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濃!我回來了!”
隨著信長興奮的叫喊聲,濃姬也從千疊臺的里屋走出來,她面容姣好,看上去氣色十分不錯。
“喲!我沒在家的這兩個月,你倒是過的挺好呀!”信長笑著說。
聽到這話濃姬臉頰微紅的低下頭,就在這時從里屋走出來了兩個女人,其中有一個女人還牽著一個可愛的小孩子,看上去大概有四五歲的樣子。
“主君?!彼齻z都行了個禮。
“喲!阿盈和寧寧?!毙砰L看到她們略顯驚訝的說:“你們倆怎么在這里。”
“夫人說她有點(diǎn)孤單,特地讓我們來陪她呢,我還帶了蘭丸來?!蹦俏槐环Q為阿盈的女人這樣說道。
“喲!蘭丸,你都長這么大了!”信長輕輕牽過阿盈身后蘭丸的小手,看著他澄靜明亮的眼睛說道。
蘭丸現(xiàn)在只有四歲,剛好是走路能穩(wěn)住的年齡,由于濃姬喜歡小孩,也被阿盈帶到了這里。
看著這個中年男人,蘭丸怯生生的縮手,又躲回阿盈的身后。
“哈哈哈!蘭丸,你確實(shí)還太小啊?!毙砰L哈哈大笑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站在我前面的!”
蘭丸沒有回應(yīng),他現(xiàn)在只能說簡單的幾個詞。
“你們還站在這里干嘛?!你們的男人都回來了,快去陪他們吧!”信長看到大家都不出聲了,這樣吩咐阿盈和寧寧道。
阿盈就是森可成的老婆,寧寧則是木下藤吉郎的老婆。
聽到信長這樣說,她們趕緊離開了,尤其是剛才安安靜靜的寧寧,聽到木下藤吉郎已經(jīng)回來了,她風(fēng)一般的跑了出去。
她倆離開后,濃姬開始嘟著嘴巴埋怨道:“殿下呀!你這樣驅(qū)趕她們,下次她們可不來找我玩咯!”
沒想到信長從京都回來之后還是這樣的口無遮攔。
“哈哈哈!和你這個老婆子有什么玩的!”信長滿不在乎的說:“她們倆看到我回來后臉色頓時變得焦急起來,那正是她們按耐著想要早點(diǎn)見到自己男人的心理,如果我不放她們回去,那她們還會憋的更加難受呀!”
“這么說,看來不只是我會感到孤獨(dú)呢!”
“是啊阿濃!任何人都會有孤獨(dú)感,只是他們不愿意給別人說起,就連我在京都清水寺休息的時候,也會孤獨(dú)的常常想起你的身體??!”
說到這里,濃姬的臉頰變得更加紅潤,剛才是淡淡的紅色,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緋紅。
任何一個女人都喜歡自己的男人只對自己著迷,這是從古到今的鐵律。
在這之后信長給濃姬講解了京都的見聞,濃姬也聽的認(rèn)認(rèn)真真。
“我也好想去京都一次呀!”
在聽完信長的描述后,濃姬也對京都產(chǎn)生了興趣,不,應(yīng)該說她本來就想去京都,那就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東京的秋葉原一般,可是信長并沒有帶上她。
聽到這話,信長便從包里拿出來一個小盒子,盒子的外面用黃色的方巾包裹著,整體只有一個巴掌大小。
“???這是什么呀?!”濃姬好奇的問道。
“嗯……猴子他們都在京都給他們的夫人買了點(diǎn)禮物。”信長摳著頭發(fā)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反正我也是跟風(fēng)買的,你千萬不要有所期待啊?!?p> 說著,他便把黃色的小盒子遞給了濃姬,濃姬打開蓋子一看,一個小巧通透的金屬物件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這就是個核桃大小的小鐵球,不過雕刻了很多花紋,它整體鏤空,一根銀制的鏈條顯示它是可以被戴上的。
“這是干什么用的呀!”濃姬看著這個小鐵球好奇的問。
“賣這東西的人說這東西叫香囊吶!還是從明國傳過來的?!毙砰L解釋道:“只需要放入花瓣進(jìn)去,就會產(chǎn)生長久的香味,就是個裝香料的小東西?!?p> 說著,信長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片紅花的葉子,輕輕打開香囊的拉扣,然后將葉子放進(jìn)去合上,只兩三分鐘整個香囊附近都充滿了花香。
將普通的花瓣放進(jìn)去就能產(chǎn)生這種香味,可以說是很黑科技了,濃姬哪里見到過這種東西,她張大了嘴巴贊嘆這個香囊的神奇。不,這不僅是東西神奇,信長送她禮物本身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結(jié)婚二十年濃姬還是第一次收到信長給她送的禮物。
那個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別人想法的信長居然會給自己送禮物,濃姬激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緊緊的握住這個明國來的香囊,貪婪的聞著花香。
“當(dāng)年在今川義元來犯的時候你曾經(jīng)把熱餅放在胸前為我祈禱?!毙砰L略有感慨的說:“那時候我就準(zhǔn)備給你弄點(diǎn)符合你身份的東西戴上,怎么樣,是不是還行?”
“是的殿下!這是我到現(xiàn)在為止收到過最好的禮物了!”濃姬眼眶盈滿了淚水說道:“我到死都會帶著它的?!?p> 說著,濃姬便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看著信長,信長知道那種表情,一如當(dāng)年他第一次見到濃姬的臉蛋之時。
“你這家伙……干嘛用這種表情?!毙砰L又扣起頭發(fā)支支吾吾的說:“我只是看著猴子他們買了我才買的,你再這樣看著,以后不給你買東西了??!”
