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劉佳所說,鎮(zhèn)上來了一個變戲法的老頭,變戲法的人在一個地方不會站太久,久了便沒人再看,但也不會是短暫的停留,這幾日應該還在鎮(zhèn)上。
劉佳說那老頭相貌很是好認,穿著千瘡萬孔的補丁長褂,寬臉、絡腮胡,留著道家裝扮的發(fā)型,梳著朝天鬢。
駱瞎子同李金與藍大膽說“看樣子得到鎮(zhèn)上走一趟了,按著劉佳的說法,那老頭確實有些古怪,隨身還領著兩個孩子,保不齊與趙帶蒂弟弟丟失一事有關。”
李金倒是無所謂,他現(xiàn)下住在駱瞎子家里,駱瞎子去哪他就跟去哪。
藍大膽怕去鎮(zhèn)上耽擱時間長,便想著先回家跟母親說一下,住上一晚,第二天再到鎮(zhèn)上找駱瞎子與李金一行人。
駱瞎子說“你還是先跟在我身邊吧,別忘了每天叫你起床的那個女鬼!她每叫你一天都折你的陽壽!”
藍大膽卻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讓她叫!算命的說我能活到九十八!不在乎那三兩天的陽壽?!?p> 藍大膽的話氣的駱瞎子直跺腳,嘴上連罵,藍大膽見狀,也不敢在說些什么,應承著說“老駱,我跟著你就是。”
出了門,趙帶蒂見駱瞎子三人從劉佳家里出來,忙上前問“問到什么了么?”
駱瞎子告訴她說,有些個線索,現(xiàn)在需要到鎮(zhèn)上去一趟。
到了鎮(zhèn)上,按照劉佳說的方位,幾人來到了車站水塔東側的麻花店旁。
小店不大,只一間屋子,里面和面,炸麻花,敞著門,在門中間靠上一點的位置橫了一張條案,既是柜臺也是放麻花的案板。
前來買麻花的人不少,離著還有一點距離便能聞到麻花的香味兒。
仔細嗅嗅,有蜜的香甜和芝麻的濃郁。
幾人一直趕路,沒有進食,聞著這麻花的香味兒,肚子都開始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李金、藍大膽、趙帶蒂芬芬將目光投向了駱瞎子。
李金與趙帶蒂還都是上學的年紀,哪里有錢。藍大膽自來也沒有個正經(jīng)營生,與老娘僅靠著幾畝地過活,再加上藍大膽的性格,他從不將錢財看的重,即使有了些錢,也存不住,交朋好友的好不豪爽,口袋里更是比臉還要干凈。
駱瞎子被這三人盯的心里發(fā)毛“王八犢子的都看我干啥!”
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餓唄!”
想來也是,這一大天來都在不停的趕路,哪里吃過東西。
駱瞎子被這幾人逗的笑了“走吧,我請客,麻花還是吃的起。”說話間駱瞎子招呼著另三人朝著麻花店的門臉走去。
還未走近,只聽見麻花店鋪里有人招呼著“駱師傅!駱師傅!”
走得近了一瞧,原是駱瞎子先前幫著瞧過臆病的。
駱瞎子問說你怎么在這?
那人回說這麻花店便是自己開的,邀駱瞎子幾人到店里坐,麻花店里本身不大,店鋪的老板搬來一張桌子折開,屋里便沒了下腳的地方。
駱瞎子說不好影響你做生意,那人嘴上直說“不影響,不影響?!?p> 又取來幾只寬口大碗,倒好了熱水,端來麻花供幾人吃食。
藍大膽、李金、趙帶蒂都已經(jīng)餓的不輕,不管不顧的低下頭,忙活了起來。
駱瞎子問那麻花店的老板說“你這門前有沒有個變戲法的?”
“有!見天跟我這門前演練。一個老頭領著兩個不大的小孩兒?!?p> 駱瞎子又問“今天怎么還不來?”
麻花店的主人看了看天說“估摸著快來了,每天差不多都是這個時間在。”
駱瞎子幾人邊吃邊聊了一會,沒多大的功夫見一道士裝扮的老頭,肩上挑著擔子,身后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走了過來。
麻花店的老板告訴駱瞎子說,瞧,這就是那變戲法的老道。
那變戲法的老頭在麻花店前不遠的地方站住了腳,將肩上擔子放下,取下一只長條的板凳,又從擔子中取出幾件東西來,擺好。
這時候已經(jīng)開始圍上了人。
駱瞎子招呼著藍大膽幾人起了身,要去占個前排看看,又從懷里往外掏錢,問那老板算一下帳。
麻花店里的老板哪里肯收錢,來回推搡了幾下,駱瞎子見他執(zhí)意不收錢,也只能到謝了一番。
藍大膽說“害!早知道不要錢我還能吃兩只麻花!老哥,你這麻花真香!”
