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人,您這個時間來圖書館有何貴干啊。”圖書館是巨大的圓形結(jié)構(gòu),幾層樓中間是空洞的直到天花板的中空,而一名老人此時就在我對面的二樓,對視著我。
“外面雨下得太大了,我進來躲躲雨?!毕氲阶约哼€是百夫長的容貌,在這種地方不需要躲躲藏藏的。
“啊,那請您自便,圖書館中是沒有監(jiān)控的,弗洛德·里斯大人。”老人自顧自的回過頭,留下一臉驚恐的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沒錯啊,我依然是百夫長的身份啊,為什么!自己的偽裝簡簡單單就被揭穿,讓我頃刻間就失去了繼續(xù)下去的信心。
“啊,弗洛德大人,您不用想自己哪里露出了馬腳,在我眼里,您雖然是第一次來做這種事,卻在這十年來里做的最好的人。上來吧,我在樓頂?shù)饶?。”老者身體和我一樣,從圍欄之中走出,踏在空氣之中向上漂浮。
我也不再偽裝,恢復(fù)成平時的容貌,魔力凝聚在腳下,跟著老人向上飛起。不管他目的何在,順著他的意思應(yīng)該沒有錯。他如果想要找我的麻煩,那也根本不需要這么麻煩。
我們飛過頭頂?shù)牟Aя讽?,就這兩三分鐘之差,雨戛然而止,烏云依然籠罩天空,照亮周圍的只有王城上下的光亮。
“即使已經(jīng)過了零點,即便今夜大雨傾盆,這座人類的城市依然是如此美麗,光彩照人。不是么,克瑞斯。”這位看起來接近百歲的白發(fā)老人,身軀已經(jīng)有些岣嶁,他此時彎著腰,本應(yīng)比我更高的他,此時卻在我脖子的下方。
“等等,克瑞斯?”他直接喊了一個我認識的魔神的名字,這更加讓我驚訝他的能力與身份。
“是啊,赫爾墨斯,沒想到居然能在這種地方見到你?!蔽业目谥袀鱽聿⒎俏宜刂频脑捳Z,從夢境醒來之后,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克瑞斯如今在我體內(nèi)。
“你們,認識?那么,赫,赫爾墨斯?你也是魔神?”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這名老者的身份居然如此。
“是,我主管商業(yè)貿(mào)易。三千年前那一場,我雖然戰(zhàn)死,但是因為秉持著神性,所以我花了五萬金幣復(fù)活了,準確來說是重塑了身體,神性融入之內(nèi)。但是身體本身卻只是普通的人類身體,也會經(jīng)歷生老病死。所以每隔七八十年,就要重新準備五萬金幣來復(fù)活重塑身體,從而存活至今。那么驚訝干什么,不過五萬金幣而已?!蔽冶凰@人的言論震得說不出話,此時克瑞斯取代我的精神,帶著我臉部肌肉擠出笑聲。
“人家好歹也是主管商業(yè)貿(mào)易的神,五萬金幣只不過是人家準備用來復(fù)活的資本而已,如果他真心想要賺錢,怕不是這右半個斯洛沃克大陸都被他買下來了?!?p> “好了,這些事情不是我們今晚的話題,弗洛德,你今晚來王城是做什么的?”赫爾墨斯重新將話題導(dǎo)上了正軌。
“他來調(diào)查國王,魯蘇克·斯洛沃克的?!蔽疫€在考慮要不要講,結(jié)果克瑞斯直接道出了原因。
“魯蘇克?他都死了三年多了,你們調(diào)查他干什么?!边@讓我直接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什么…!”我突然想到,柯柯緹對王室的調(diào)查也是從三年前開始的。
“現(xiàn)在王位上披著魯蘇克人皮的是蒙比利爾·林·斯洛沃克,原本的第五王儲,原因方法我就不跟你講了,什么都讓我點透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焙諣柲勾藭r還要賣關(guān)子,話語里那簡直可以震翻整個王國的內(nèi)容對他來說簡直不要更輕描淡寫。
“別嘗試從一個商人嘴里套話?!边@次是克瑞斯直接對我說的。我咽下了涌上嘴邊的疑問。
“你來王城不是為了自己吧?”
你看了劇本吧?
