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安泊爾回到了曾經擁有的平靜幸福的家,她的小房間,粉藍色的床頭柜一家三口笑容滿面的合照,一切熟悉的景物都以一種難以忍受的模糊感出現(xiàn),好像蒙上了一層薄紗,想看真切而不得。她覺得自己又要沉溺進虛空前,似乎遠處傳來學長的聲音,“安泊爾,有客人進來了,快起來!”須臾后另一個聲音又取代了學長,比較稚氣像是小孩子,“約定好了,安泊爾,千萬不要忘記哦?!?p> 接著幻覺消失了,雖然還是很混沌,安泊爾卻一下子從生理上驚醒了,因為四周開始讓她難受和無法呼吸。
剛才的柔軟舒適消失無蹤,她感到身上的疼痛又回來了,睜開眼只見陽光虛弱地透過水波照到她身上。一束束折疊的光線在暗淡的水底照亮了魚群和水藻的動態(tài)。
她又閉上眼,對了,自己剛才被那個紅發(fā)考官修理得慘兮兮然后就被扔到湖里了。水里的沉寂讓她昏昏欲睡,但多年的訓練讓她本能知道水里窒息的危險,求生欲讓她燃起動力。她抿著嘴,開始奮力朝著頭頂有光源的地方游去。
堅持了漫長如年的幾十秒后,安泊爾終于破水而出,拍打著水面,大口大口吸入急缺的氧氣。平靜了一會兒以后,她看到正前方一個方型的入口,它似乎朝著倉庫,只比湖面高一點點。
好奇地游過去,爬上銹跡斑斑的梯子,她往這入口貓著身走了十來米才來到盡頭,向上一看有個井蓋在頭上。
安泊爾猶豫了一秒,爬上去推開了井蓋。一入眼簾的是高高的鐵皮屋頂,環(huán)顧四周,她很快發(fā)現(xiàn)這是倉庫的一角。
她輕手輕腳地爬出井口,在一箱箱貨物之間摸索前進,直到又一次尋見那抹亮眼的紅色。
此時,紅發(fā)女子正強迫內利趴在地上,準備用繩索捆綁他。
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微型手槍,安泊爾凝神瞄準了紅發(fā)女。
“砰”紅發(fā)女手里的槍應聲飛出,險些砸到內利的腦袋上。
又是橡皮子彈,顧不上手疼紅發(fā)女急忙去撿槍,可是內利已經搶先拿到了。
“別動,小心你的頭!”這時內利手里的狙擊槍打破了僵局,紅發(fā)女雖然不甘心也只好先乖乖就范。
“安泊爾快去救人質!”
“OK?!?p> 紅發(fā)女咬著牙盯著他們的行動,等到內利分心的一刻,她一個跨步上前抓住了狙擊槍。于是又開始了一輪拉扯。
“真是難纏!“在情急之下他竟然撕破了紅發(fā)女的短上衣,”呃……“一下子愣住了,道歉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扇了一巴掌。
“混蛋!混蛋!混蛋!”盛怒至極,紅發(fā)女狠踢了幾下內利的下體,讓他痛的不得不松開槍彎下腰捂著。
“你這小崽子,敢對我毛手毛腳!還弄壞我最有型的衣服,看我不宰了你!”紅發(fā)女向著內利揮起槍托,正要痛毆他一頓。安泊爾聽到響動跑回來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聚集的火氣竄上頭頂,她奮力沖過去,撞開了紅發(fā)女。
在碰撞中,狙擊槍走火了,子彈不知道射到了哪兒,槍也飛出去好幾米。
安泊爾和紅發(fā)女又要扭打起來,忽然一股燒焦的氣味傳來。
“等等,那是什么?”兩人警覺地停手,四下張望。
右手邊幾米處的一個兩三米高的紙貨箱上的一個黑洞冒出了煙,看樣子是子彈打到了那里,正發(fā)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里面是什么東西?”安泊爾問道。
紅發(fā)女面色想到什么似的面色煞白,“不好!”
