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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落說:“你說的也是,你跟他那么熟,如果真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問他。就算他不說,春申君那里去問也一樣的?!?p> 莊清默然無語,心想,這種破事春申君哪感興趣?
“朱英過去是盜墓的,都知道盜墓的極少有單獨(dú)的,其實(shí)朱英并非跟崔計(jì)兩人合伙,他們是三個人?!?p> 莊清笑道:“你說這些不收錢吧?”
大荒落笑著說:“類似這種消息,很容易過時的,反正我不告訴你他的名字,說說也無妨,就當(dāng)閑談。”
莊清說:“我跟朱英在郢陳就不大熟,到了洛陽,他也沒呆幾天,被人關(guān)了大半個月,現(xiàn)在又去報(bào)信,反而是來的路上還呆的時間長。他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認(rèn)識他的人也少,他的過往,好像不值得說吧?”
“我不是想賣錢,而是從此人那里了解到一些古怪的事情,覺得可以跟你說說?!?p> “什么古怪的事情?”
“你不覺得崔計(jì)跑很快嗎?”大荒落說著瞄了下莊清,“當(dāng)然,你也很快,但你快,我們外人看起來雖然驚訝卻覺得很自然,崔計(jì)的那種快,很不協(xié)調(diào)。”
“對,你說的很對。其實(shí)我動作這么敏捷,確實(shí)也很奇怪,但我是天生的。崔計(jì)的動作總感覺不大自然?!?p> “你對朱英也不了解吧?估計(jì)你也就是那天跟那個秦人打,才見過朱英的身手。朱英手中寶劍,他說是徐夫人所制,但據(jù)這個人說,他不大相信?!?p> “這個人?”
“想知道名字嗎?”
莊清怕他要錢,忙搖頭。
“這個人說,崔計(jì)和朱英,好像在幾年前洗手不干的時候,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子?!?p> “你的意思是?”
大荒落搖搖頭:“再說下去,就得收錢了?!?p> 莊清說:“這些都是那個人告訴你的?你們付錢嗎?”
大荒落說:“我們探聽的消息,有的是主動去探聽的,有的是無意聽到的,但給錢是不可能的?!?p> “好吧,這個算了。說實(shí)話,這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總不能花錢買個故事來聽聽吧?”
“那,徐家的事,想知道嗎?”
莊清皺了皺眉,說:“徐家的事,我就算知道也沒法管,他們跟二世子關(guān)系深,去做什么事,大概也跟二世子有關(guān)?!?p> “徐家去邙山轉(zhuǎn)悠,做什么不清楚,但是——”大荒落說,“我覺得他們很可能是去找元晶?!?p> 莊清冷笑一聲:“元晶這寶貝,得之未必是福。你最好別管他們的事。還有嗎?”
大荒落猶豫地說:“有倒是有,但怕你更不想聽?!?p> “是我的倒霉事嗎?”
“不是,跟二世子有關(guān),上面想拿去賣錢,我也不知該不該?!?p> “那你還是別跟我說了,聽起來好貴的樣子。”
“莊大夫,其實(shí)我是把你當(dāng)朋友,做買賣,就是個笑談。但這個事,你倒是可以給我拿個主意?!?p> 莊清一笑:“哪倒可以,我不收錢的。”
大荒落一點(diǎn)說笑的意思也沒有,皺眉道:“我們無意中得知,二世子家中死的四個侍衛(wèi),有一個不是誤殺,而是因?yàn)殁枘媪硕雷樱凰徒o那個秦人咬死的。”
莊清聽了,渾身一震。本來,像姬絳這樣的貴公子,殺個把自己的家人那是沒人會管的。但想不到,姬絳內(nèi)里還真是個殺伐果決的人。
“姬絳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逐出朝堂,你這消息還有什么用?”
大荒落說:“逐出朝堂雖然很難堪,但畢竟沒徹底被廢。如果太子知道這個不為人知的細(xì)節(jié),可以大做文章的?!?p> 大荒落說完,低下頭,顯得心事很重的樣子。
莊清盯著大荒落說:“足下在千家會,排第六,地位已經(jīng)很高,我不知你們千家會有沒有能人高手,可以保你們周全,但你不是個高手。我勸足下不要卷入這些宮闈之事?!?p> “我也是這么覺得的。”大荒落皺眉說。
“這個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我不清楚,有三兩個吧?!?p> 莊清嘆了口氣:“不管怎么樣,就算要賣,也不要從你手上賣出去?!?p> 大荒落點(diǎn)點(diǎn)頭:“大夫說的是??茨氵@樣子,好像還在維護(hù)二世子。你覺得他還沒有失勢?”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p> 在大荒落這里沒了解到任何跟癩子劉有關(guān)的情況,莊清只好告辭。
回到楚館,居然有兩個老熟人在等候多時了!
