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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的五十年

第八十七章 織田信長之卷 (切腹!家康的無奈)

織田信長的五十年 浩然天縱 3916 2019-06-02 14:23:06

  天正六年(1578)年十一月的一天,安土城上來了一群特殊的客人,他們的車駕上涂著德川家的家紋,說特殊是因為這次來的車駕有數(shù)十座,如果是一般的使者,是不會有如此多的車駕的。

  這天明智光秀剛好也從坂本城來到安土城向信長匯報工作,他老遠就看到了那些停在外面的德川家車駕,他好奇的問門口的侍衛(wèi)。

  “來的人是誰?怎么會有如此多的車駕?”

  “日向守大人,來的是德川家的家老酒井忠次、石川數(shù)正等家老,聽說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但是具體事情小的們也不清楚?!?p>  侍衛(wèi)們的回答讓明智光秀索然無味,說的全是廢話。于是他馬上走進了安土城,先去看望了濃姬。

  濃姬和光秀有親戚關(guān)系,以前濃姬還引薦過光秀,姐弟兩一在安土城見面就聊開了。

  濃姬的臉色很好,雖然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比起當年的青春靚麗更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如果說以前是小家碧玉,現(xiàn)在就是雍容華貴了。

  此時的濃姬坐在明智光秀的面前,像歐洲的貴婦人一般,笑著上下打量著明智光秀。

  “你真是變得有點老了呀!”

  說這話的是濃姬,她感覺明智光秀滄桑了不少。

  “不能和姐姐比呀!每天都有事情等著我去處理,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復,所以我的精神都是繃住的,自然會顯得蒼老?!泵髦枪庑銦o奈的回道。

  “嗯嗯……近畿的事情你費心了,聽說緊接著要讓你攻打丹波的波多野家?這可真是辛苦呀!”

  “是,哦不,不辛苦?!泵髦枪庑阆裼|電一樣又改換了自己的說法,他想到荒木村重就是一個不小心謀反的,自己可不能再大意犯下錯誤了。

  “對了姐姐,今天為何會有那么多德川家家老前來呢?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嗎?”

  “哎!真的是件大事呢!我也是只聽到一點風聲,好像說是家康的長子信康、妻子筑山夫人與武田家勾結(jié),意圖謀反呢!”

  “什么?!有這種事?”明智光秀大驚失色,這可真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呀,那筑山殿正是今川家的女人,而信康則是家康的長子,要是這兩人聯(lián)合武田家的話,說不定會動搖清洲聯(lián)盟的根基。

  信長有多討厭武田家光秀是清楚的,之前信長曾經(jīng)向勝賴拋出橄欖枝請求結(jié)盟,但被勝賴一口回絕,也正是那之后信長對武田家恨之入骨,只要和武田家沾上了關(guān)系,信長的怒氣值就會一下爆滿。

  “如此隱秘之事,家臣們?nèi)绾蔚弥???p>  “是德姬呀!德姬趁著省親的時候跑來哭訴,她說信康對她很不好,婆婆也沒什么好臉色,某天她就觀察到了這兩人和武田家暗中勾結(jié),她才明白原來她早就被看做是敵人而不得寵幸?!闭f著,濃姬眼角劃過一道淚痕,德姬雖然不是濃姬所生,但濃姬都非常心疼這些孩子,她認為她們都是戰(zhàn)國時代的女性,都有難以承受之命運。

  而此時的明智光秀開始思考起信長會做何舉動,自從荒木村重造反之后,明智光秀每天除了吃飯睡覺,還多了一項活動-想信長之所想。

  如果信康和筑山殿與武田家勾結(jié)消息屬實,那仇恨武田家的信長會下發(fā)什么命令呢?筑山殿倒是死不足惜,不會在信長的考慮之中,但信康是家康長子,如何處置他成了信長必須要考慮的問題。

  殺了?萬一家康暴怒,信長又要面對東方的敵人。不殺?信康會原諒有弒母之仇的信長嗎?還有對事事聽命于信長的家康,難道信康不會心生異心嗎?

  實在是個非常頭疼的問題。

  “他們也談話有一個時辰了,不知道最后會做何決定呢,老實說我覺得可能德姬自身也有些問題吧,但是我在德姬她面前不好說,怕影響她的心情?!?p>  “您真是一位善良的人,和主君完全……”

  “什么?”