駱瞎子忙跟那麻花店的老板說“你別介意,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出門不帶腦子?!?p> 麻花店的老板卻被藍大膽逗的哈哈大笑,臨走還要給他包上幾只麻花。
駱瞎子連連推辭,說都白吃了你的,哪里還有白拿的道理。推辭了一會,跟店鋪老板告了辭,轉身領著幾人到了變戲法的跟前。
周圍已經(jīng)聚集了不老少的人,繞著圍成了個圈,將變戲法的給圍在了中間,十分的熱鬧,人群中亦有人對這戲法小聲的議論著。
老頭領來的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站在原地不動,真如那劉家所說像是兩個木偶人,老頭也不動聲色,手上動作不見,接著忙活自己的,從擔子里往外取寫器物擺在地上,并為因周圍聚多了人而多瞧一眼。
人群里有人耐不住,嚷了句“演還不演!”
“噓?!庇腥藬r住了他的話,小聲地說這變戲法的老頭脾氣倔,你催的急了,人家該不演了,你只等著看就行,一會就該開始啦。
這時候又有賣報的報童擠身進了人群里“賣報!賣報!古今奇聞!重金尋頭!”
一聽這“這重金尋頭”駱瞎子也來了興致,聽說過尋物的,這咋的還有尋頭的!
駱瞎子招呼那報童自己要一張報紙,報童將裝報紙的背包護在胸前,矮著身子擠到了駱瞎子跟錢,從背包里抽出一張報紙來“一個大子!”
駱瞎子給了他錢,取過報紙,他不識字,先是將報紙拿給李金,叫李金念一念。
李金拿過報紙,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印刷字叫他直撓頭,他識的字也不多。
還是趙帶蒂將報紙接了過去,不用多找,只見這期報紙的頭版頭條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重金尋頭!”,趙帶蒂將報紙上的寫的講給這幾人聽。
原來是縣綢緞莊董掌柜的兒子,在郊外不知被何人所害,丟了性命,整個把腦袋給削了去,都說人死后如土為安,可這董掌柜的兒子腦袋都不見了,還如何是安?故這董掌柜在報上刊登了消息,說是要花得重金將自己兒子的頭尋得回來。
藍大膽湊到趙帶蒂跟前問她“報上說沒說,怎么個重金?重金是多少錢?”
趙帶蒂剛說了聲“報上沒寫……”
話音未落,人群里圍著的那個變戲法的老頭,當啷當敲響了聲銅鑼,這鑼鼓聲是叫在場的看客壓言,靜一靜,好戲馬上就要開演。
人群里霎時沒有了騷動的聲音,都安安靜靜的等著那老頭變戲法。
趙帶蒂將那張報紙遞還給了駱瞎子,駱瞎子接過報紙折了幾折,揣進了懷里。
變戲法的老頭走到人群圍成的圓形場地中央,也不說話,自顧自的表演了起來,先演了個金魚盆,又演了兩個雜七雜八的小戲法。
李金、藍大膽、趙帶第三人,都看的熱鬧,也隨著人群跟著叫好。
只有駱瞎子,他目光始終盯著變戲法老頭身后的那兩個孩子,那兩個孩子站在那,身型不動,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前方。
這兩個孩子說起來古怪,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駱瞎子皺了皺,瞇起眼,又瞧了瞧那個小姑娘,年紀不大,扎著雙馬尾的頭發(fā),臉色看起來很白。
呵!對了!白!慘白!駱瞎子恍然大悟,想明白了哪里不對,這兩個孩子身上缺了點活人氣!
就這時,那女孩兒像是知道駱瞎子一直在盯著自己看一般,她輕微扭動脖子,面向駱瞎子,對著駱瞎子,翹起嘴角,卻不漏齒的微笑了一下。
那女孩慘白的臉上不見血色,瞪圓了眼珠,看向駱瞎子微笑。
就這一笑,著實是讓駱瞎子心里發(fā)麻,慎人的厲害。
駱瞎子扭開眼神,不再去看那女孩兒,回頭看向變戲法的老頭,那老頭先前的節(jié)目也演的差不多了,轉到身后,取來一張長條板凳。
駱瞎子見了心知,這是要演劉佳說的那個砍頭的戲法了。
變戲法老頭的一番操作也如劉佳先講的一般,只見那老頭手起刀落將那男娃娃的頭砍落在地。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聲“呀,殺人啦!”
這聲“殺人啦!”是從趙帶蒂嘴里面喊出來的,她喊的聲音極大,又嚇了周圍人一跳。
四周圍的人原本瞧著變戲法的老頭,將小男孩兒的頭給砍下來了“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被趙帶蒂這么一喊,十足的又驚出了一后心的冷汗。
四處的眼光都投向了駱瞎子、藍大膽與趙帶蒂這邊。
藍大膽也被趙帶蒂突然喊上的那一嗓子,給嚇得不輕,他“哎呦”一聲,側過身對趙帶蒂說“喊啥!假的!戲法都是假的!”