熊啟和他的副使——莊清一直沒有詢問清楚其名字,大概記得好像自稱姜氏,名字總是說得含混不清。
兩人在楚館那小小的會客室等著,吳興終于可以好好招待這兩個貴人了。說起在溫縣幫忙的事,熊啟早忘了,手一揮:“我又不是為你,劉縣令阻塞商路,對秦國不利,我遇到了當(dāng)然要管?!?p> 吳興嘆道:“你們大人隨口一句話,就抵百姓多少人的性命?。 ?p> 正閑聊著,莊清就來了。
莊清也有點(diǎn)意外,寒暄過后,問:“兩位秦使為何到此?各國都有規(guī)矩,使者之間不得私自串通?!?p> 熊啟說:“事有點(diǎn)急,不必拘禮。”
莊清說:“是為了姬絳的事?你們秦國怎么說?”
熊啟說:“秦王同意接受姬絳的饋贈,也同意擁立姬絳為周國太子。只是,這幾天你也知道,姬絳又遇到了大變故,這交易還能不能繼續(xù)?特來問楚國使者的意思?!?p> 莊清嘆道:“你們秦國反應(yīng)總是很迅速。我派副使朱英去楚國通報(bào),然而現(xiàn)在還沒回來,楚王和春申君什么意思,我還不清楚啊。”
熊啟說:“楚王在郢陳,春申君可是去了邯鄲指揮打戰(zhàn)去了,這兩頭跑,沒十天半月哪回得來???”
姜副使說:“我們就是想跟你商量下,是不是要等兩國信使回來,一道跟周國說這個事情,還是我們自己先去周國朝堂上說,你們到時再補(bǔ)一步?”
莊清比較輕視熊啟,但對這個姜副使卻高看一眼,于是問他:“姬絳現(xiàn)在很狼狽,你們還有心扶立他嗎?”
姜副使說:“大功可掩小過。無功無過,那是庸人。”
這話說到莊清心坎里去了,對這個姜副使是更加青睞了:“姜副使真是高人,于我心有戚戚焉!”說完相視大笑。
莊清說:“兩大國同時扶立姬絳,還是一先一后,這其實(shí)區(qū)別不大。要不,我們晚上去見見姬絳,問問他的意思?”
“也行,我們其實(shí)也可以等,看看情況。”熊啟說。
然后他們約好時間,莊清派人去通知申大夫。
三兩句說完正事,莊清拉著他們閑聊。
“聽說,邯鄲那邊,你們秦軍大敗,你們可有具體消息?”
熊啟見說到軍國大事,有點(diǎn)猶豫,姜副使接茬:“大人們在前方交戰(zhàn),我等小人物就看看熱鬧就好?!?p> “我不是取笑你們秦國,就是想聊會天?!?p> “我所知的消息,是秦軍一部分沿著井陘退回上黨,一部分沿著太行往函谷退。鄭安平被魏軍包圍,聽說已經(jīng)投降了。”姜副使輕描淡寫地說。
“鄭安平投降?”吳興很驚訝,這可是好多年沒出現(xiàn)的情況,秦軍居然有投降的。
“鄭安平大概有三四萬人吧?!?p> “那可不少了?!眳桥d聽了咋舌,“信陵君真厲害!這么多年,秦國可沒吃過這么大的虧。”
熊啟咳嗽兩聲,提醒姜副使別說那么多。
姜副使笑了笑:“沒事,這些都是大家看得到的。這消息我們今天不說,人家明天就知道了。何況,魏軍楚軍一直追擊退入函谷的這一部,很快啊,周人就可以隔著河,看魏楚如何攻打溫縣,野王了。”
熊啟苦笑了一下,不吱聲了。
姜副使說:“別慌,大國交戰(zhàn),勝敗常事。我從來就不覺得秦國能滅趙?!泵榱饲f清一眼,“這一點(diǎn),我還是認(rèn)同你的?!?p> 莊清很意外,哦了一聲,“你又是如何判斷的呢?”
“我在趙國呆過很久,上上下下的人都認(rèn)識一些,趙人剽悍,又吸收了林胡、中山等很多部族,騎兵天下無雙,邯鄲,太原,天下堅(jiān)城,牢不可破。要不,能在邯鄲城下就打三年呢?”
莊清見他說得這么干脆,不禁肅然起敬,說:“姜先生,真不好意思,好幾次聽你說自己的名字,總是含混,我居然不清楚你叫什么。”
姜副使尷尬地笑笑:‘我不過是個副使,名字不重要?!?p> “不,我見先生與眾不同,大有當(dāng)年智囊樗里子的風(fēng)范,不知名字,豈不失禮?”
樗里子是秦孝公的庶子,惠文王的弟弟,今秦王的叔叔,死了好多年了?;钪臅r候輔佐惠文王、武王和今王,號稱智囊。
姜副使忙擺手,不敢不敢,哪能比樗里子,你太夸張了,我給人提鞋都不配。
“先生見識與俗儒不同,不知是那家門下弟子?所學(xué)何術(shù)?”
姜副使還沒說話,邊上的熊啟嘟囔了一句:“他不過是個商人,沒有師承,真名實(shí)姓都不敢說出來?!?p> 原來,熊啟是個二十多歲的人,年少氣勝。他知道莊清是個有本事的人,本來內(nèi)心對他很敬重,見他不斷地吹捧自己的副使,視正使本人如無物,忍不住醋勁大發(fā)。
姜副使嘆口氣,無奈地說:“唉,鄙人呂不韋,本衛(wèi)國商人,不學(xué)無術(shù),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