幾分凄美:“有時(shí)索性便想給你下些蠱,喂些藥,叫你把對(duì)他的歡喜也分與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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