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5（4）
半個小時又過起了一刻鐘。
安泊爾還沒浮起來。
若琳查看通訊器，仍然毫無反應(yīng)。好像是失靈了？她盡量不去猜想一些很可怕的情況，而是等待著鋰線被收回來。
自動收線的轉(zhuǎn)輪呼啦啦地轉(zhuǎn)動著，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線連接的那片海面，那根細(xì)細(xì)的線現(xiàn)在如同勒住她的心臟，怕是要絞碎它。
其實她明白安泊爾肯定在過去的三十分里發(fā)生了什么，但她不能貿(mào)然去確定，繼而去考慮生死的問題。她根本不敢想自己拉回來的可能是具尸體。
但，安泊爾·里克是不會那么輕易死掉的，不是么？
好像在回應(yīng)她的訴求似的，轉(zhuǎn)輪孑然而止，被割斷的線頭嗖地從水里被抽出。
什么也沒有。
這讓若琳暫時振作了一些精神，她仔細(xì)摸著線頭，試圖推測出具體發(fā)生的情況。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身上的行動電話響了。
副總平穩(wěn)的聲音傳來。
“周，你們炸了那艘船了么？”
“還沒有，長官?！?p> “很好，現(xiàn)在任務(wù)內(nèi)容更改一下，去奪取那上面的武器。”
若琳不由要問，“請問有什么特殊原因嗎？”
“根據(jù)最新情報，這艘船運載的武器中有一種是新型粒子射線炮。總統(tǒng)覺得有必要拿來看看，做為國防用途?！?p> “是。”她很快應(yīng)道，“不過您能支援些人來嗎，我想我們需要幫助?！?p> “遇到麻煩了？”
若琳的視線落在了斷線上，她咬咬嘴唇，“我希望安泊爾那邊沒遇上什么麻煩?！?p> 一陣沉默。
“好吧，我會安排的?！边@是副總的結(jié)束語。
無邊的波浪一個接一個從遠(yuǎn)方矢車菊般純藍(lán)的世界涌來，中午過后，太陽在如鏡的海面上熱烈燃燒著，所有一切都蕩漾著一圈金光，生氣勃勃，美不勝收。
但獨守小艇都黑發(fā)少女無心去欣賞，她駕駛著船掠過這一片風(fēng)景，直奔遠(yuǎn)處那個目標(biāo)貨船而且，并不知道幾分鐘后自己擔(dān)憂不已的朋友會從幾十米外的水域路過。
若琳那艘小艇是NYG特研作品之一，速度奇快，但除非緊急事件，他們一般出巡都不會全速開動?，F(xiàn)在它的速度派上用場了，若琳幾分鐘內(nèi)就看到了那正在往她這邊方向開來的貨船。減速后，她把便攜式手槍藏好在身上，警惕地跟在貨船身邊，小心地四處巡弋，想找到同伴的蹤跡。
但是很快貨船上執(zhí)勤的船長手下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小船。
“嘿，你是誰?。吭谖覀兇車鍪裁?？”
其他一些個水手聽見喊聲后也紛紛在甲板上探出頭。
“啊，又是一個美少女呀！”
“哪里？真的哎！”
“有那么漂亮？”
“你自己來看，簡直天仙下凡！”
水手們你一句我一句又開始興奮起來，不知不覺幾乎全船人都聚集到那離若琳小艇最近都船邊上，把正要發(fā)作的船長手下擠開了。
“可惡……”見狀，那手下低聲咒罵，小跑著登上船長室的階梯。
情況就是這樣。若琳對著男性荷爾蒙激素飆升的水手們?nèi)粲兴嫉乜戳艘幌?，然后臉上浮現(xiàn)一個甜美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請問，各位有沒有看見過我的朋友，一個淡金色頭發(fā)，藍(lán)眼睛的年輕女孩。”
她這一笑一問不要緊，船上的人又進(jìn)入了癡漢時間，發(fā)出了哇哇的低低感嘆聲?？酥浦闹械牟话玻袅漳托牡氐戎@些人的回答。
“啊……是那個藍(lán)眼睛、金發(fā)、個子細(xì)瘦，穿著潛水服的女孩嗎，我們是從海里把她拉上來的?！庇袀€水手反應(yīng)過來，終于正常說話了。
“安……那女孩好嗎？有沒有受傷？”若琳急切地詢問著。
船員們熱心解答之余也讓若琳的心落回了實處，她沒幾下就套出了安泊爾的去向和之前在船上編的科考故事。
“我可以上來休息一下嗎，順便冷卻一下我小船的馬達(dá)。”
“當(dāng)然可以，請上來吧?！彼謧兒喼逼炔患按?，“歡迎！”
