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床上的人還在呼呼大睡。
玄成居高臨下的看著齊小白,最初他只是被老天子安排在他身邊,可和他漸漸相處,寵著寵著就放不下了。
玄成推了推,“陛下,起床了?!?p> 小白沒搭理他。
他繼續(xù)搖晃他,“陛下,您再不起,就該誤了吉時了。今兒個是您的生辰,按規(guī)禮,您應該去祖廟上香……”
話未落玄成突然被摟住腰,一下子失去平衡,直直向前倒去,正撞進齊王的胸膛!
在外人看來,簡直就像投懷送抱一樣。
這場面,宮人們簡直不敢抬頭看!
看著玄成驚惶的樣子,齊小白臉上一樂。
“你乖,起床了。臣…臣去外面等您。”
從殿里逃出來,臨走最后也不敢瞧他一眼。
太師內(nèi)殿出門臉色難言,已經(jīng)不是頭一遭兒了,侍衛(wèi)見怪不怪。
……
…
齊小白起床后,左右不見玄成的身影。
“咦?玄成呢?”
旁人的表情有點奇怪:“太師說不想看見您?!?p> “為什么?”齊王的表情很委屈。
順豐無奈的揉了揉額頭,“大概是覺得自己霸氣到讓人顫抖的名聲被您毀了吧?!?p> ——小說分界線——
到了齊王生辰時,各國國君便是個個爭先恐后地進貢賀禮,生怕一個不留神,便落在了人后。
只見一輛輛豪華的馬車穿過齊國都城,上午馬車最密集的時候,居然還得靠大隊的官兵維持秩序。
車隊走得很慢,馬嘶此起彼伏。齊音從車窗的簾子望出去,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齊國都城。
李赫靠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卻被齊音搖晃醒了。
“怎么了?”他問。
“赫兒,我突然開始有點害怕?!?p> “他是你哥,你怕什么?”
“你不知道,我小時候特調(diào)皮,我、我欺負過他…”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俊崩詈詹豢伤甲h到想笑,“你這膽子也忒大了,齊王,你都敢欺負?你是不知道你哥,哦不,你二哥,是一個別人瞪他一眼都會被殺的人。”
她瞪圓了眼睛:“你別嚇我?!?p> 李赫年輕俊朗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卻又是帶著某種戲弄的笑,“看來古人說得沒錯,女人啊,頭發(fā)長見識短。齊王兇名遠揚,是眾所周知的事,超兇的!”
齊音揉著眼睛抬頭,哇的一聲就哭了。
李赫反手摟住她,安慰道:“別哭別哭,好了,逗你玩呢。”
逗她歸逗她,可李赫心里清楚,齊國的壞有多厲害,因為他自己就親身體驗過。
他內(nèi)心嘆了口氣:我到底要給你收拾多少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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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在宮中宴賞群王。
大總管吩咐著人擺菜,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大敵一樣的伺候。
燈光一亮,殿中有歌女猶抱琵琶,手指在弦上一拂,勾人般的眸子,一眼眼掠過座上貴賓,一眼眼都是風情。
歌聲曼妙輕柔,千嬌百媚,眸光流轉間,無不是在引誘他。秦王一邊品酒一邊品美人,他彎起唇邊一抹笑,似風流。
席間齊小白朝齊音招手,話語溫柔:“文兒,過來坐呀?!?p> “哦。”齊音起身坐到齊小白側邊,看著滿殿來賓,階高者一人一桌,階低位者兩人一桌,依次而列,整整齊齊。
殿中歌舞祝興,氣氛一下便熱烈高漲起來。
“因為您的誕生,這一天注定與眾不同。”
“齊王,您是我的偶像…”
“我想親自為您彈曲一首《一代齊王》,……”
這場面,雖人人上前奉承,卻又不敢逾越。
齊小白聽得多了竟有些想吐,便主動找公子玉聊天解悶:“這兩日住的可還習慣呀?”
