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你這是?”隨著怒海沉天給她解除昏睡的禁制,怒海傾城很快就醒了過來,當見到對方滿頭白發(fā)的樣子的時候,她第一時間就是不敢置信,看那樣子似乎都有點被嚇到了,愣愣的,但跟著就忍不住哭起來,“為什么啊?”猛然撲進對方懷里大哭,緊緊地抱住他,“肯定都是因為傾城不好……”
當對方以女兒的身份自居的時候,怒海沉天還是愿意跟她親近的,摸著她的頭發(fā),笑道:“傻丫頭,父王老了嘛。遲早都要白的……”
怒海傾城使勁搖了搖頭,“不是的。這不正常?!?p> 無論真假,被人所關心的感覺都是很好的,怒海沉天笑,“這有什么要緊?反正都白了。”跟著把話題轉移到對方身上,“你方好,不宜這樣情緒波動。準備一下吧,也是時候讓你出去走走了?!?p> 怒海傾城搖頭,“傾城不出去,傾城要陪著父王。父王現在正是需要陪伴的時候……”
在短暫的安靜過后,怒海沉天聽上去語氣有些復雜地道:“傻丫頭,你已經大了,沒必要再陪著父王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p> 信息量突然這么大,怒海傾城一時間接受不來,睜大了眼睛愣愣看著怒海沉天。
見她那副迷瞪的樣子,怒海沉天點了點頭,“對,從今天起,你自由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你若是愿意留下來就留下來,若是不愿意,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吧?!闭嬲\地看著對方,“這幾天父王想了很多。我覺著你說的對,是父王太自私了,不該這樣對你。準備一下吧?!闭f著雙指并攏猛然一挑,一道黑氣自怒海傾城地眉心里跳出,散于無形。
這意味著什么,怒海傾城自然知道,猛然磕頭如搗蒜,大哭道:“謝謝國主,謝謝國主。”這事兒她都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了,一旦得償所愿,自是激動無比,都到了忘形的地步,“謝謝國主,謝謝國主?!背瞬煌?念^感恩,她都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她這些年之所以甘心留在怒海沉天身邊不去,就是因為有這份靈魂契約在。有了靈魂契約,她就是逃到天邊也沒用的,怒海沉天依然能抓她回來……
若對方不解除靈魂契約,就是話說的再好聽,她也難有這份激動的心情,只會感到畏懼和怕。
唉,你終究還是選擇了要走,怒海沉天強按下心中的那絲失落,真誠地看過來道:“還是叫父王吧。記住,不管你出去了走多遠,父王這里永遠都還是你的家。當想家了就回來……”
怒海傾城搖頭哭道:“傾城不配國主這樣。”語氣很真誠。當一個困了你太久的人突然大發(fā)善心要放你走,尤其是這個人還對你很好,誰都會感恩。不情愿歸不情愿,但這和對方是個怎么樣的人沒有關系。
怒海沉天沒接這個,而是起身走了,當轉身的那一刻,臉上瞬間就爬滿了失落的神色,但還仍舊保持著慈父的語氣,“好了,去準備一下吧。我等你?!?p> 別人這樣,自己太開心了似乎不太好,怒海傾城想到這里,欲言又止,想說要永遠陪著父王不走,但終究還是被那份渴望自由的心所打倒,點了點頭,盡量用正常的語氣,“嗯?!币粫r間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心緒。明明大喜的事情,卻偏偏多了份悲沉的色彩。無論怎么說,怒海沉天這些年都高低待她不薄,人非草木,她又怎會無動于衷,只想著自己。
雙方突然上演這么感人至深的一幕,可急壞了天缺,因為怒海沉天并沒有他嘴上說的那么豁達,源于不忿之心,他終究還是沒把好人做徹底。他以一個父親的身份養(yǎng)了對方那么多年,滿打滿算對方會留下來的,可結果不是。這讓他很傷心。當然,他確實是真心放對方走。但當對方真的選擇了要走的時候,而且還激動成那個樣子,他沒辦法不有情緒。
他預想中的結果不是這樣的,他覺著怒海傾城在聽到那些話后,想走卻因為感動而留下來才是正常的表現。可結果,對方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巴不得馬上就離開他。這讓他不忿,以至本來充滿光輝的人格立馬滲入了一片黑暗:“既然你這么無情,我又何必對你太好。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你連最起碼的都沒做到。放你走是肯定的,但至于你能不能逃得出鳳尾城就看你的造化了,你連客氣都不跟我客氣一句,我就那么讓你討厭和害怕嗎?同樣是放你自由,但如果你能有一絲不舍,哪怕是假的呢,我都不會這樣傷心。”
有了這樣的心情,他在給對方恢復了戰(zhàn)力之后不給她解決護城大陣的問題,自然就不是什么難猜的事情了。天缺那么能,當然瞬間就知道了這個,急得他在地下罵娘,“特么你這叫什么?。亢萌艘鰪?,送佛送到西懂不懂?你這樣一搞,本來挺好的事情,味道什么的就全都變了。她本來還挺感激你的,被你這樣一搞,她還感激你個屁,只會鄙視。你說你既然要放她走了,那就好好地放她走,干嘛還要再惡心她?讓她感激你不好嗎?非得要她怨你恨你?!?p> 當然,他之所以這么氣,主要還是因為這樣以來的話,他通過變身怒海傾城拿到綠卡的事就泡湯了。但下一個瞬間,他就又心下一亮笑了起來,“對啊,這樣也好。”忙不迭跟著怒海沉天的身影去了。
殿外的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在怒海沉天向著宮殿深處緩步而去的時候,只見阿火奴在緊閉的殿門外不停地搓手跺腳,裝出很冷的樣子。王上不宣,他是無論如何不敢進去的。當察知了怒海沉天不愿跟怒海傾城解決護城大陣的問題的心思時,天缺差點把他收了。但隨著又有了新的辦法,就暫時放他在那兒了。
怒海沉天去后,怒海傾城悉悉索索收拾了一會兒才過去,先去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跟著在幾件裙衫里挑來挑去,猶猶豫豫的樣子,幾次把那件薄如蟬翼能很好地凸顯她身體輪廓的衣服拿起又放下,但終究還是放下了,改而穿了件正常的裙衫。對她來說,對方那晚已經堅決地表明了態(tài)度,既是這樣,那還是以父女的關系結束這一場吧,省得再生什么枝節(jié)。想到自己長成這個樣子,卻難遂心愿,心下一陣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