復又扭過頭跟駱瞎子說“趙帶蒂這小癟犢子,嚇我一跳?!?p> 駱瞎子沒有回他,仔細的看著地上那顆小男孩兒的頭顱,他心想如果真是戲法,那一定會有破綻,他想將這個破綻給找出來。
李金頭一次見這樣的戲法,自覺的嚇人,卻很是高明,他跟駱瞎子說“駱叔,這個變戲法的,真高明?!?p> 駱瞎子說“這個戲法算不上高明,倒像是真的……”
接著駱瞎子又說到,他從前在徽州見過一個大型戲法,那個戲法才稱得上是高明,幾人相互間的配合,用了不少的道具,將在場看戲的人全部都帶到了戲里,融入進了環(huán)境之中。
藍大膽問駱瞎子說是什么戲法?
駱瞎子說,是一種叫做神仙索的技法,早在太平廣記里就有記載,自己也就瞧過一次,那時候駱瞎子正巧在徽州一代,聽人說有一荒廢老宅,長年鬧鬼,這宅子的后人下南洋回來,找了明白人看事兒,說是要演一場大戲,沖沖鬼。
老宅后人聽人介紹請來了一支戲班,這戲班里有幾出絕活,其中一出就是神仙索!
那天天有些陰沉,云壓著雨,晚上時侯也瞧不見星星,戲法是在院子里天井處演的,靠著北搭了臺。
鄉(xiāng)鄰們一早就聽說老宅的主人請了戲班子,夜間要在宅子里唱上幾出大戲,便都趕來湊了個熱鬧。
老宅的主人,也早在天井處擺滿了幾排木凳,供來看戲的鄉(xiāng)里落座,老宅荒廢許久,多來些人總是好的,討些活人氣。
沒多久,院子里備下的木凳便都被坐滿,后來的鄉(xiāng)里只能找地方或蹲,或貼著墻根站著,只等著戲劇開始。
鄉(xiāng)鄰都落座好后,許久卻也不見開場,只聽見幕布后徐徐傳來吵嚷打斗聲響。
一眾鄉(xiāng)鄰正在好奇,這后臺怎么還打了起來。
相互間切切私語,這個說“呵,有意思,沒開演就動起手來了!”
那個講“唱戲的最忌諱這個,在后臺動手。”
正這時候,只聽聞清脆的一聲喊叫“哎!干什么呢!”
喊者正是戲班的班主,恰逢他與老宅主人打宅外走來,二人間本還有說有笑,到了近場,班主卻有些納悶,該是開場的時候了,卻沒聽見有甚動靜。
走進院內,班主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只瞧見戲臺上空無一人,幕布后徐徐傳來打罵聲音來。
老宅主人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剛問道班主“這……”還未等他問完話,戲班班主早喊了那聲“哎!干什么呢!”
喊罷后,班主幾步蹬到了臺前沖著幕布后喊道“鬧什么!”他本是想開罵,可今天的戲目不同,唱的是清宅的“鬼戲”,最忌諱口舌之爭。
老宅主人跟在他身后,也登上了戲臺,他得親自盯著,今天這出戲可出不得任何馬虎。
幕布拉開了一條縫隙,探出一張人臉,那人左右兩手拉禁幕布只留了個腦袋在外,臉上妝容是雌雄眼、黑膛歪臉、額上紅筆勾畫的血痕、左右眉眼上下對峙。
班主問那扮好花臉的武生里面是怎么了?
這人朝著班主擠了擠眼,示意班主湊近些,等班主與那老宅主人都湊得近了,他才擰著眉,壓低著嗓子說道“男吊跟女吊兩個人在后面打了起來了!”他臉上裝扮本就扭曲,這下一張臉上的五官更加錯了位。
在這徽州戲劇里,男吊指的是男吊死鬼,女吊指的是女吊死鬼,還有尊稱吊死鬼為吊神的一種叫法。
班主問那人說“打得怎樣?”
那人回說,女吊見了彩。
原本今天的戲碼是要男吊、女吊一齊的演,現(xiàn)下卻只能登臺一個了……
老宅主人一聽是男吊同女吊在后臺打了起來,女吊又掛了彩,也甚是覺得晦氣,“哎哎哎”嘆了幾聲長氣,轉問那戲班班主這可怎么是好。
戲班班主貼附在老宅主人耳邊悄聲說“怕是招來了真‘男吊’,先別急,全憑我來安排?!?p> 這一番話僅這臺上三人知曉,天井下落座的諸位聽不見這三人說了些什么,只道是等候多時,要不開演,在臺下起著哄。
戲班班主又叫老宅主人退到臺下,告訴那辦好花臉的武生“你快到后臺叫那男吊做好準備,準備開場!”
