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密探廣源莊
顧春華終于看向了燕南飛,微笑道:“我剛才只是想試試你的劍法究竟有多快,所以希望你不要在意?!?p> 燕南飛道:“我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顧春華道:“看來江湖中對你的傳言并沒有錯,你的劍的確很快,最后若非我用劍抵擋,恐怕就要傷在你的手下了?!?p> 燕南飛道:“前輩的武功在下也很敬佩?!?p> 他的話并沒有謙虛,顧春華的武功的確比多年前更精進(jìn)了。
顧春華道:“其實我這次來,并不只是來看看霜兒的?!?p> 燕南飛看著她道:“前輩莫非還有別的事!”
顧春華道:“我剛從峨嵋趕來,又順道去了一次武當(dāng)?!?p> 她眉宇間出現(xiàn)一絲異色,又道:“可是峨嵋掌門司徒卓并不在山上,而巧的是武當(dāng)掌門鶴真人竟也不在山上,他們離開都已有一段時間了?!?p> 燕南飛的眉頭皺了皺,他忽然想到了不久前在清風(fēng)閣見到的那兩個船中的人,他們的武功都已登峰造極。
如果他們兩個就是司徒卓和鶴真人,那么當(dāng)代江湖四大劍客就都聚在了洛陽,這絕對是一件足以震驚江湖的事。
燕南飛道:“想不到顧前輩也在查這件事?!?p> 顧春華的臉色忽然變得暗淡了一些,道:“從聽到柳飛絮出事的那一天起,我就已開始調(diào)查這件事了。”
燕南飛有些不明白,為什么顧春華會對這件事這么關(guān)心。
顧春華似乎看出了燕南飛的疑惑,她慢慢道:“有些事現(xiàn)在你不明白,但遲早有一天會明白的。”
聽到這句話,燕南飛也不再多想。
多一個人調(diào)查,也就多了一分查出真相的希望。
夜長而漫漫,但黎明畢竟還是來了。
燕南飛推開門,雨已停,無風(fēng),但天還是陰沉沉的。
顧春華早已起床,正坐在前堂喝早茶。
看到燕南飛,她笑著招呼了一聲。
謝吟霜和顧雪就坐在她旁邊。
看到燕南飛過來,謝吟霜道:“今天街上幾乎都在瘋傳一件事。”
燕南飛道:“什么事?”
謝吟霜道:“昨晚有人在松林渡口親眼目睹了一場決戰(zhàn),決戰(zhàn)的兩個人都是絕頂高手,他們戰(zhàn)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可是最后不分勝負(fù),終于罷手離去?!?p> 聽到這個消息,燕南飛腦中不禁又浮現(xiàn)出了昨夜的那兩個人。
他們?nèi)サ姆较虿徽镁褪撬闪侄煽诘姆较騿幔?p> 燕南飛沉默了一會,忽然道:“我想去松林渡口看看?!?p> 顧春華站起來道:“我也去?!?p> 謝吟霜和顧雪互相看了一眼,也站了起來,她們當(dāng)然也非去不可。
松林渡口是一個很開闊的地方,但在不遠(yuǎn)處就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松林。
渡口旁只有一家很簡陋的客棧,雖然簡陋,但對于趕不上渡船的旅人和客商,卻無異于天堂。
決戰(zhàn)的地方就在松林前,決戰(zhàn)的痕跡也依然還在。
松葉落了一地,但分布卻不均勻,絕不是自然掉落,從樹上的痕跡來看,顯然是被外力摧落的。
地上的落葉呈現(xiàn)出一道道蹤跡,顯然也是用外力掃出來的。
雖然是早上,但渡口上已聚集著很多人,有些是旅客,有些卻明顯是聽到今天街上的傳聞而慕名而來的江湖人。
在一個土坡前,坐著有一個中年人,手中拿著一把紙扇,身上穿著一件洗的發(fā)白的藍(lán)袍,看起來像個說書先生,他身前圍著一幫人,正在聽他講述昨晚的那一戰(zhàn)。
他講的繪聲繪色,仿佛自己親眼見到的一般。
“昨晚那一戰(zhàn),簡直可以說是曠古絕今,前無古人,后去來者,他們的一招一式都出神入化?!?p> 那先生忽然帶著神秘詭異的神情,問周圍的聽眾道:“你們可知他們決斗用的什么武器?”