  “不,沒什么,我想這件事多半是空穴來風吧!還請您保重身體,接下來我便要前往樓上等待主君召見?!闭f完明智光秀起身迅速的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濃姬低眉喃喃道:“十兵衛(wèi),最近還真是讓人越來越摸不透心思了……”

  濃姬的心里感到一陣不安,但很快,安土城的清風便暫時吹走了她的心事。

  話分兩頭,此時的信長正在四樓會議室接待德川家的使者。以酒井忠次為代表,德川家的家臣們挨個把信康數(shù)落了個遍,說信康脾氣不好,愛打人愛罵人,反正就是個粗獷武將之性格。

  這幫家臣們一次性將自己的不滿全都釋放了出來,他們由于急于撇清自己和造反事件的關(guān)系,于是添油加醋的說了很多信康的壞話,將信康描繪成了一位粗魯?shù)娜?,那意思就是說你信長女兒嫁的多虧,當初真應(yīng)該嫁給我之類的。

  德川家的家臣們就是這樣,只要主君不在,他們就暢所欲言,主君一到,他們的忠心便天地可鑒,現(xiàn)在德川家康不在,這幫人尤其是以酒井忠次為代表,都開始變成了小說家,講起了故事匯。

  而聽著他們說著對信康看法后的信長,此時卻沉默不語,他沒有輕易的下決定,而是觀察著這幫德川家的家老們。

  這幫人中究竟有幾個是真正厭惡信康的呢?

  信長必須仔細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如今這幫德川家家臣就像是組了個觀光團來,從中也可以看出家康對這件事的重視。

  “不過我家主君也說了,少主與此事關(guān)系較小,希望能從輕發(fā)落?!闭f到最后,感覺信長好像聽的差不多了之后,酒井忠次這樣說道。

  酒井忠次是帶著家康的任務(wù)來的,他當然不會恍惚到忘記了自己的真正使命,在來之前家康就拉著他的手用心囑托道:“此次前去安土務(wù)必讓右府大人放心,保全小兒之姓命?!?p>  罵了一個時辰了,平時不敢說的話也說完了,就坡下驢,收工回家,這是酒井忠次的想法。

  “原來如此,但若是與武田家勾結(jié),便沒有了讓他繼續(xù)活下去的理由了,讓信康切腹吧!”信長波瀾不驚的說道。

  聽到這話,德川家的家臣們都懵逼了,老哥?我們說的氣話你也信?

  這幫家臣來的路上還認為:信長不可能對信康下什么嚴厲的處分,畢竟信康是家康的接班人,正是考慮到了這點他們才如此口嗨,結(jié)果沒成想信長直接讓信康切腹,要是帶著這消息回去,家康怕不是要把他們給打成三級殘廢。

  “此事目前還未調(diào)查清楚……”酒井忠次連忙改換說辭。

  “哦?那你們就查去吧,但是我的意思是不會更改的,讓信康切腹?!毙砰L宛如冥頑不靈的老者,聽不進去一句話。

  看到信長這樣的態(tài)度,德川家的家臣們面面相覷,事態(tài)完全朝著他們未曾預料到的方向發(fā)展,但現(xiàn)在也不可能收回說出去的話,更不可能在安土城和信長僵持。

  “告辭。”德川家的使者們見到信長根本不給談判空間,便神情凝重的起身行禮。

  這下算是玩砸了……

  一走出房門,酒井忠次就感覺自己欲哭無淚,信長真是不按套路出牌,他剛想仰天長嘆,卻一眼發(fā)現(xiàn)了正在門口等候召見的明智光秀。

  明智光秀一直守在門口,當聽到里面鴉雀無聲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馬上就能進去了。

  “日向守大人……”

  “酒井先生!近來可好?”

  “不好呀!沒想到右府大人竟如此與眾不同,他居然讓少主切腹,日向守大人您必須相信我,少主他是無辜的呀!”

  說到這里,酒井忠次一下子繃不住了,開始掩面而泣。

  “什么?有這種事!信康不是德川家的接班人嗎?”

