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急事”后,陶仲淮以捧著肚子的姿勢好不狼狽的走了回來。
竹樓下的長桌旁早已沒了杜拂亭,只有桌面上仍鋪放著的幾幅成畫。想來是杜拂亭放置久的畫怕受了潮才拿出來曬的。
見杜拂亭不在,陶仲淮忍不住好奇的走了過去。只見長桌上的畫約有六七幅,長短大小內(nèi)容不一,有景有物,皆有裝軸。杜拂亭不愧被世人稱贊為“落筆成真”,畫中神韻果然是如神來之筆。靜物景色讓人仿若置身其中,不由得便覺有陶醉之感;動物亦是姿態(tài)似真如動,栩栩如生,使人覺得像是隨時會從畫中一躍而出般。
只是這些畫皆為山水和動物,卻不見世人口中說的杜拂亭的那副驚動天子卻使其求之不得的“《海棠迎春圖》”。
不過想來,那般佳作自然當(dāng)好好收藏,怎么會那么容易展現(xiàn)給外人。
如此賞著畫,更好奇杜拂亭那如同枯骨的右手,和淄川城的人們對他名字的恐懼。以及他離群索居遠(yuǎn)避人世大白天一樣能上演鬼打墻的棠春谷,和那群自稱是棠春谷的殺手們還有他們追捕的那個女子。
杜拂亭,這個名字的背后究竟有著怎么樣的故事?
“好看嗎?”出神間,身后傳來一聲問候。
“好看。”本能的自動回復(fù)。
“可我要收了?!倍欧魍ぷ呱锨皝硎帐捌甬?。
陶仲淮猛然一驚,這才回過神來,險些栽倒。
“你……你走路怎么沒有聲音?”
“是你耳朵不好使才對吧?!倍欧魍だ^續(xù)忙著收畫,收完便轉(zhuǎn)身上了樓。
“你才耳朵不好使,你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好使!”陶仲淮瞪著眼低聲嘀咕了一句。忽又腹痛,再次朝深山跑去。
——
又是入了夜,山谷里還是一樣的冷,陶仲淮還是一樣的饑寒交迫。
同樣是縮在竹樓下的角落里,不同的是這夜忽陰,沒了月光和星光,更顯得黑暗凄涼。
真香定律果然是人人都逃不過的,原本被他一手打翻的飯菜,最終還是耐不住饑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扒拉進(jìn)嘴里。但還是抵壓不了今日腹瀉多次的虛脫。
抱著雙膝蹲坐在地想抬頭數(shù)星星打發(fā)時間都是不能了,陶仲淮索性一邊往手心里哈氣一邊數(shù)著手指。如此這個動作重復(fù)到了半夜,本來就靜的山谷更是靜的幽寒如隔世。
陶仲淮揉著眼睛終于有些瞌睡,眼前卻忽現(xiàn)一張夢里多次都盼著相見的容顏。肌白如洗脂,杏目含秋波,烏發(fā)如綢緞,正盈盈欲笑。
陶仲淮睜大眼睛欲看清,果然是那個橋下初見的紅衣女子。
果然是餓暈了啊,對著虛空都能出現(xiàn)這么真實(shí)的幻覺。
呆看了許久又要揉眼,正要抬起的手卻被那“幻覺”伸手?jǐn)r下,陶仲淮大驚,張口欲問,卻又被捂住了嘴。
“噓。”女子緩緩放開陶仲淮的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后又把聲音壓的極低的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確認(rèn)了眼前之人不是幻覺之后,陶仲淮仍覺得像在做夢,卻很自然的配合著壓低了聲音道:“你又怎么會在這里?”頓了一下又道,“你怎么還來這里???樓上住的那個人這幾天一直都在逼問你的消息?你是誰???和他究竟有什么過節(jié)?”
“你真想知道?”女子如同星河般閃耀的眼眸中帶著打量的意思看著陶仲淮。
“當(dāng)然?!碧罩倩床患偎妓鞯拇鸬?。
“別動?!迸优跗鹛罩倩吹碾p頰,口吐芬芳道,“我是來報答你上次的救命之恩的?!?p> 說著雙唇堵上了陶仲淮的口。
此時的陶仲淮雙目險些沒驚得瞪出來,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女子,告訴她區(qū)區(qū)之事不必想著報答,以彰顯自己施恩不求報的高尚品德。卻漸覺身體忽然又不聽了使喚,意識也漸漸的模糊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