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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城詭事

二十七章

寬城詭事 湖崍 1470 2022-08-07 00:32:12

  入了夜,董掌柜一早躺在了床上,他今天亢奮了一整天,逢人便講,殺害自己兒子的兇手抓到了,終于是沉冤得雪。

  這會(huì)躺上了床,他的身子陷入在了松軟的床褥里,突然的放松使他又落寞起來,泄了氣,癱軟在了床上。

  縱使兇手抓到了又能怎樣,兒子還不是死了,這件事兒拖了好些天,董掌柜的心氣也被耗費(fèi)的盡了,他有些失神,想傷心,卻流不出眼淚。

  困意十足的,可董掌柜輾轉(zhuǎn)反側(cè),如同烙餅一般,就是睡不著,翻身時(shí)床板發(fā)出的細(xì)微響動(dòng)都那么刺耳,擾亂著他的睡意。他睡眠一貫不好,日常躺在床上要想好些個(gè)事兒,直想到自己也不記得什么時(shí)候就睡著了。

  今天他一如既往,平躺在床上,反復(fù)想了好多事兒,有從前發(fā)生過的,有以后的暢想。想了一會(huì)后,董掌柜將疊放在胸口的雙雙手放下,落在身子兩側(cè),剛剛雙手壓在胸口的力度影響了他的入睡。

  漸漸地,董掌柜有些昏昏欲睡,嗓子眼里哼哼唧唧的發(fā)出鼾聲來。

  “害,差一點(diǎn)就睡著?!倍乒窬尤槐蛔约旱镊暯o擾醒。

  既然睡不著覺,不如起來喝杯茶吧,熱呼呼的睡前茶,可能重新喚醒自己的睡意。

  心里想著要喝茶,只一眨眼的光景,董掌柜居然已經(jīng)坐在了桌前,他揉了頭太陽穴,愣是沒想起來自己怎么走過來的,什么時(shí)候到的桌前。

  桌子上也擺好了茶具,董掌柜伸手一摸,茶壺滾燙著。端起茶壺,往茶杯里試著一倒,紅濃明亮如琥珀色的茶湯,呈一道水柱,徑直倒進(jìn)了杯子。

  什么時(shí)候燒熱水、又是什么時(shí)候沏的茶,董掌柜渾然不記得了,方才自己不還在床上躺著么?

  對!這事兒準(zhǔn)沒錯(cuò),方才自己正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索性想要起身喝杯熱茶,只在心里想著,還沒等起身,一眨眼的光景竟坐在了桌前,桌上也擺好了沏好的濃茶。

  想到這里,董掌柜不禁回過頭看向自己的床,只這么一看,董掌柜大驚失色“誰!誰在那!”

  董掌柜的床上赫然躺著一個(gè)人。

  董掌柜先是叫人,他這個(gè)院子里也有幾個(gè)仆人和管事的管家,可今天不知是怎的了,這幾人耳根子都太沉,任憑董掌柜招呼,也不見有人來。

  “誰在那!”“應(yīng)個(gè)聲!”董掌柜又朝著床的方向喊了兩嗓,床上那人卻是紋絲未動(dòng),再瞧身型,竟與自己有些相似。

  董掌柜壯了壯膽子,一手端起桌上的夜?fàn)T;一手中指穿過壺把,將他那只茶壺握在手中,只當(dāng)是個(gè)防衛(wèi)的武器,這才瞇著眼、弓著腰,一步一步慢向床邊走去。

  最后幾步距離,董掌柜近乎是憋著氣走完的,來到床前,見那人依舊未動(dòng),連呼吸時(shí)胸腔的起伏也不見,董掌柜舉過蠟燭,讓火光靠近床上那人面孔。

  但聽“啪啦!”一聲響動(dòng),董掌柜一晃神,手上不穩(wěn),手中端的那只茶壺掉落在地摔了粉碎。

  董掌柜先是“??!?。 边B叫兩聲,緊接著顫顫巍巍指著床上那人“你……我……我…..你…….”不知要說些什么。

  但見燭光在躺在床上那人臉上一晃,只見床上赫然躺著的也是董掌柜!

  地上站著的董掌柜瞧著躺在床上的董掌柜,不知所措,最后喃喃自語道“難不成我死了?不然怎么能看見另一個(gè)自己?”

  正當(dāng)董掌柜遲疑時(shí)候,又聽見窗外有人聲傳來“油!我的油!油!我要我的油!”

  董掌柜順著聲音看去,窗外哪里有什么人影,但講話聲音不?!耙恢比轮坝?!油!油!”

  講話的人應(yīng)該是個(gè)大舌頭,說起話含糊不清。

  “油!油?”董掌柜聽的一頭霧水,什么油?門外這人找我來要什么油?很是奇怪。

  董掌柜起先怕得很,不敢應(yīng)聲,可又瞧見床上躺著的那個(gè)自己“害!還怕什么???現(xiàn)如今我不也是鬼了么!”

  董掌柜捏了一捏自己的臉,又拍了一拍自己的肚子,這鬼也沒什么可怕的,不還是活著時(shí)候那副腦滿肥腸的樣子。

  早就聽聞人死之際會(huì)有從陰間來的接引,領(lǐng)著這剛?cè)ナ赖墓砘昵叭S泉報(bào)道,門外或許正是來接自己的,可怎么一直嚷著要跟自己要“油”。

  董掌柜走到門前,將門閂抽走,將門打開“什么油!油什么油!”