看著黑發(fā)女孩邁著優(yōu)雅步子走上甲板，有一個水手還不敢置信地問同伴，“今天是幾號？中頭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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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琳被一大群水手圍著引入了公共休息室，現(xiàn)在她一邊觀察船上情況一邊和他們相談甚歡。既然安泊爾鯊口脫險被安全送離了，那么接下去的任務(wù)就由她來處理。
察覺有兩道不友善的視線，她抬眼一看，應(yīng)該是船長身邊的兩個人，正陰魂不散地追著她，貌似在巡視船員工作，實際上眼睛從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若琳意識到自己被監(jiān)視了，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那位船長從自己的休息室走出來，透過窗門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邊。令若琳驚訝的是，她居然也是個年輕女孩，妝容精致，服飾華美，但此時看上去好像有些緊張，眼神不斷地看向她，似乎對船上這個狀況很不高興。
若琳對她點頭致意，她卻連個回應(yīng)也沒有，轉(zhuǎn)身碰地又地把艙門關(guān)上了。
“她就是個大脾氣的小姐，你別介意啊?！彼謧円姽植还?，“一路上煩死了，還好一上岸就解脫了?！?p> “我想，她應(yīng)該是很擔(dān)心要運輸?shù)呢浳锇伞！比袅樟碛兴浮?p> “誰知道。”有人大笑道，“瞧她一路的緊張勁兒，別人還以為我們運的是什么違禁的東西呢?！?p> 若琳似笑非笑地把話題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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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片海域幾公里遠(yuǎn)的上空，一架裝備著標(biāo)準(zhǔn)作戰(zhàn)武器的直升飛機(jī)正緩緩飛行，朝著它定位系統(tǒng)上顯示的綠點靠近。
帶著飛行員頭盔的斯諾看了一下表盤上的時間，已經(jīng)下午兩點了。
他轉(zhuǎn)動通訊頻道。
“水獺，水獺，聽得見嗎，我是獵鷹?！彼麑χ溈孙L(fēng)重復(fù)了兩遍，很快就聽到了對方的回答。
“水獺收到，你在什么位置，獵鷹？”
“還在你雷達(dá)偵測范圍之外，正在接近中?！?p> 停頓了一下，耳麥里又傳來那個女聲，這次帶著一絲焦躁，“有個情況需要你處理，獵鷹?！?p> 斯諾沒有太大意外，“收到，有什么問題？”
“水獺號這邊有一個水手開著救生艇正在駛向最近的休整港口，同行的一個女孩有可疑，請你搜尋她并做相應(yīng)處理，完畢。”
“收到?！彼怪Z掛了機(jī)，透過機(jī)窗向下面的蔚藍(lán)海面看去。
盛夏的天氣最好不要用風(fēng)平浪靜來形容，搞不好下一秒就要變臉。點綴著白云，這片景色太有生命感了，可是要如何從中去尋找一個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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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破舊的救生小艇終于完成了返航。
安泊爾看著老水手順著貨船的簡易扶梯爬上去的同時，一溜煙穿好潛水服，背好氧氣瓶。等到佩頓上了大船去拿她所謂的遺落物件，她踏著小艇，躊躇了一下瞪著水面。
不會再有鯊魚了吧？要是再遇上可沒那么幸運了。
她深吸一口氣，咬上氣嘴，一頭扎入海里。
就算如此，我也得豁出去了。
抱著這份想法，安泊爾再一次潛下貨船。
找到那個先前安裝的炸藥包沒有用多久，但由于現(xiàn)在船是在全速前進(jìn)，她把炸藥調(diào)整轉(zhuǎn)移到裝武器的貨倉底部還是花了幾分鐘，并且設(shè)法減少了三分之二的量。所幸周圍沒有再出現(xiàn)鯊魚的蹤跡，不然這頗費功夫的行動會相當(dāng)危險。
終于完成以后，安泊爾爬上救生艇，微笑著看了看即將被爆破的貨船，雖然會引起一些騷動和損失，但船員們會沒事的。
