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那個海邊別墅輕而易舉,安泊爾只用車內(nèi)定位系統(tǒng)十幾分鐘就找到了那個地方,她望了望那片別墅區(qū)后,在車里研究起對手資料來。
那個上尉的臉在平板電腦里看上去很嚇人:陷入顴骨的獅目,扭曲的鼻梁,橫肉遍生的臉頰,外加看起來幾年沒洗油膩膩的骯臟長發(fā)……
“地獄里來的拳擊手嗎?”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如果把這畫像貼到大街上,會有多少人認定此君是惡命天涯的逃犯。她不禁感慨:原來做符合自己長相的事的人也是存在的啊。
安泊爾對那張照片點點頭,給自己打氣,“雖說看上去的確不好惹,但這次我會智取。”說著拿出準備好的偵察蒼蠅和一個巴掌大小的遙控器,上面的屏幕里在蒼蠅啟動時就呈現(xiàn)出蠅眼所看到的三維影像,由X射線和紅外線組成,可以監(jiān)測到任何放熱目標。
好,偵察蒼蠅放出。
監(jiān)控器屏幕的藍光不斷在她眼前閃爍,她按動紅外線攝取程序,然后靜靜等待。
排放口的盡頭就是一個房間。蒼蠅前后環(huán)視一番后,扇動生化合成的薄翼,嗡嗡地潛入了室內(nèi)。
它眼部的景象傳到安泊爾眼里,她大致可以看出來別墅的構造。這兩層的建筑其實是一個金屬盒子,多數(shù)房間沒有任何擺設,看起來不像是任何一個樂意過暑假的人該住的地方。除了大部分關的死死的門窗,四面的金屬墻壁沒有一點空隙,這是通過紅外線感知得到的信息,如果將所有門窗封死連蚊子都很難進入,更別提蒼蠅了。這引起了安泊爾的興趣——很明顯,這房子肯定有不同尋常的用途。
但是現(xiàn)在她必須把上尉找出來,至于OFL在這房子里搞什么鬼以后再說。
她耐心地等著小蒼蠅在各處游走停留,傳送實時影像,摸索著人體熱源。
終于在第三個房間內(nèi)安泊爾看到了一個紅色的人形,看起來是在睡覺的上尉。蒼蠅傳來視線越來越靠近目標,也讓安泊爾越來越強烈地嗅到危險的氣息,好像自己正在靠近一頭即將醒來的惡虎。確定這是房內(nèi)唯一的人以后,沒敢讓蒼蠅逗留過久以免那微弱的機械翅膀扇動聲會吵醒目標。
NYG曾經(jīng)教過學員們?nèi)绾卫蒙n蠅進行地理結構探測,都是在一些新落成的復雜建筑里操作的,料想這次在別墅相比而言容易多了,安泊爾幾小時以來第一次感到了些輕松,三維的影像在屏幕上也可轉(zhuǎn)化為具體參數(shù)。她接著又把飛去來器的物理數(shù)據(jù)編進“投擲”選項里,沒多久就得到了飛去來器的最佳攻擊位置和力度參數(shù)。
安泊爾下了車以后緩緩靠近別墅,她仔細回想了之前的細節(jié)和將會遇到情況。那個二樓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床,而那個房間的窗口也是唯一開著的,沒有窗簾,這很好。上尉睡的床擺在距離窗口兩米的地方,有一張椅子頂在一邊床沿上,除此之外房內(nèi)再無他物。她要想一想,擲出的飛去來器會怎么樣繞進去,擊中那人,放出黃色煙霧迷暈他。等到上述事宜成功以后,她就可以用鉤繩爬上二樓在任何人發(fā)現(xiàn)之前帶走這個大塊頭。
安泊爾覺得這已經(jīng)是非常完美的計劃了,于是信心滿滿地將手中的飛去來器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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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依皺著眉頭地注視著下面那個暴怒的肌肉男對著那個金發(fā)小姐姐藏身的斷墻一陣狂轟濫炸,扛在肩上的武器她不知名,但是噸位很大就對了,打碎了不少墻體,眼看就要把這片廢棄的別墅爛尾樓炸光了。
小女孩不知道的是,原本情況可以迥然不同的。安泊爾那只飛去來器的確沒投錯方向,卻沒按照預想的那樣碰到熟睡的上尉。原因居然一條掛在床前的布制屏風,因為無論是X射線也好紅外線也罷都無法讓安泊爾辨別出這個障礙,結果就是飛去來器一頭扎進屏風里,讓自己短路了,除了發(fā)出一連串噪音驚醒了睡夢中的拳擊手,什么有效攻擊都沒有發(fā)揮出來。
一連串的炮彈好像不要錢似的亂打在墻體周圍,安泊爾抓住拳擊手換上新彈藥的間隙,縱身一躍,有點狼狽地跳到另一個墻體后,被阻隔射擊視線的拳擊手追了上來,只見他慢悠悠地踏著他開搶的節(jié)奏逼近那個斷墻掩體,藏在哪里的金發(fā)小鬼完全沒有還手的可能,他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從背上拿出一個比大口徑機槍更大的火焰槍,如果小羊羔不出來,就把她烤熟了吃。
就在他要更上一步時,腳下好像踩到了什么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只大海龜擋了道,他想也沒想直接一腳踢開了它。
躲在幾米后的建筑殘骸后的安泊爾奇怪地皺眉,感到剛才頭上那陣怪聲更響了,似乎是有一群蟲子在不遠處瘋狂地嚶嚶嗡嗡,害她分神好幾秒去檢查周圍有沒有蜂窩或者蟲子洞。
那拳擊手上尉像想起了什么拿出身上手機,他一手撥打電話一手握著槍對著安泊爾方向的斷壁。
“青木?我這里有點小麻煩。”他粗聲粗氣地對手機那端的人說道,“來了個小孩,我?guī)追昼娋湍苁帐?,就是通知你一下?!?p> 一陣停頓,安泊爾屏住呼吸。但只聽到一點沙沙的風聲。
“行,聽你的,就這樣了?!?p> 拳擊手收好手機,安泊爾聽見他的森林靴踩在碎石沙上的聲音。他要動真格的了!她握緊手槍,全身醞釀著一擊必中的動作。
正在這緊急關頭,那個嗡嗡唧唧的動靜又出現(xiàn)了,拳擊手的腳步停了,還發(fā)出一聲驚叫。
“?”安泊爾冒險探出腦袋去看,頓時也驚呆了。
她看見了——海龜?是的,大型的那種,至少有五六只吧,正在協(xié)調(diào)一致地死命咬著拳擊手的褲腳。另一隊海龜好像軍隊一樣從他背后偷襲,有幾只個頭特大的在地下用后背的硬殼將一只小一點的海龜彈了起來,對準拳擊手的后腦撞了過去。
只聽見哐的一聲,那兩米高的大漢腦袋一震,就向前倒去了。
“哈哈哈,干得漂亮!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的朋友!”