“快說,用的是什么?”
“用的莫非是神兵利器?”
聽的人七嘴八舌,有的在猜測,有的在催促說書先生繼續(xù)往下講。
那說書先生眼睛一瞇,緩緩道:“你們絕對猜不到,他們用的根本就不是兵器,而是兩根樹枝?!?p> “樹枝怎么能用來決斗?你這先生莫非在胡說八道?”
聽的人顯然都不相信,生死相搏的兩個人竟然會用樹枝這樣一碰就斷的東西來進(jìn)行決斗。
樹枝。
燕南飛眼神一凜,心里一驚。
說書先生的話雖然沒有人相信,但燕南飛卻信。
他見過那兩人的武功,雖然只看了一眼,但他相信他們絕對有這種實力。
他們能用樹枝這種東西交手,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的武功都已練到了手中無劍的境界。
真正的高手,過招時萬物皆能為其所用。
即使一根草木,亦能成為殺人的利器。
顧春華道:“他并沒有胡說?!?p> 松樹上的痕跡當(dāng)然也能說明這一點。
燕南飛點了點頭,道:“看來他們的武功在江湖上恐怕已經(jīng)難找對手了。”
顧春華也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她的劍法雖然已是江湖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但在這兩個人面前,卻還是差了一點。
有時候,差一點,就已是天壤之別。
街上依舊人如流水,繁華如錦。
但燕南飛一行卻是一路的沉默,所有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可是這種沉默突然被前面的一陣鞭炮和鼓樂聲所打破。
前面是一座氣勢宏大,修飾堂皇的錢莊。
錢莊開張,炮聲一片,一塊漆金匾額纏著紅綢被緩緩地掛在了大門頂部。
紅布揭下,露出“廣源錢莊”四個大字。
門前已人山人海,人聲、鼓樂、鞭炮齊鳴。
一個滿面紅光、圓臉喜氣的胖子站在門前,拱手作揖,嘴里不停的說著各種客套話語。
他顯然就是錢莊的掌柜。
路邊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議論這個胖子。
能開得起錢莊的人,通常都不是普通人,最起碼各個都是家財萬貫,富甲一方。
可是這個人卻偏偏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聽說過,只知道他姓王,聽說來自關(guān)外,但至于他的具體身份來歷,就沒有人說得清了。
燕南飛突然從這個錢莊的開張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因為它的開張實在有些太巧。
燕南飛盯著那個胖子,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黑夜總是讓人感到煩躁和不安。
因為很多無法預(yù)料的事都是在晚上發(fā)生的。
燕南飛靜靜地看著夜色,他在等,等夜深人靜。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這幾天所有的人都在四處奔走探查,但調(diào)查依然沒有新的線索。
燕南飛的心里慢慢的出現(xiàn)一絲急躁,但他還是盡量保持著冷靜,因為他知道,越著急往往就越容易出錯。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三聲更鼓從街上飄進(jìn)了燕南飛的耳中。
已到三更。
燕南飛緊了緊衣袖,悄悄地出門,旱地拔蔥,從院墻上翻了過去。
路上早已沒有了行人,只有不時地響起一兩聲狗叫。
他在街道上快速的穿行,很快就已到了廣源錢莊所在的街上。
錢莊是一座獨立的兩層小樓,后面是一個兩進(jìn)的小院。
錢莊的大門緊緊地關(guān)閉著,門上的匾額還在燈光下閃著金輝。
燕南飛隱在街角的黑暗中,正要動身,忽然又往后一縮。
因為對面的小胡同中突然閃過一道人影,縱身一躍,人已進(jìn)入了錢莊。
莫非還有別人也在懷疑這座錢莊?
燕南飛又耐著性子等了等,才動身向錢莊快速掠去。
他雙手搭上墻頭,身體一翻,輕輕地貼在了墻頂上。
他的動作不但輕柔,而且巧妙,就像一只越過枝頭的夜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