她卸下救生艇的固定鎖，發(fā)動馬達(dá)，小艇呻吟著再次起航，辟水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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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琳在準(zhǔn)備行動前被帶到了船長室。
她在進(jìn)入這個房間的第一反應(yīng)是“我是不是穿越時空，來到了某個中世紀(jì)伯爵千金的……閨房？”
這個房間從里面簡直看不出是個船艙。每一處墻面都鋪著有花紋的天鵝絨掛飾和印花布，中間是個粉紅色的心型大床，從頂上還垂掛著一頂與床匹配的圓筒型蚊帳。墻邊衣櫥里掛著顏色艷麗、價值不菲的衣物，窗邊還有個落地鏡和化妝臺，臺上擺滿了閃亮閃亮的化妝品和首飾物件。
若琳平靜地在腦中計算這些一屋子的價值，目光從床頭柜上的玫瑰花轉(zhuǎn)到了與背景融合得完美無瑕的女孩身上。
“你好，船長。”她莞爾一笑，“找我來有何指教？”
對面的OFL女上尉面無表情地睨視著她。
“你是什么人。到這里有何目的，快交代清楚。”很清楚的陳述語氣，顯然已經(jīng)篤定對她的判斷了。
“海洋生物研究員。我和同事在這附近做科考任務(wù)?！痹趯Ψ揭凰膊凰驳谋埔曄?，若琳泰然自若地重復(fù)了一遍安泊爾先前和這里人扯的謊。
女孩精心修飾的眉毛聚攏在眉心。
“不對?！彼圆蝗蒉q駁的口吻對若琳說道，“你的這套說法也許可以叫外面那群蠢貨信以為真，可你騙不了我。之前上船的那個金發(fā)小鬼也是。你們根本不是科考隊員，你們是NYG的人?！?p> “……”若琳飛快地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兩個男人?！拔也恢滥阍谡f什么，小姐?！?p> 看到她的動作，那個女上尉有些得意地笑了，“別費心掩飾了，你大概不知道，我的下屬一直帶著竊聽器在跟著你。當(dāng)你和某個白癡聊到諾馬市的內(nèi)容時，我就確定了?！?p> “竊聽？”當(dāng)然這點若琳不奇怪，她迅速在腦海中回憶自己和水手們說過的東西。她到底竊聽到了什么？
看她露出疑惑的表情，那女孩便道，“你談到了金色大橋的吊繩時怎么制作的，不是嗎？”她倨傲地指出，“你所說的那個利用超高折納米材質(zhì)合成的繩索甚至可以抵御核彈破壞。就是這段，讓我確定了你就是NYG?！?p> “我不知道什么NYG，這只是我作為科研人員的一點知識?！比袅沼X得這很可能是在嚇唬自己，她決定裝蒜到底?！叭绻麤]事，我就不打擾了……”
早有準(zhǔn)備的兩個手下動了，牢牢押住了想轉(zhuǎn)身離開的若琳。
“喂，我建議你別在嘴硬了，你以為這個知識是眾所周知的嗎？要不是我父親也是搞這方面的，我也不會知道這些國家級別的機(jī)密?！迸Ⅱ湙M地道，“在我失去耐心前，快招，你們來這里的目的！”
若琳試圖掙扎，接著發(fā)現(xiàn)是徒勞的就放棄了。這兩人真是兩座山一樣圓實！
“小姐，你搞錯了，我們確實是科考隊員?！彼匀粓猿值?，“你就算殺了我也是這句話。”
這回倒是輪到這位OFL女上尉吃驚了，也許是若琳的表現(xiàn)不在她原先設(shè)想的劇本里，她一時間有點拿不定主意地瞧了瞧兩個木訥的手下，然而他們正等著她的命令呢。
一分鐘的尷尬的僵持之后，女孩嘆了一聲。
“算了，她長那么漂亮，我真的能像對那些惡臭男人一樣嘛。先把她關(guān)起來吧，等我抓到另一個，再一起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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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獺號變成視線里的一個小黑點時，安泊爾才停下小艇。她潛水服上的通訊器早就碎入大海，沒辦法通知若琳爆破了。她料想若琳應(yīng)該還在原地等候自己或者在通知總部增援，應(yīng)該很焦急了。所以她動作得快點，早點完成任務(wù)回去。
安泊爾終于從穿在身上的潛水服高領(lǐng)里取下了一個商標(biāo)狀的硬貼紙，里面有藏一塊幾公分直徑的正方型控制板，正是炸彈的遠(yuǎn)程遙控器。她把自己的一個拇指按壓在中間圓圈處，讓它識別出自己的指紋。一陣嗡嗡聲后，面板上的圓形指紋消失，浮出了三個選擇框來。
“完結(jié)?！卑膊礌柕吐暤?，食指朝那個”爆破“的選擇框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