“……”
安泊爾循聲看到一個小女孩從不遠處一棵棕櫚樹上滑下來,剛開始她以為是附近海灘居住的孩子,體形修長,皮膚黝黑,穿著件到處都可以看到的花色T恤,頭發(fā)是深色的,大大的黃銅色眼睛反射著陽光,鼻子上有幾顆雀斑。
走近一看,那不是剛才在蛋糕店遇到的那個挖洞小女孩嗎?只見她對海龜們拍拍手咕噥了幾句,它們就離開了暈倒的拳擊手,歡天喜地地圍在她身邊。
“謝謝你出手幫忙?!卑膊礌枏难隗w里出來,帶著點震驚道,“你是叫阿娜依沒錯吧?”
“你記得我的名字,那就不必客氣了,小姐姐?!卑⒛纫罉妨?,“剛才這大塊頭踢了我海龜一腳,我算報仇了。”
“不管怎么樣,多虧你了。”安泊爾點點頭,眼睛仍然有些迷惑地研究著那些海龜,“這是……你養(yǎng)的寵物們?”
“寵物?NO!”阿娜依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頗為嚴肅地回道,“拜托,不要以為它們聽不懂就可以隨便亂說,它們才不是寵物,它們是……”
突然,安泊爾舉起槍,對她的方向開火。
子彈路過阿娜依的臉射中了后面的黑影,那個要偷襲的拳擊手再次倒下了,這回有了麻醉子彈的效力。
“你剛才說它們是什么?”確定危險解除后,安泊爾回頭接上剛才的話。
“也……沒什么啦!”阿娜依有點羞惱,但怎么看都像松了一口氣。
瞧著大字形躺在地上的拳擊手,安泊爾尋思著另一個問題:把他就這樣打包回總部嗎,還是……
還沒等想好,就聽見遠處的漸近車輪聲。
“快,我們先躲起來?!卑膊礌柪鹦∨⑴芟驍鄩螅安灰雎??!?p> 阿娜依命令海龜們也藏好了,這時安泊爾也看到了來的車子和駕駛座上的人。
“沒事了,是我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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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安泊爾?!眱?nèi)利看了看現(xiàn)場的情況,不由得吹起口哨,“看得出你大干了一場?!?p> “那倒不是?!卑膊礌栔钢干砗蟮男∨ⅲ鞍⒛纫缼土舜竺?,你們見過的哈?!?p> “是你???”冷不防見到阿娜依,內(nèi)利下意識往后一跳,引起了女孩的不滿。
“呵呵,著名的笨瓜來了。”
內(nèi)利裝作要打她的樣子,“一邊去,臭小鬼?!?p> 阿娜依做了個鬼臉笑著逃開了。
“東西我拿來了?!彼D(zhuǎn)過頭對安泊爾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忍不住要問。
安泊爾接過芯片,然后開始簡略地告訴他幾個小時前發(fā)生的事。當他基本上弄清楚以后,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么說總部只是給你開了另一個任務?這算哪門子救援?對方又不是三歲小孩殺多一個上尉對他們來說算不上什么事,總部這根本是放棄若琳哪!”
“可我們沒有放棄。”安泊爾正色糾正道,“芯片取出來才能作為籌碼,我只想若琳能安全從OFL那里出來?!?p> 她的話讓內(nèi)利怒火消了大半,他冷靜下來分析道,“對,我們把芯片直接和OFL換人就好了。”
安泊爾想了想,“附帶這個上尉,我想他們會答應的。”
就在他們開始著手把這個200斤又昏迷不醒的大塊頭搬上內(nèi)利的車時,從剛才就一直在偷聽他們談話的阿娜依在和海龜交流了一會兒以后,突然抬起頭叫住他們,“關于那個姐姐的事,我知道她在哪里哦?!?p> 在內(nèi)利立馬要嘲笑前安泊爾止住他,丟下上尉走到阿娜依面前,“是你的海龜朋友看見的嗎?”
“對,這事還得昨天夜里我的海龜朋友救下一個受傷的年輕男人說起?!?p> 安泊爾和內(nèi)利面面相覷,“愛德華學長?“
“你們也認識?嗯,我的朋友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一輛車,上面的人一停車就押著一個姐姐出來,如果她就是你們所說的被那個組織抓住的同伴的話……身材挺高的,黑長直的亞裔女孩?”
安泊爾和內(nèi)利神色嚴肅地點頭。
“那就是她了。”阿娜依繼續(xù)道,目光投向一處地方,“你們猜他們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你不會是說……”
“就是這個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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