至少活了三千多年的魔神,無論何種話題,不想的時候都不會帶有表情波動。
“那里,”赫爾墨斯手指向一個方向,“就是國王的寢室,想去談判直接去就行。你手上有一個最大的砝碼。另外,這人吃硬不吃軟?!?p> 因為在金庫之下的房間墻壁上看到過一種可能性就是國王被掉包,所以我即便被證實了這個說法,也沒用太多時間就恢復(fù)過來。
“等下,國王被掉包的話,主教大人呢?作為孿生兄弟,他總不會看不出破綻吧?還是說?”我著急的將另外一件隨之而來的謎題甩了出來,得到的只是老人搖搖頭。
“勇者大人,恕我不能再透露更多。”頭頂烏云露出一條縫,潔白的月光撒下,照射在我們二人身上,腳下玻璃蓋向四周折射著光芒,在黑夜之中相比光彩奪目。
“請伸出手?!彼濐澪∥〉淖哌^來,我則是聽從他的話,伸出自己的雙手,稍微合攏包成一只淺盤的形狀。
赫爾墨斯從懷中拿出了一枚比平日里使用的金幣大了不少的金幣,遠比造型要更加沉重的重量停在手中,這一面是一名英俊清爽的中年男子的頭像,另外一面則是水中的一艘木船,背景凸起很淺,也許是房屋的造型。總之兩面的浮雕極其精致,但是由于它是“魔神的禮物”,所以這枚金幣的價值肯定不在于表面。
“勇者大人,這個世界,就拜托你了。凝聚了整片大陸‘氣運’的你們,倘若你們也無法戰(zhàn)勝惡魔,那么后世將再也沒有人可以抵抗。所以,拜托了?!蔽疫€想要說些什么,但身體的主導(dǎo)權(quán)似乎不在我身上。
“克瑞斯,我先走一步?!焙諣柲沟穆贸痰搅私K點,身體與月光融為一體,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
“這算是,發(fā)生了什么?”我深吸一口氣,詢問起克瑞斯。
“赫爾墨斯不停的復(fù)活自己,估計只是為了把這枚金幣親手交給真正的勇者吧?!?p> “那當初我們出發(fā)之前,為什么他沒有現(xiàn)身把這枚金幣給我們隊長?”我口中的隊長默認就是索偉爾。
“他有自己的考慮吧?;蛘吣銈?,或者你做了什么讓他放心的事情?!?p> 這枚金幣也無法收進空間之中,只能把它放進貼身的口袋之中。
“離開吧,先去找國王?;I碼,說的是勇者的身份和黑潮的入侵么?”折射的光芒從身體內(nèi)穿過,我直接從玻璃弧頂?shù)倪吘壧隆?p> “等下,回去,回圖書館?!鄙眢w輕靈的落地,我也不做多想,轉(zhuǎn)身穿過了圖書館的外墻。一進圖書館,我就感受到了剛剛因為震驚而沒能感受到的那股隱約但是說不上來詭異的魔力。因為克瑞斯是一個旁觀者,所以才能冷靜的感覺到。
六層,是一間只有床桌子這些簡單家具的屋子。魔力來自于床下面,我趴下身子,從撐起的床底,撕下一本用膠帶黏住的書。
翻開,里面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
“灌輸魔力?!蔽乙稽c魔力灌入進去,書中逐漸有文字浮現(xiàn)而出。粗概地看了一眼,記載的應(yīng)該是火系的高級魔法。
“你魔力灌輸會被這本書識別,而為你提供你尚未學(xué)習(xí)而能學(xué)習(xí)掌握的魔法書。而其中更是記載了一些不傳之秘,這就得要你慢慢學(xué)習(xí)了。別多想了,離開吧,趁著雨停了,我們還有正事。”
這本魔法書至少是可以塞進空間中的。離開圖書館前,還是將易容術(shù)、黑色施法和隱身術(shù)準備好,然后徑直向國王寢宮而去。結(jié)果卻是跑了也就一兩分鐘,又開始下起雨來。和剛剛的暴雨相比,雖然小了幾分,但依舊限制了我的移動。
國王的寢宮四周獨立,沒有任何一間矮樓距離接近。龐大的寢宮圍墻之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攝像頭與外圍巡邏的衛(wèi)兵的密度遠遠高于其它位置,不要說衛(wèi)兵了,單單我在這個方向所能探知到的攝像頭,就對圍墻內(nèi)外30米距離是真的做到了零死角。
多虧探知技能剛剛熟練度升級,再更細致的掃描之后,我還發(fā)現(xiàn)了隱藏的暗哨和針對魔法痕跡的特殊攝像頭。
“我現(xiàn)在學(xué)變形術(shù)變成鳥飛過去怎么樣?”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就能變成蚊子我沒有信心。
“周圍灑有針對除人類精靈以外生物的鱗粉,即便你變成的鳥不受其影響,反而更加打草驚蛇。”
“那我學(xué)習(xí)地遁術(shù)進去呢?”