又站在臺上安撫了幾句在場眾人,待到眾人都坐定,他說了句“切莫言語,要請那王靈官!~~~”
轉過身,班主面朝著幕布后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請!——王靈官!”“請!——王靈官!”“請!——王靈官!”
如此喊了三遍,喊罷后趕忙退到戲臺下方一側,站定。
幕布后先是響起了哀怨的號聲,像嗩吶的聲音,但聲音比嗩吶低沉,叫人聽了身上汗毛直立。
這時候幕布緩緩拉開,兩名男子穿著黑色短衫,袒著胸,在胸口與肚子上畫了一張口吐獠牙的鬼臉。這二名男子共抬著一副鏡子走到臺上,鏡子打著斜立在戲臺一側,正照著整個戲臺與梁上一角。
在場的人們,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緊盯住戲臺上的方寸之地,被這一幕瞧得是好不慎人!
有個別懂行的人,更是不敢觀瞧自己左右,心里“砰砰砰”直敲起了鼓。心說,這鬼戲只要看了開場便不能中間離席,左右坐著的也不一定都是人了,有些孤魂野鬼也湊在坐席當中,來看個熱鬧,需得看到掃臺后,才敢回家,中間離席怕叫一同看戲的孤魂野鬼給跟了上。
那二名袒胸,身上描畫了鬼臉圖案的男子,將鏡子立好后便轉到了幕后。
這時打幕后走出一人,身著戲服,臉上描了金、黑、紅、白四色,勾了黑豹眼、火焰眉,額上畫慧眼,印堂畫火焰紋,插紅耳發(fā),儼然是王靈官下界!
扮王靈官的人嘴里咬著朱砂包,左手掐訣,右手持鞭,徑直走到鏡子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鏡子,始終一言不發(fā)。
這是戲班里的規(guī)矩,凡是扮王靈官的,上妝前都先要沐浴潔身,上好了妝,穿好了戲服,扮王靈官的人就是神了,打這時候便不能再開口說話。
待到演畢下臺后,還要用元寶紙錢先印臉,再準備好一只火盆,將印上了臉上色彩的元寶紙錢丟在火盆中去燒,最后拜三拜,送走王靈官,擦掉臉上妝彩,方能開口講話。
至于扮王靈官的武生嘴里咬著的朱砂包,則是用來辟邪的,畢竟唱的是鬼戲,演員也怕被孤魂野鬼給跟了上。
王靈官左手掐訣,右手持鞭,站定在鏡子前,不時間又打后臺走出一人,上身赤裸,下身只穿著一只帶襠的大短褲,下巴上畫了條鮮紅紅的長舌,這便是那男吊了。
男吊打著赤腳徑直走到臺前戲臺方梁之下,那方梁上原本就團了一團白布,這時候由人放下,從方梁上順下分開為兩股,直順在地上。
男吊用那兩股白布打了個結,接著便往兩只胳膊上纏,一倒頭,人倒吊起來,用腳勾著緩慢的向方梁上挪動,像極了一只蜘蛛,要順著自己吐的絲倒爬回蛛網(wǎng)。
等到了頂,這男吊用那白布纏在自己身上各處,不停地變換著吊著的部位,手腕、手肘、腳踝,腋下…….
到了最后,男吊依舊倒吊著順著白布下來,快到了底,兩只手分別抓住兩側的白布,向后空翻,脖子向前一伸,下巴搭在了白布上。
這是這段戲里的最后一吊,也是最為關鍵,最難的一吊,對演員的技藝十分考驗,如果吊的不好,很容易假戲真作!
這一吊,看的臺下觀眾好不過癮,有人沒見過這戲,大覺吃驚,心想這么一勒,脖子不疼么?不由得也向著自己脖子上摸了又摸。
也有人看過這戲,不免也同以往看過的那場打起了比較,總之臺下坐著的觀眾,紛紛鼓起了掌。
原本臺下一鼓了掌,演男吊的演員就應從繩索上跳下來,可今天這男吊卻是遲遲不動。
臺下觀眾里里還有人暗自給這男吊樹了樹大拇指的,心說“嗯,這是藝高人膽大!”
扮王靈官的那位卻皺起了眉,心里奇了怪,這怎么還不下來,別再出什么事兒!他心里想著,眼睛上卻不耽誤,還緊盯著那面鏡子。
看著看著……
“咦???”王靈官心中突然生疑,鏡子里這男吊雙腿似乎有些微微踢動,再瞪大眼睛湊近鏡前仔細一看,不好!鏡中突然多出現(xiàn)了兩個鬼影,一鬼正扳著男吊的兩只手,另一鬼在男吊腳下抱著他的雙腿向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