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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紅妝

第十一章 別樣賀壽

窈窕紅妝 木子王京老師 3212 2019-03-28 20:00:00

  巳月轉(zhuǎn)身輕巧地從房間后面的窗戶跳了出去。

  落地后,巳月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正對著后院的廚房。

  下人們正忙碌地穿梭著,即使她穿的鮮紅的衣服十分搶眼,也沒人注意到從草叢中走出的巳月。

  巳月看了一眼忙碌的人群,一直以來感覺到的隱隱不對終于找到了答案。

  這些下人們雖然忙碌,但是身上的衣裳明顯都是新的,太守老夫人過壽,下人們也鮮亮一點,這倒不稀奇,但是他們的衣裳雖然嶄新,卻全是素淡的顏色。

  巳月眼波流轉(zhuǎn),既然是太守府夫人的壽宴,大家自然應該穿的喜慶一些,可為什么穿的全都是素淡的顏色呢?

  除非……除非是太守府還在三年守喪期內(nèi)。會是誰的喪期呢?巳月以前只在小廚房干活,太守府這邊的消息知之甚少。

  她只能猜測地想著,既然是太守老夫人的壽宴都要守的喪制,那沒了的這位,應該就是太守的父親,老夫人的夫君了。

  巳月看了一眼自己的這身紅衣,忖度著,原來玉兒在這等著我呢!

  可除了玉兒,還有太守府的那個冒出來的小丫頭,我與那小丫頭素未謀面,她會是受誰指使呢?還有誰想設(shè)計自己呢?

  不如來個將計就計,一絲狡黠的笑容浮上了巳月的臉頰。

  巳月去了廚房,假傳王暮煙的令要了一罐蜂蜜,偷偷來到了花園,找了塊空地,寫了個大大的樂字。

  然后拿起小刮刀,就往花園旁的湖邊走去。

  此時,正是三九嚴寒,湖面冰封,冰凍三尺。

  巳月淺笑,小心地走向湖面。

  一切完成后,她轉(zhuǎn)身向剛才換衣服的偏殿走去,遠遠就看到玉兒和那個小丫頭焦急地亂成一團。

  巳月撇嘴哂笑了一下,氣定神閑地走了過去。

  玉兒一看到巳月,便瞪大眼睛緊握著她的手說道:“你去哪里了?”

  巳月淺笑著說道:“我不過是去了一趟茅廁,就這么一會功夫不見我,姐姐就想我了?”

  玉兒和那小丫頭看到巳月的一身紅衣,不覺放下心來,便催促道:“時候不早了,宴席怕要開始了,我們快走吧,主子找起人來,就麻煩了?!?p>  壽宴擺在太守府的正廳,太守王陽和丁岳山以及諸位老爺在正廳擺宴。

  各位官家太太小姐以及尚沒有成年主事的少爺們都在正廳邊上的側(cè)殿齊聚。

  四四方方的側(cè)廳兩邊,一張張案幾整齊擺放成兩列,兩側(cè)的客人相對而坐,留出大廳的中間做甬道。

  此時,客人已經(jīng)就坐,管家大喊:“開宴!”

  太守老夫人在丁幕連和王暮煙的左右擁扶下,從屏風后面轉(zhuǎn)了出來,在主位坐定。

  眾人齊齊賀壽,太守老夫人因為丁幕連的母親早逝,極其疼愛自己的這位外孫,就讓丁幕連在離自己最近的案幾旁坐下。

  巳月早已站在案幾后等待,丁幕連從太守老夫人處走開,正要落座時,抬頭看到巳月的一身紅裝,眉頭立時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們距離老夫人太近,幕連不好出聲提醒,不停地以眼色示意巳月。

  巳月只是盈盈地望著丁幕連,惹得丁幕連一頓干著急。

  正廳的眾位男客先進來拜壽,禮畢后,太守老夫人便說:“你們?nèi)ゾ勰銈兊陌?,我和孩子們也樂呵樂呵,你們在,我們反而不自在。?p>  王陽和丁岳山便帶著眾位男賓去了正廳。

  側(cè)廳里的少爺、小姐也紛紛拿出自己的壽禮,都是些新奇的小玩意,惹得老夫人接連大笑。

  等眾人獻禮完畢后,一直坐在太守老夫人身邊的王暮煙望著丁幕連說道:“連哥哥不敬祖母一杯酒嗎?”

  眼睛卻瞅向了一直立在丁幕連身后的巳月,王暮煙瞅準時機,輕聲地“啊”了一聲,假裝吃驚地望著丁幕連身后的巳月。

  老夫人看了一眼孫女,奇怪地順著孫女的目光看向丁幕連的身后。

  本來因為場面過于熱鬧,老夫人并沒有注意巳月的一身紅衣,此時,巳月一身扎眼的紅衣全部映入了老夫人的眼中。

   太守老夫人是保守的官家深閨女子出身,最討厭女子打扮艷麗,更何況,此時正是自己夫君三年守喪期。頓時,眼中滿是怒意。

  丁幕連剛要起身替巳月請罪,巳月就自己走到大廳中央面向老夫人跪伏:“奴婢身份卑賤,卻在太老爺守喪期以紅衣現(xiàn)身,自知有罪,但是奴婢如此打扮卻是有原因的?!?p>  “那老身倒是想聽聽你的這個原因,若是有半句強辯之詞,就算你是親家府中的婢子,老身也絕不姑息。”

  老夫人不滿地“哼”了一聲,說道。

  巳月早有準備,便不慌不忙地說道:“昨夜奴婢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位頭戴官帽,一身官服的老爺爺,他面色嚴肅可眼中卻是慈祥。

