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對于山下的小鎮(zhèn)來說是很不平靜的,慘白的月光下,落荒而逃的男子震驚的看向正前方。
他是一個很機敏的人,如果前方僅僅只有一個齊小年,那么他能輕而易舉的就將其殺死。
只要干掉眼前的少年,他就可以在第一時間騎著摩托車離開這座他已經(jīng)暴露了身份的小鎮(zhèn)了。
甚至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下一步的打算,已經(jīng)查到了東西在哪兒,就能用暴力的方法弄到手!
可是攔在前方的偏偏還有一個人,一個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兒的人。
蘇朔。
“沒錯,我的確是應(yīng)該死了,前提是你聽到的那聲槍響的的確確打到了我腦門兒上的話。”齊小年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氣定神閑的說著,這個時候在后側(cè)源源不斷的人趕了過來,十幾個人都舉著火把。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因為蘇朔兄妹一前一后,兩頭把他給堵住了!
“高虎的懷疑沒有錯,你這小子果然靠不住,原本我還想將計就計,讓你去牽制住他們,沒想到卻被你反過來利用了,真是失策!”男人沉默了片刻,他沙啞著嗓子說道,言語里十分懊惱。
“不必拿腔作勢了,我知道是你,取下面具吧,讓我們坦誠相見,越哥?!饼R小年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王越,居然是你……大家這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這樣?”老徐舉著火把,大聲的斥責(zé)著。
平時他和王越兩個人的關(guān)系最為交好了,也難怪此時反應(yīng)會這么大。
“小年,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男人緩緩摘下了面具,顯露出了那張干凈而又瘦削的臉。
即便落到這個處境,他也很平靜,此時他的臉上只有一個表情,那就是好奇。
“你利用我!”在人群中,有人端起槍口瞄準了王越,聲音低沉,但怒不可遏。
怨氣比起老徐甚至還更勝一籌!
“不是我利用你,小關(guān),是你自己太蠢,也太沒用了,如果你一槍將他打死,就不會有這些事了?!蓖踉阶I笑了周關(guān)一番,他頂著槍口不為所動,這讓周關(guān)怒意更甚。
“你……”周關(guān)將槍頂在王越腦門兒上,往前壓進了幾步。
“小關(guān),你不能打死他,越哥要是出了事,我們會很麻煩的?!饼R小年試圖制止周關(guān)。
但很顯然,他的話作用不大,周關(guān)并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小關(guān)!”旁邊的蘇橙語呵斥一句。
“為什么不能打死他?他和山上的高虎勾結(jié),意圖害死大家,打死他也是給大家一個交待!”周關(guān)血氣方剛,他怒吼的詢問道。
“你這話就說錯了,越哥他不是和高虎勾結(jié),高虎不過是聽從他命令行事而已?!饼R小年搖了搖頭更正。
“你說什么?”周關(guān)愣了一下,有些吃驚。
“小年,你連這個也知道?”王越從頭到腳重新審視了眼前的少年一番,大感意外。
“大概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蒙的而已,越哥,我們雖然不能殺你,但也不能讓您自由的行動,尤其是不能讓您跟山上的高虎報信,所以只好委屈一下您了,您知道反抗是沒用的吧?”齊小年指了指蘇朔兄妹。
單憑王越一人,是打不過蘇朔兄妹兩人的,這一點他無比肯定。
“所以你打算將我怎么樣?”王越慢條斯理問道。
“徐大叔,還有瘋……小橙,你們將越哥看好,別讓他逃脫了,我和蘇大哥要到山上去一趟?!饼R小年指了指山上的堡壘位置,在朦朧的夜色下,遠遠的只能看到有一團黑影佇立在半山腰上。
“知道了,我會牢牢看好他的,不會出什么問題,可是你們……”蘇橙語看起來憂心忡忡的。
“喲,你還知道擔(dān)心我的安危呀?”齊小年興致勃勃的說道。
“滾,我只是擔(dān)心我哥罷了,哥,你一定要小心點兒?!碧K橙語瞪了齊小年一眼,壓根兒不想理他。
“明白了,小年不會有事的,我們走吧?!碧K朔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蘇橙語已經(jīng)帶著人押著王越離開了,而齊小年則找到了王越藏在山丘后邊的摩托車。
“好家伙,這玩意兒動力十足啊,以前我就想弄一輛,只不過沒錢,現(xiàn)在可以好好的過把癮了?!饼R小年看到摩托車以后十分興奮,搓了搓手躍躍欲試的。
“小年,你是怎么看出王越有問題的?”在所有人都離開以后,蘇朔輕聲詢問道。
“唉?蘇大哥你問這個嗎?其實這個問題……一開始僅僅只是直覺啦?!饼R小年想了想回答道。
“直覺?”