  門開的一瞬間,倒頭栽進(jìn)來一人,董掌柜連忙側(cè)身避讓,這才沒被他砸中。

  那人跌倒后,趴在地上,雙手撐著地要往起爬,董掌柜低頭一看,地上這人只有一具軀干,沒有頭顱。

  無頭尸從地上爬起,磕磕絆絆站到董掌柜跟前,他沒有頭,只剩下一幅腔子,說話的聲音也是從那腔子中傳出來的,聲音很是沉悶、不清晰“油!油!油!”

  董掌柜見這人衣著甚是眼熟,又仔細(xì)打量了下這無頭尸體衣服上的紋飾,正是自己兒子下葬時(shí)所穿著的壽衣,且缺少頭顱也正與自己兒子的死因?qū)Φ纳?,面前的不是自己兒子還能是誰!

  “兒啊!”董掌柜按住無頭尸體的胳膊“我的兒?。∈俏业膬喊?!你來接為父了是不是……”董掌柜先瞧見了躺在床上的另一個(gè)自己,又見到了已經(jīng)死去的兒子,他認(rèn)定自己已經(jīng)離世,兒子正是從陰間來接引自己的。

  “油!油!噎,我的油!”眼前的這具無頭尸體,雖然沒有頭顱,但是能從他那被切斷的脖子的切口處傳出話來。

  這一幕還是看的董掌柜有些發(fā)顫,雖然自己也已經(jīng)成了鬼,但這樣的場面自己見的還不多,可以說得上是頭一次見。

  董掌柜想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緒問道眼前的無頭尸體“兒啊,你說的是不是‘頭’?”

  自己兒子沒有了腦袋,沒有嘴,說話很難辯識,但剛剛他好像同自己說的是“頭!頭!爹,我的頭!”

  無頭尸體沒有腦袋無法點(diǎn)頭,弓了弓身子,示意董掌柜他猜想的正確。

  這下董掌柜清楚了,兒子是在跟自己要他的頭。董掌柜在白天時(shí)候已將自己兒子的頭顱與尸體并葬在了一處,可兒子現(xiàn)在怎么還來跟自己要頭?

  董掌柜心想難不成是這陰間與陽間有時(shí)差?白天葬到墳里的,許是得晚一點(diǎn)才能到陰間,就像自己開綢緞莊一樣,有時(shí)候去新京送貨,路程上就需要一整天的時(shí)間,更何況從陽間到陰間呢,多半是更費(fèi)了時(shí)間。

  董掌柜說“兒啊,你別急,再等等,你那顆頭準(zhǔn)是還在路上呢,不多時(shí)就能送到?!?p>  可董掌柜兒子卻不聽,依舊從脖子斷處發(fā)出話來“油!油!我要我的油!”

  雖然眼前的無頭尸沒有腦袋,看不出表情,也聽不出語氣,但董掌柜還是感覺出他有些不滿了。

  “今天下晌才入的土,許是需要些時(shí)間,兒啊你再等等……”董掌柜解釋道。

  “油!油!油!”無頭尸依舊嚷著,他明顯的有些激動(dòng),身子不斷的顫抖,揮出雙臂直奔董掌柜的面門。

  “兒啊,你這是干啥!”

  董掌柜有些慌了,此時(shí)無頭尸的雙手已經(jīng)按在了他的腦袋上,近在咫尺的距離“要油,要油!”無頭尸依舊是從脖子斷裂出發(fā)出的聲音,但這次他脖子斷裂出開始濺出鮮血來,抓著董掌柜腦袋的手更加用力。

  “沒有油,就把你油給我!把你油給我!”

  這一副畫面幸好沒被別人瞧見,不然還以為是董掌柜夜里同賣油郎打了起來。

  董掌柜這下算是明白了,兒子缺了個(gè)腦袋,現(xiàn)在是想來索自己的腦袋彌補(bǔ)上。雖說是親兒子,什么都能給他,但腦袋不行,雖然自己也已經(jīng)死了,但是沒有頭也不好看。

  董掌柜雙手掙扎著,想要掙脫無頭尸的束縛“兒啊,這可不行,你再等等,你的頭就快到,你就再等等吧……就算把我這顆頭給你,大小它也不合適…..”

  也不知無頭尸是不是因?yàn)闆]有耳朵的緣故,董掌柜說的話,他全然沒有理會(huì),手上勁力猛增,用力的拔著董掌柜的腦袋。

  董掌柜被那無頭尸拔的腦袋十分的疼,疼的都彎下了腰,只感覺自己的腦袋馬上就要與身子分離,不由“啊、啊”大叫起來,事關(guān)腦袋,董掌柜雙手按住自己的腦袋,反著勁往回按,死命的掙扎著。

  董掌柜掙扎中猛地一抬頭,只覺得頭上磕到了硬物,恍惚了一瞬,又立即清醒起來,他雙手還在抱著頭,只覺得后腦勺出枕著一條方方長長的硬物,墊的很高。

  董掌柜先摸了摸脖子,頭還連著脖子,又反手向腦后摸了一摸,原來是磕在了床頭的欄桿之上。

  董掌柜沒有立刻起身,他保持不動(dòng),只用眼睛四處瞟了一圈,并沒見到什么無頭尸,他這才慢慢的從床上坐起,長舒了一口氣“好在只是個(gè)噩夢,虛驚一場……”

  董掌柜又覺的嗓子發(fā)干,他臥室正中擺了一張圓桌,四只椅子,他常在這飲茶,獨(dú)享一人寧靜。

  此刻沒什么講究可言,董掌柜想著茶壺內(nèi)能有一杯剩茶也好,盛一杯出來,一是壓壓驚,二來也是因?yàn)樯ぷ痈蓾?,想要解解渴。他走到桌前,端住壺柄,輕輕晃動(dòng),壺內(nèi)巧有余茶,他倒出一杯,一飲而盡。

  “不對!”董掌柜突然自語道“這茶怎么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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