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昏昏沉沉地不知睡了多久，晶洞中的人們終于相繼醒來。感受著身體仍酸痛難忍，行動不便，他們知道之前的種種離奇都非夢境。
大家互相來回看著，內(nèi)傷外傷還有滿身的血污和灰塵，狼狽不堪卻臉上都帶著喜色。先開口的不是申屠，而是大刀疤：
“哈哈哈…真是險象環(huán)生。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走走走，回寒霜城大醉一場！”
說著作勢要來一個靈巧的起身，卻疼得倒吸冷氣，又坐倒在地。
申屠風(fēng)噗嗤一笑，乜眼看向身邊的瘦高女人。果然，她瞪著大刀疤：“嫌自己沒死？”
前一秒還豪情萬丈的大刀疤竟有些乖巧起來，抿抿嘴道：
“姐，我這不是為大家高興嘛！大難不死，還得了這么一整張魔猿的皮…再說咱們昏迷許久，也該回去吃點東西好好休養(yǎng)了不是，大不了我不喝酒…”
此時羽寒終于確定，之前在寒霜城外的不是聽錯。瘦高的女人竟然真是這糙漢子的姐姐。
看到了她疑惑還有些不太相信的眼神，女人攏了一下長長的紅色馬尾，開口解釋道：
“如你所見，那是我弟弟江生。我叫江笑。還有之前留在寒霜城的那個，是大山，我們在公會是一個隊的?！?p> 她說著，輕一抱拳。疼痛讓她不自覺地蹙了下眉。
看著姐弟倆同樣的紅色頭發(fā)，羽寒也實在找不到別的共同點了。略沉吟了一下，她抬手抱拳回應(yīng)道：“我叫羽寒…”
不知道對方口中的公會是怎么回事，羽寒選擇了沉默。南九還什么都沒說，看他的狀態(tài)，還是以后有機會再說罷，索性先只報自己的名字算了。
然而旁邊的大刀疤卻一蹙眉：“羽寒？九爺，這是…”疑問間看向南九。
也難怪，自從見了面，幾人一直都在生死線上徘徊，沒來得及好好問候。盡管羽寒滿臉臟污，也不難看出這就是當(dāng)初巫荒橋邊那個嬌滴滴的麗家小姐。
南九想提起一個輕松的笑，但原本就帶傷的他，受了這一震蕩，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幾人當(dāng)中最壞的。
默默地深吸口氣，他盡量將話音控制得輕柔而平穩(wěn)：
“他們找的麗家小姐已經(jīng)死了。寒霜城中關(guān)心皇室與麗家恩怨的人不多，見過麗麗樣貌的人就更沒有了。以后大家稱她羽寒吧?！?p> “既然這樣，干脆換成之前的樣子算了，這個嬌滴滴的閨秀樣，看著好生無趣?！鄙晖里L(fēng)忍著疼，一邊站起身，一邊齜牙咧嘴地插話。
隨著他的動作，幾人也相繼或撐或扶，都站起身來。大家都知道，盡早回到寒霜城養(yǎng)傷，比耽擱在這里要好。
走出晶洞，外面鵝毛大雪在陽光照耀下輕柔地飄著，偶爾被微風(fēng)挑動，在空中畫幾個蜿蜒的圓環(huán)。
看著還算不錯的天氣，冰涼的空氣讓幾人又精神了些。南九被羽寒扶著，深深地吸了口氣，而后吹出一聲清脆的口哨。
數(shù)息過后，天邊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黑點。又過數(shù)息，申屠風(fēng)曾經(jīng)乘坐的追風(fēng)獸落在晶洞門口。
“走吧…”
南九說著讓大家都乘坐上去，由申屠和江家姐弟帶著那唯一的戰(zhàn)利品——暗黑魔猿的完整皮毛。仿佛對追風(fēng)獸起飛前望著同伴埋骨之處的悲傷視而不見。
幾人從自身的狀態(tài)早已覺察出昏迷最多不過兩日，還未過慶典月的時間。但此時，寒霜城門雖開著，也已全然沒了往年慶典過后的熱鬧喜慶。
拍拍追風(fēng)獸的背，讓它在城門前落下，又待幾人都小心地站到地面之后，南九終于再度露出悲傷。他輕輕摩挲著追風(fēng)獸低下的頭，將額頭靠在它的臉頰：
“對不起…我沒能保住它…去吧，現(xiàn)在開始你自由了，去陪它吧…”
又在它頭上輕輕拍了兩下，南九放開它，看著它轉(zhuǎn)身朝寒霜嶺的方向飛去。
羽寒看著他悄然將手中一細小玉片捏碎，散落在腳下白雪中。
“追風(fēng)獸最為忠誠，一只死，另一只定要在尸體旁守護，直到同去另一個世界…這一對夫妻，從我小的時候就跟我在一起了，難為她多等了這些時日…”
見他解釋完，釋然一笑，羽寒心中一緊。這平時或輕浮或邪魅的南九，傲骨中竟?jié)M是柔情。
拉起他的手，她帶著他朝已經(jīng)進了城門的三人走去。想安慰些什么，卻又覺得矯情難以啟齒，最后只壓抑著刻意平淡地說了句“安心養(yǎng)好傷要緊”。
然而，此時進城，又全員如此狼狽的他們太過顯眼，沒等江家姐弟帶著回到住處，便被公會的人攔住。
“好巧好巧，還以為你們死在了外面，沒想到竟在城內(nèi)偶遇。
呦，好像帶回好東西回來了嘛，拿來做賠償，我班納可以幫你們向公會美言幾句，不要追究你們破壞慶典的罪。”
一個看起來白白凈凈，書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帶著浩浩湯湯一大隊人馬擋住幾人去路，說話間眼睛盯著江家姐弟抬著的東西，毫不掩飾貪婪之色。
羽寒心中一陣厭惡，冷著臉道：“憑什么?！?p> 聽到這毫不買賬的回答，自稱班納的人才轉(zhuǎn)頭將目光看向她。雖然灰塵血污仍在，但經(jīng)驗豐富的他很輕易就看得出來，這是個嬌滴滴的美女子。
無視了她挽著南九的動作，班納立刻換上一副和善的笑臉：
“美女好面生，新到寒霜城的吧？他們也真是的，竟把這么嬌嫩的鮮花卷進危險里。這要是不小心把漂亮臉蛋毀了可怎么辦…還是跟著我吧，保證你連汗毛都傷不到?！?p> 看來南九的身份在寒霜城里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羽寒心下暗想間，挽著南九的手幾不可察地悄然用了兩下力。而后刻意撇了嘴，將一副天真又期待的神情表露得含蓄：
“我隊里這幾個人是最厲害的，你憑什么來跟我保證？”
班納見她這樣子，更加喜笑顏開：
“呵呵！新來的，難道你是被身邊這幾個人給騙了？他們最厲害，那我班納的隊伍怎么會在公會排名第一？”
聽了這話，除了羽寒，所有人都不屑地心中暗哂道：‘怎么得來的排名難道自己不清楚？’
但他們都不動聲色，因為羽寒已然放開了南九，湊到班納耳邊悄聲說了句什么。
只見班納哈哈一笑，雖然伸出的手沒能如愿摸到羽寒的臉，但仍開心地說了句“我等你好消息”便帶人揚長而去。
“走吧，先休息養(yǎng)傷要緊?！庇鸷俣确鲋暇?，對江笑說道，“一會還有事要拜托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