公子玉沒想到齊小白會突然找自己聊天,怔了一下,“哦?!?p> 本來齊小白就喝得有些醉了,搖晃了一下,公子玉一把扶住他的腰。
見公子玉直直看著自己,齊小白開朗一笑:“我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
“沒有,我只是奇怪……”公子玉還想說些什么,卻戛然而止。
“你呀,”齊小白借著醉意拍了拍公子玉的肩膀,“就是做人太拘束?;顫娨稽c、瀟灑一點,有什么不好?”
他這一動作簡直沒把玄成臉給嚇綠咯。
……
齊、晉這倆王又開始當眾咬耳朵了。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要好?“……”李赫愣住了,這才發(fā)覺宋王身邊還坐著一個穿著白色華服的女子,她戴著面紗,露出一雙柔美的眼睛。隔著面紗,雖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覺她正死死盯著自己,李赫心下不由奇怪。
宋玉也注意到了,他沉下臉色提醒道:“帶你來,不是讓你搞刺殺的?!?p> 上官燕臉色微微一變,似要發(fā)作,但又強忍下去,沉聲道:“是?!?p> “恭祝齊王,生辰快樂!”眾人舉杯暢飲。
“好說好說,大家同樂?!?p> 齊小白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今年又是快活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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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朧,夜涼如水,上官燕睡不著,起身走出房間,抬頭望著滿天星空,拭淚。她行尸走肉的走到一邊的亭子里,抱膝看著池水發(fā)起呆來。一些不愿回憶的往事浮現(xiàn)腦海,她吟詩一首:
“春未老,風細柳斜斜。試上超然臺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卻咨嗟。休對故人思故國,……”
身后一個男子聲音傳來,“姑娘,深夜了,未去夢里見周公,卻跑來這幽亭中一個人嘆息?”
上官燕怔然回首,一剎那,疑羽化登仙。
一個玉面郎君,書生打扮,可身上有一股常居高位的威嚴和殺氣,儼然不似舞文弄墨的書生。
她別過頭,繼續(xù)看著池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已落下兩行淚,越發(fā)顯得楚楚動人,“你無需搭訕,我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人?!?p> 玄成微微皺了眉頭,自己竟被當成了登徒子?于是說道:“姑娘公然戴著我的玉扳指,難道不是有心引我前來么?”
上官燕搖頭失笑,“還說你不是搭訕?這玉扳指是我兄長之物,難不成你是想說你是我哥?”
生活就是這樣,永遠都猜不到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
“上官懷是你哥?”
聽到他這樣問,上官燕怔了一下,又驚又疑,深深望著他,“你是誰?”
玄成聞言一笑:“反正不是敵人。”
上官燕藏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緊了發(fā)釵,眼中升起一股殺氣:“我還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玄成看時辰不早,便道:“姑娘還是早些離開齊國,免得在楚王跟前露出馬腳,到時宋玉那小子也救不了你。”
他轉身跨步離去,上官燕呆呆的看著玄成消失的方向,不知過了有多久。
他,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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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那日,宮門口,來往賓客川流不息。齊音一路追著楚國馬車跑,跌跌撞撞的幾度險些跌倒。
“赫兒——”
生怕人走遠了就真追不上了。
這一番行為落在旁人眼中,圍觀賓客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齊國長公主一番,議論紛紛:“她真是齊王的妹妹?倆兄妹怎么差別這么大?!?p> 馬車上的人低頭嘆了一口氣,“停車?!?p> 齊音一抬眼,發(fā)覺李赫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帶上我吧,我留在這里害怕?!?p> 李赫故作冷聲的對她說道:“以什么身份帶上你?”
齊音渾身一震,齊音啊齊音,何必呢?她才意識到自己蠢笨。
像是受到了什么打擊,她微弱的說:“沒事了,我就是來送送楚王。”
他伸出右手,齊音卻后退了一步低著頭轉身就走。
這一次,她再沒有回頭。
李赫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
最是無情帝王家,很顯然李赫也是無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