頃刻間,整個昏暗的倉庫里嗖嗖的被耀眼的火花點亮,金色的火焰沖上屋頂?shù)奶齑?,中漸漸入夜的傍晚天空里炸開,接著是一大串有節(jié)奏的各色焰火,在連續(xù)巨大的爆炸聲中,倉庫四面都振得發(fā)抖搖晃,所儲存的煙花在室內爭相嬉戲,還不時危險地竄向瞠目結舌的三人。
“喂,別逃!”發(fā)現(xiàn)紅發(fā)女溜向門口,安泊爾還想去追,內利出聲叫住她,“管她干嘛,我們完成救人質就行了?!?p> “啊,對?!卑膊礌柪饍壤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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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人質的房間是安泊爾搜遍了倉庫所有地方才發(fā)現(xiàn)的,她根本想不到那個像重型貨車那么大的集裝箱里會藏著一個五臟俱全的小房間。里邊那個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穿著有點被弄臟的洋裝,睡在小鐵床上,手腕和腳踝都被鐵鏈子拴著。當他們進入房間時,小女孩正好驚醒。
“和我們出去吧,考核結束了?!卑膊礌栆娔呛⒆右荒橌@恐,還以為是自己臟兮兮的模樣嚇壞了她,安慰道。
內利扯了一下那些鐵鏈子,“這也太逼真了吧。”
“你有鑰匙開的吧?”安泊爾問那小女孩。
小女孩緊緊拉著安泊爾的手,眼睛含著淚花睜的大大的,搖頭。
正想好好詢問事情來龍去脈的安泊爾,被由遠及近的警笛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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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小時后,安泊爾和內利又回到那間空曠黑暗的會議廳,愛德華站在他們身后,三人大氣不敢吭地聆聽著副總在巨大屏幕上發(fā)出的咆哮。想到平時自持不輕易大聲說話的副總如此訓斥,他們這輩子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愛德華像冰雕一樣一動不動,站在內利身后用一只手壓著學弟的肩膀,生怕這少年又出言亂事。
安泊爾垂著頭盯著自己臟的要命的鞋,上面還沾著些許湖底的水草,提醒她剛剛驚險的歷程。四面八方回蕩著的副總的聲音她沒怎么聽進去,她內心十分復雜,一方面為他們今天誤闖犯罪組織地盤而后怕,一方面更是為考核失敗不能進入NYG而感到失望不甘。
正當她以為副總會接著再以更嚴苛的言語訓話的時候,屏幕中一個女秘書模樣的人出現(xiàn)了,她在副總旁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期間副總面色變了好幾次。待那位女士離開后,副總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撂下一句話,“你們回去吧,成績明天會下來?!碑嬅媾镜南Я恕?p> 三個人措手不及被丟在黑暗中,摸不清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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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就收到副總辦公室傳真來的成績單的愛德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為什么才給了60分給我們?”內利在愛德華的手機里大喊大叫,“以我們的表現(xiàn),這及格分數(shù)也太敷衍了吧?”
“閉嘴!也不想想自己是在考點以外的地方行動的,給你分數(shù)就該謝天謝地了!”掛了電話,愛德華又扯過安泊爾的成績單反復確定,“不可能吧?”
“你最好相信這是真的,”見他還呆呆地站在走道上,同行的一位同事就慢條斯理地解釋給他聽,“那兩個孩子本來肯定是要吃零蛋出局的,但是好巧不巧他們昨天救下的小女孩是副總幾天前被OFL綁架的女兒,這下就明白了吧?”
“嘖……還有這種事啊?!被腥淮笪颍瑦鄣氯A不禁失笑,“走了狗屎運這兩個小鬼,可我就倒霉了,副總說因為我?guī)肥氁鄣粢粋€月工資呢?!?p> “唉,你怕什么,NYG那點工資怎么比得了拍電視劇的報酬?!蓖聜冞呑哌吶⌒Φ溃安贿^你以后有的煩了,要好好帶著兩個活寶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