  他對我說,今日有一位自己珍視的人過壽,他做了一篇壽詞讓我穿一身紅衣,念給這位壽星聽一聽。

  等我夢醒,才想到,今日不正要給老夫人祝壽嗎,那這位老爺爺珍視之人定是老夫人了?!?p>  “一派胡言,祖父何等身份,怎么會入你這個賤婢的夢?!蓖跄簾焻柭暫葦嗨仍?。

  巳月繼續(xù)不慌不忙地說道:“夢中這位老爺爺還說,為了給自己這位珍視的人賀壽,他在后花園梅子樹下留了一個大大的樂字,意味保佑這位壽星壽比南山,安樂無疆之意?!?p>  王暮煙正要反駁,老夫人竟當先發(fā)話,“來人,去后花園梅子樹下查看!”

  孫管家正要去時,一位下人從側(cè)門當先報喜到:“老夫人,大喜啊,后花園的梅子樹下,螞蟻竟然黑壓壓地聚成了一個清晰的樂字?!?p>  老夫人不禁動容,此時的大齊禮佛成風,尤其是富貴之家的夫人小姐,大家都相信祥瑞、因果、托夢。

  此時,大殿里一片嘩然,報喜的下人繼續(xù)說道:“還不止呢,大家在去看奇景的路上還看到了撫仙湖的冰面上盛開了一大片龍鱗呢!”

  此時的老夫人已經(jīng)全然相信了巳月的話,語氣輕柔地欠身向前問道:“那位老爺爺還跟你說什么了?”

  眾人皆不做聲,此時的巳月在眾人眼中有如神靈,巳月繼續(xù)緩緩說道:“那位老爺爺還說,讓老夫人不必再為他傷心,老夫人當珍重自己。還請我一定要穿上紅衣獻上他的賀詞,讓您老人家高興高興?!?p>  老夫人欣慰之色已經(jīng)溢于言表,王暮煙知道,此時再多盤問巳月,只會引起祖母的反感,只好乖乖閉嘴,聽這個巳月滿嘴胡謅。

  “好,好,你起來說,起來說!”老夫人忙不迭地讓下人扶巳月起身。

  巳月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滿目青山夕照明,年齊大衍經(jīng)綸富。

  綠琪千歲樹,杖朝步履春秋永,笑指青山來獻壽。

  想當年,曉妝初過,高標逸韻,羅袖裛殘殷色可,繡床斜憑嬌無那。

  可憐處,一懷愁緒,幾年離索?!?p>  聽到巳月吟到此處,丁幕連悄悄捏了一把冷汗,抬眼偷偷看了看外祖母,只見她正陷入了沉思,才稍稍放下心來。

  巳月繼續(xù)深情地吟道:“歡樂趣,離別苦,招魂楚此何嗟及,縱渺萬里層云,千山瑞雪,又何益。歡樂趣,離別苦,只愿君心似我心,松鶴長春,笑口常開。”

  巳月吟完賀詞,老夫人已經(jīng)淚眼盈盈。

  巳月仿著太守的樣子胡謅了老太守的模樣,又想著丁幕連的母親和太守老爺皆是老夫人所生,那兩人肯定伉儷情深,便隨口做出了這篇賀詞,沒想到自己竟然押對了寶。

  看著老夫人淚眼盈盈的模樣全然沒有了怒氣,自己心中也常舒了一口氣。

  “大膽奴婢,竟然敢惹得祖母如此,來人!”王暮煙雖不知道巳月詩的意思,只看了祖母一眼,便瞅準了時機,一定要把這個巳月解決。

  “好了,不關(guān)這孩子的事,只是我想起了一些舊事罷了?!崩戏蛉舜藭r恢復心神,聲音低沉地說道。

  “看來你是真的與老身有些緣份啊!”老夫人再次審視著站在階下的巳月。

  王暮煙急忙插嘴道:“既然祖母這么喜歡這個丫頭,何不讓她留下來伺候,想來,連哥哥也是很想盡這份孝道?!?p>  丁幕連沒想到會突然發(fā)生這樣的變故,因為剛剛松了口氣,一時竟想不出拒絕的措辭。

  此時,起身出列的竟是丁幕申,他說道:“這個丫頭的確是個福星,當年她在我身邊伺候的時候,我還不大相信??伤谖疑磉呏皇毯蛄税肽?,申兒倒像是被人點化過了,從此便敏而好學,孜孜不倦了?!?p>  對于這位丁府的二少爺?shù)木拮?,老夫人是有所耳聞的,若不是他說出來,自己倒沒想過會是一個丫頭的功勞。

  不過能讓一向不學無術(shù)的二少爺變好的人,想來定不是凡夫俗胎,那這丫頭還真可能是個寶貝。

  “如今,父親讓這個丫頭去伺候大哥,想必肯定是有父親的考量的?!倍∧簧昀^續(xù)說道。

  丁家家業(yè)宏大,要不然,太守府也不會允準自家的女兒以官家出身卻只嫁給一個員外。

  老夫人瞇起眼思忖,若是這位二少爺真的刻苦起來,那自己的外孫在繼承家業(yè)上要吃虧。

  于是當下就說道:“既然這丫頭是個福星,當然要留給我的寶貝外孫了?!?p>  丁幕連和巳月終于舒了口氣,好在有驚無險,巳月感激地看了丁幕申一眼,便退回丁幕連身邊。

  經(jīng)這一鬧,老夫人頓覺困頓,便先回去歇息了。

  因沒討著便宜,王暮煙心里憤憤的,借口不舒服也早早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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