  明智光秀十分驚訝,信長怎么會如此狠心讓家康的親生兒子切腹呀!

  “是呀!信康少主十分勇武,與人為善,頗有大將之風?!?p>  聽到這話,明智光秀又開始思考了,他想的是信長為何會讓信康切腹,難道僅僅是因為信康和武田家勾結(jié)?

  如此,也未免反應(yīng)過大了。

  看到明智光秀陷入思考,酒井忠次也不再僵持,他明白給明智光秀說這些是沒用的,但他剛走了幾步,明智光秀就馬上追上了他并且說:

  “我們還是一塊出去吧……今天主君似乎心情不好。”

  明智光秀本能的想躲避危險,因此他才想和德川家的家臣一起開溜。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走多遠,信長洪亮的聲音就從會議室傳出:

  “是禿子嗎?!禿子在外面嗎?趕緊進來!”

  一聽到這話,明智光秀又灰溜溜的進去了,只留下一眾德川家臣瞠目結(jié)舌。

  “聽見了嗎?右府大人居然叫日向守大人“禿子”呢!”

  “真是無禮呀!我們?nèi)尤艘膊贿^私下才會如此吧!”

  “天吶!要是我我可受不了?!?p>  這幫家臣們的議論聲自然也傳到了明智光秀的耳朵里,明智光秀沒有理會,而是硬著頭皮走進了會議室,面對可能盛怒的信長。

  現(xiàn)在的信長,剛被荒木村重背叛,又收到德川家內(nèi)部與武田家勾結(jié),他的怒氣可想而知有多大。

  然而這次面對明智光秀,信長并沒有發(fā)火,而是耐心的給他布置“家庭作業(yè)”,讓他一定要完成任務(wù)。

  不一會兒,明智光秀就走出了房門,他又一次沒搞懂信長的心思。明明才下發(fā)了讓信康切腹的命令,理應(yīng)暴躁,結(jié)果面對他又沒有發(fā)火,真是讓人頭大。

  而此時會議室的信長,在所有人走之后,終于露出了詭異的微笑,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話分兩頭,這邊德川家的家臣一回到濱松城,他們就被家康罵的狗血淋頭。

  明明讓你們?nèi)ソo我兒子減輕責罰,現(xiàn)在倒好,直接得了個切腹的處分,家康認為如果自己親自去請罪效果說不定還會好一點。

  “如何會落到讓信康切腹的結(jié)果?”家康在濱松城里自言自語了好幾百次,最后還把自己關(guān)在一間小黑屋,三天三夜不吃飯,就想這件事。

  家康是很委屈的,作為三河遠江之主的他,對于信長的話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幾乎所有家臣們都認為家康就是信長的跟屁蟲,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但礙于三河武士的忠心,他們明面上不敢說,但私底下經(jīng)常這樣議論。

  “主君畏懼于信長的威勢,這次一定會讓少主切腹?!?p>  在這件事上,德川家臣們也是這樣認為。

  果不其然,天正七年(1579)十月,家康最終下令讓信康切腹,而筑山夫人則早早領(lǐng)了便當。

  當時行刑的介錯人是著名的服部半藏,而當時砍掉信康頭顱的刀正是名為“村正”的刀。

  順便拓展一下:村正此前不僅殺害了家康的父親,又殺害了家康的祖父,現(xiàn)在又用于處死家康的兒子,因此家康非常厭惡“村正”。在兩百年后的倒幕運動中,倒幕派里的不少人都把自己的配刀命名為“村正”,以表示殺光德川家的意思,所以它也被稱為妖刀村正。

  當時砍掉信康頭顱的正是這種刀,而據(jù)說信康根本沒有反抗,很老實的接受了處刑。

  “原想讓信康繼承家業(yè),沒想到現(xiàn)在親手送他上路,實在是萬分屈辱。”據(jù)說在信康自裁后,家康淚流滿面的說了這句話。

  至于信康有沒有勾結(jié)武田家,大家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總而言之,信康死了,清洲聯(lián)盟并沒有瓦解,而信長依舊當他的近畿之主,這一年已經(jīng)是天正七年(1579),目空一切的信長不僅在越前取得勝利,同時毛利家也被壓縮至西播磨,天下布武,已經(jīng)可以計日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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