“沒用,這里的地面下是結(jié)有一體魔法陣的,你既然不能破壞它,碰觸也會報警的?!?p> “嘖?!边@次不再是心里與克瑞斯對話,而是因為煩悶而砸了嘴。
“如果是易容術(shù)成別人呢?”我搖了搖頭,城墻內(nèi)外的衛(wèi)兵穿著與地位明顯不同,變身成外面的沒有意義,里面的距離太遠,我沒辦法細致觀察來確實的變身。更何況這樣也會有人起疑,這種地方的衛(wèi)兵幾乎都是固定的一批人,相互之間的面孔也是知道。
本想抓個出來的壯丁,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們連上廁所都在圍墻之內(nèi)解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卻依然想不出一個辦法。我寄希望于去通過魔法書來學(xué)習(xí)一個適合此時運用的魔法,翻來翻去還真被我找到一個!
時間暫停!
光看名字就知道其用途,然后看了看技能類型等級和前置要求。
我把書合了起來,放回空間之中。
身份么…
我突然想到,如果自己現(xiàn)在易容成索偉爾去見他“爹”怎么樣?這群衛(wèi)兵總不會拒絕吧?畢竟也是王儲,而他們卻不知道自己的國王早就不是本人了。
也不行,吧…我想起來我們之前無論去哪座烽火臺,都或多或少會通知一聲王國這邊。他們幾人才去了兩天,現(xiàn)在“索偉爾”就半夜來訪,也說不清楚。
別人也是如此,而我明確現(xiàn)在柯柯緹這邊,國王大概率也不會見我。
上天入地都不行,找人也是說不清楚,那。
?
“克瑞斯。”我剛張開嘴就知道自己錯了,三千年不問人世的克瑞斯又怎么會知道現(xiàn)在赫爾墨斯在王國是一個怎樣的身份地位。
“他現(xiàn)在是王國的財務(wù)大臣兼赫羅維爾魔法公會會長?!?p> “什么??”他的身份和克瑞斯回答上來一樣讓我感到非常的驚訝。
“他從七十年前,每隔十年會去神劍橋?qū)χ俨甲匝宰哉Z,似乎是通過什么渠道知曉了我的神識蘇醒,以至于我還知道一點關(guān)于他的近況。關(guān)于財務(wù)大臣沒得說,他本身最擅長的就是這個,王國能如此繁盛,可以說絕大多數(shù)的原因是他的努力。而魔法公會的會長,雖然他是我們這些神中最不擅長打架的,但畢竟也是堂堂的神,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觸及的頂點。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對抗黑潮而準備的?!?p> “那么我化作他的模樣如何?你比我更了解他這個人,這個神,你來面見國王,我來和國王交涉。”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你沒聽出來,我都不自稱吾了么?不過你得想好怎么說服國王。我們手上的情報也僅僅是他一個人的說辭,雖然我并非不信,但是難以服眾。而且赫爾墨斯雖然強,但卻沒有暴露他是神的身份。”
“那,赫爾墨斯現(xiàn)在是以一個什么身份,或者說姓甚名誰?”
“就叫赫爾墨斯啊?!笨巳鹚顾坪鯇@個問題很疑惑。
“…”
“你如果準備用赫爾墨斯的模樣的話,我推薦你返回圖書館,從那里出發(fā),并且路經(jīng)一些攝像頭?!?p> “此話怎講?”我對于這個麻煩而危險的舉動的動機表示懷疑。
“你以為直接從哪里的屋子里走出一個王國大人物是不會受人懷疑的么?”
“有道理。”我輕手輕腳的,準備回到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