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無憑走后,邢彌上前詢問道:“孟婠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多謝道長出手相助?!?p> “除魔衛(wèi)道是我修道之人的本分?!毙蠌浾f完后看向秦娣,對她道:“秦娣,走吧!”
“可是……”
“還嫌自己惹得麻煩不夠多嗎?”邢彌看了眼她身上的嫁衣,眉頭一蹙,“跟我回去處理這兩個(gè)妖孽!”
“哦?!鼻劓坊貞?yīng)道。
孟婠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忽然被人拉住了,江月白在身后默念她的名字:“小孟?!?p> “什么事?”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生氣?孟婠忽的笑了,她回頭看著他,“我為何要生氣?從你沒有選擇我的那一刻起,我便告訴自己……”
孟婠聲音微微顫抖著,強(qiáng)迫自己說出下一句話——“我告訴自己,你早就不是我以前認(rèn)識的那個(gè)人了。”
江月白握著她手腕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接著他扳過她的身體,語氣近乎柔軟道:“小孟我們好好談?wù)労貌缓??好好的再談一談!?p> “還有什么好談的?”孟婠使了全力也甩不開他的手。
“要是他們剛才晚來片刻,你以為你還能看見活的我嗎?你……你那時(shí)簡直是……是在要我的命啊!”
不是這具凡胎肉體的命,也不是作為冥神擁有仙壽的命,而是讓人失望至極不愿求生的命,如萬般枯木不得逢春,一潭死水萬籟寂靜,湮滅了所有希望的無欲之命。
“我原以為只要我不那么任性,不和你爭吵什么,萬事遷就你,一心一意的對你,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p> 孟婠強(qiáng)忍著眼里的淚水,問他:“還是你以為我單單是怕死嗎?”
“我從來不害怕死亡,不害怕妖魔,但是,我怕疼,怕老。”
“小孟,我……”江月白想要拂去她的淚水卻被她阻止了,孟婠看著他,像是看著曾經(jīng)的那個(gè)人,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我怕變得丑陋不堪,更怕早你一日墮入輪回,紅塵里人那么多,我找不到你怎么辦?”
“如果有一天我哄不好了,又該怎么辦?”
江月白眼眸漸深,“我不知道上一世你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也不知道你為什么獨(dú)獨(dú)對我那么好,但是小孟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卻要面對一個(gè)什么都知道的你,如今你對我說出剛剛那一番話之后,又想要棄我而去嗎?”
孟婠閉上眼,“我早說過了,我們,就這樣算了吧!
從你第一次摔陶罐的那刻起,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實(shí)在不是個(gè)勇敢的人,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比起愛你,我更該做的,是保護(hù)好自己?!?p> “……”
江月白松開了她的手,卻沒有放她離開的意思。
“小孟,”他開口,“以后你可以對我任性,想打我想罵我都可以,更不必遷就我什么?!?p> “這一回,換我來護(hù)你、遷就你、一心一意對你,好不好?”
孟婠淺淺往后退了一步,朝著煮飲看了一眼,煮飲于是上前問道:“主子?”
“我們回去吧?!?p> “是?!?p> 孟婠與煮飲轉(zhuǎn)身。
“小孟!”
“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既然已選擇了他人,還望堅(jiān)持到底,莫要……再傷害更多的人?!?p> 孟婠往前走著走著,忽然覺得臉上冰涼,用手一抹,忽然愣住了。
“煮飲,你說往后人間幾十年我該怎么過?”她問。
“主子你真不打算原諒他了嗎?”煮飲問。
愛別離,怨憎會(huì),求不得,八苦之最者三,此三亦謂之情劫。
如今愛別離是她,怨憎會(huì)是她,求不得還是她。
孟婠道:“我曾一手將自己推進(jìn)泥淖之中,如今怕了,只想好好活著?!?p> 煮飲道:“無論主子做什么決定,我們都會(huì)陪著你?!?p> 孟婠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們過幾日就離開這里,人間之大也合該好好逛一逛?!?p> “是?!敝箫嫷馈?p> 孟婠想起池墨痕和褚飛盈,想要回頭看看卻執(zhí)拗的不肯回頭,于是問煮飲道:“他們兩個(gè)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煮飲替她看了眼,接著回道:“主子,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孟婠無奈道:“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