“是的,每個人都有他獨特的器量和格局,這是個很玄乎的玩意兒,怎么說呢,就是你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哪個人不平凡,注定是干大事,不會甘心屈居人下的?!饼R小年模棱兩可的說道。
“所以這就是你懷疑王越的原因?”蘇朔皺起眉頭,對這個答案并不是十分滿意。
“越哥他能謀善斷,處事周到,但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十分能忍,像他這樣一個做大事的人,我覺得沒理由會在一個小據(jù)點當(dāng)個打雜的,所以我稍微留意了一點兒,這是其一?!?p> 齊小年頓了頓又道,“我問過老徐,還有山上的哥們兒,每次到山上去交換物資,都是越哥他負責(zé)的,可巧的是每次越哥上山的時候,山上都剛好有‘座狼’的人在,包括我上山那次也是?!?p> “再說高虎吧,高虎這個人格局太小,勇猛有余,謀略卻不足,要讓他撐起堡壘這么個攤子,還能和座狼搭線,處處壓制山下一頭,卻不起沖突,我和高虎有過接觸,我認為他個人能力撐不起這個盤子?!?p> “所以小年,你認為在高虎的身后,另有高人指點,他只是個提線木偶嗎?”蘇朔問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人只要有了疑慮,就會抽絲剝繭的尋找線索,我問了山上的哥們兒,得知堡壘有靈能者坐鎮(zhèn),卻很少現(xiàn)身,只在座狼的人抵達時,才現(xiàn)身詳談,這愈發(fā)證實了我的猜測,那么靈能者不在山上,那難道在山下?順著這個思路,我又猜到了蘇大哥你的頭上……蘇大哥,你不會介意吧?”
“當(dāng)然是不會的?!碧K朔溫聲說道。
“那就好,然后我又發(fā)現(xiàn)蘇大哥你和小橙是外人,是中途才來到小鎮(zhèn)的,不具備指揮堡壘的條件,而鎮(zhèn)上的靈能者只有你們兩個,那就說明山上的那位靈能者,是一個很沉得住氣,很有耐心的人,為此我羅列了一份名單出來,大概有四個有嫌疑的人,我又去找徐大叔打聽了一些最近一段時間小鎮(zhèn)上的狀況,主要是晚上誰有不在場證明,誰又在某個時間點忽然消失了,與山上座狼抵達的時間進行對比,找重合點?!?p> 齊小年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了蘇朔,上邊寫著幾個人的名字,并且羅列了一連串的時間點。
“所以小年你發(fā)現(xiàn)了王越他總是在晚上失蹤,沒有不在場證明么?”蘇朔點了點頭說道。
“因為越哥他是一個人住的,而且位置比價偏,徐大叔說有一次大半夜的去找越哥借蠟燭,但越哥不在,他也沒當(dāng)回事兒,但這一天晚上,座狼的人確確實實是在堡壘中的?!饼R小年肯定的說著。
“原來如此,但這些都只是小年你的懷疑,你并沒有證據(jù)?!碧K朔指出了很重要的一點。
“沒錯,缺乏證據(jù)的主觀臆測都是耍流氓,所以我才找蘇大哥你演這出戲,把他給逼出來,并且主動跟高虎示好,高虎疑心病很重,肯定不會相信我的,但我卻給他們提供了一個行動的機會?!?p> “那你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王越他目的是小北姐弟的?”蘇朔又問道。
“這個么,就有一定的運氣成分了,越哥他是高虎的老大,他這樣一個人,卻在山下小鎮(zhèn)蟄伏隱忍,必定有他的目的,當(dāng)然這個目的我也打聽到了,是在尋找什么東西,以他的手段,肯定是不知道東西在誰手里,才會花費這么久的時間,一點點的去調(diào)查,通過我這幾天的觀察,越哥他跑得最勤的地方,是小北家,而這都是建立在上次小北偷偷摸摸的躲到車上,跑到山上去偷藥,讓高虎揪到,下山來鬧事這件事之后的,所以越哥他必定是通過小北找到了線索,但他還不太肯定,就授意高虎來施壓,然后他順藤摸瓜調(diào)查小北,終于查到小北那里有他想要的東西,并且利用我暗殺您引發(fā)騷動的這個時間點行動起來。”
齊小年一口氣說完了他的所有推論。
“沒想到這才短短三天的時間,小年你就查到這個地步了?!碧K朔對此贊嘆不已。
“僅僅是僥幸而已,而且蘇大哥你其實早就懷疑上越哥了吧?”齊小年笑著說道。
“你怎么會這么認為?”蘇朔反問道。
“如果不是早就懷疑越哥,蘇大哥你又怎么會這么容易就相信我,并且配合我呢?”
“好了,那么我們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
“接下來嘛,當(dāng)然是到山上去找高虎好好的聊聊人生,走吧,出發(fā)!”
齊小年嘿嘿一笑,他啟動了摩托車,蘇朔坐在后座。
兩人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朝著堡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