信長這樣窘迫的神情,濃姬還是第一次見。在京都的王公貴族里面信長都能和他們談笑自如,但是在岐阜的濃姬面前,信長完全不能應(yīng)付。
“殿下!”濃姬笑著說:“你想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嗎?真是很讓人想笑呀!哈哈哈!”
濃姬獨(dú)守閨房的郁悶被信長一掃而空。
“你這家伙竟然敢取笑我,連近衛(wèi)家都不敢取笑我,你還真是膽大?!闭f著,信長便伸出雙手朝濃姬襲去。
“干什么呀?”濃姬一下就站了起來。
“我也要讓你體驗(yàn)一下尷尬,站住!”
說著,他們倆便走進(jìn)里屋,進(jìn)行著夫妻之間的秘密活動,旁人再也不能窺探了。
信長享受著這樣歡歡喜喜的日常生活,他回來之后武田信玄和朝倉義景也沒有發(fā)兵侵犯,可以說現(xiàn)在正是休養(yǎng)生息的好時候。
回來的信長開始繼續(xù)搞岐阜城的經(jīng)濟(jì)。他鼓勵移民,一切商人可以自由貿(mào)易,免除一定的徭役,如果有商人來定居還能收到獎勵,這些舉措很快讓岐阜城變成一座比清洲城更加繁榮的大都市,在這里可以看到來自全國各地的商品,車馬行人,川流不息。
經(jīng)濟(jì)上的繁榮為信長軍事上的壯大提供了基礎(chǔ),有錢就可以買西洋槍了。
按理說應(yīng)該是這樣,但是此時卻出了岔子。
就在信長準(zhǔn)備再來五百桿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個壞消息:堺港的人不再賣他槍支了。
信長算是堺港的老客戶了,從永祿三年(1560年)他就開始在這里買西洋槍了,好歹也是個五星買家,為何堺港的人突然不賣西洋槍給信長了呢?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希望你還記得,信長之前讓堺眾他們每人出兩萬貫給將軍和皇室修房子,而這種公然搶錢的行為觸怒了堺眾。
我早說過問商人要錢簡直就是世界上最難辦的事情之一。堺眾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信長的無理要求,同時宣布與信長決裂,在聽到足利義昭入主本國寺之后,為了防范信長的攻打他們開始在堺港準(zhǔn)備人馬,深挖壕溝,要和信長對著干。
到了這年的十一月,信長盡管手里有錢,但是也從堺港買不到西洋槍了。
這真是個要命的大問題,而遇到問題信長就要著手解決??紤]到之前去堺港買槍的正是木下藤吉郎,信長又把他叫過來,讓他去解決堺港的事情。
木下藤吉郎當(dāng)年和納屋主人保證堺港的獨(dú)立性會得到信長的支持,然而信長上洛之后對堺港的人可謂是毫不留情,納屋主人對他也是恨的咬牙切齒,信長此時讓木下藤吉郎去解決堺港問題,實(shí)在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面對這樣的困局,木下藤吉郎只能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讓他們必須交出兩萬貫嗎?”
“不,四萬貫?!毙砰L冷冷的說。
漲價了?!木下藤吉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月前還是兩萬貫?zāi)?,這簡直比高利貸還高利貸啊。
“主君!這才一個月而已,您就從兩萬貫漲到四萬貫,事情會變得更加棘手??!”
兩萬貫?zāi)愣寄貌坏竭€四萬貫?zāi)亍?p> 隨后信長表示,人是很難相互理解的,必須要讓堺眾們知道痛苦才能讓他們交錢,必須讓堺眾明白和他作對的代價。
上個月那是友情價,這一次才是行情價。
信長的這個邏輯,和佩恩的“讓世界感受痛楚”是一樣一樣的,只有強(qiáng)大的人才能做這種操作,他們的邏輯仔細(xì)一想還真有點(diǎn)歪理。至于要這么多錢干什么,信長表示打算重修京都到大坂、堺港之間的水陸兩道,反正你有理你怎么說都行吧。
看著信長認(rèn)真的神情,還清晰的指出了自己打算用這些錢修哪里到哪里的道路(還沒拿到錢),木下藤吉郎最終只能領(lǐng)命前往堺港,堺港的人不會想到:信長的使者不是來勸降,而是來加價的。
堺港交給木下藤吉郎了,信長也當(dāng)起了甩手掌柜,由于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一月份,永祿十一年很快就過去了,轉(zhuǎn)眼來到了永祿十二年(1569年)。
大過年岐阜城的大家都洋溢著笑臉,今年真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人們走親訪友,談天說地,欣賞著岐阜城外的能劇劇場,吃著尾張制作的京都糖,在天空飄著雪花這樣的冬天里,岐阜城卻是熱火朝天。
這個冬天信長就在千疊臺上喝著熱茶,和各地前來拜訪的人談天說地。談到為什么這么快就回岐阜的時候,信長表示還是岐阜住的慣。
“您不擔(dān)心京都生變嗎?要知道三好三人眾依然在京都附近環(huán)伺呀!”
每當(dāng)有人這樣問,信長都放心的表示他絕對相信將軍和將軍手下家臣的能力,除此之外現(xiàn)在正是過年的時候,誰不想過個好年呢?
永祿十二年一月六日,還在岐阜城安逸過年的信長突然接到消息:三好三人眾聯(lián)合松永久秀、齋藤義龍、本愿寺等勢力進(jìn)攻本國寺(足利義昭在這里),明智光秀只有兩千人在本國寺苦苦支撐。
不想過年的人到底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