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緩緩回身,向著上首的李淵一禮。
“父皇,兒臣——”
“太子殿下請慢!”
韓嘯打斷李建成的話,看向群臣,又看向李世民。此刻,他的心中也是忐忑。
他不知道,李世民會如何選擇。
“秦王殿下,那日白鹿宴上你曾以詩明志,今日,請問你會如何選擇?”
“韓嘯,你是在找死嗎?如此挑撥天家的關(guān)系,你到底想干什么?”
“韓嘯,你瘋了嗎?”
此時,不管是那些原本不待見韓嘯的大臣,還是那些跟他關(guān)系不錯的,都紛紛開口。
這韓嘯簡直是在找死,天家從來無情義,但這一切都是放在臺面之下說的,現(xiàn)在韓嘯將臺子一把掀翻了,最后不是將陛下一家都得罪死了?
此時,李淵心中也是疑惑起來,韓嘯從入他眼時便是二子世民的人,今日針對太子也可看出??墒乾F(xiàn)在,他一下子將世民也架在火上烤了,這是為那般?不過,他也好奇,世民會怎么選擇?
而李建成則是心中一松,猶如逃過一劫一般,低頭看看韓嘯,卻不知該不該感激他。略略轉(zhuǎn)頭,看看身旁的二弟,他,會怎么選擇?
殿中的聲音緩緩消失,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在等,等秦王的答案。
他會怎么選?
韓嘯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雖然他知道結(jié)果,但他希望的,與結(jié)果卻不一定是一樣的。
怎么選?
李世民緩步上前,腳步從遲疑到堅定,眼神從迷茫到堅毅。韜光養(yǎng)晦?等機(jī)會?
“大唐秦王李世民向皇帝陛下請旨,臣愿親率大軍討伐叛逆,不勝不歸!”
聲音回蕩,眾臣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也沒有誰敢抬頭看上首的李淵和李建成。
秦王沒有說什么一切聽陛下的,也沒有問太子的意思。
這是,逼宮嗎?
韓嘯渾身發(fā)抖,一切改變了!
李世民沒有如歷史上那般忍讓,在征討大軍連連敗北之后再力挽狂瀾,而是真的如自己期望的那樣,自請為帥!
看著那挺拔的身影,韓嘯身上戰(zhàn)意勃發(fā),這才是秦王,這才是太宗!這樣的人物才值得為之搏命。
“韓嘯!你想干什么?”
韓嘯身上的戰(zhàn)意之濃烈,已經(jīng)達(dá)到了身旁之人都能感覺到的地步。
韓嘯緩緩低身,單膝跪地,一字一頓。
“陛下,若秦王為帥,韓嘯愿為前驅(qū),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這是逼宮!
李淵臉色鐵青,大殿之上的文臣武將個個警惕的看向四周。李元吉一個箭步上前,站在大哥的面前。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韓嘯號稱天下第二高手,金殿之前,若是有所圖謀,結(jié)果如何,都很難料。
“父皇,兒臣今日開誠布公,在此起誓,不逼宮,不篡位,不奪嫡!”
李世民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所有人都感覺到目眩神迷。
李淵與李建成一臉錯愕,大殿之中,秦王一系的朝臣心中猶如鼓捶。秦王這是在說什么?
“皇上,您還不明白嗎?秦王殿下心中只有大唐,只有我大唐百姓!”
韓嘯神情激動,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大唐,能領(lǐng)兵一統(tǒng)天下之人,只有秦王!”
“因為他是秦王,不僅自己文韜武略,蓋世英勇,更得大唐武將敬重,人人效命。而且他是大唐皇子,陛下信重之人,只有他為帥,才能凝聚眾將之力,如臂揮使?!?p> “可是他若是領(lǐng)兵出征,大軍在手,怕是太子和陛下都睡不安穩(wěn)!”
這話已經(jīng)有些誅心了,可是韓嘯沒有停下來。
“但秦王殿下今日自薦,起誓,便是為了安陛下之心,安太子之心,安群臣之心,安天下人之心!”
“陛下,雖說天家容不得情義,但秦王與陛下、太子,畢竟是血肉至親。若是你們都不能同心協(xié)力,那大唐,還能指望誰?若你們不能相互信任,還有誰值得信任?”
李世民看向韓嘯,他沒想到韓嘯會說出這些話,說出他的心聲。他雖是大唐最尊貴的秦王,一呼百應(yīng),征戰(zhàn)天下,卻只能將自己的那些心聲藏的深深的,便是那些最信任的兄弟也沒有吐露過。
李淵心中很奇怪,他忽然想到了沒有在太原起兵之時,每日家中晚宴。一家人其樂融融,雖沒有今日的富貴權(quán)勢,但家人交心,那種暢快卻是難忘。
抬起頭來,看看眼前自己的兒子和那些當(dāng)年的下屬。
當(dāng)年起兵之時,大家同心同德,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誰都可以把后背交給彼此。
可是今日,滿堂的朱紫,誰還值得信任?
“世民,你可愿領(lǐng)我大唐軍士,平定天下,救萬民于水火?”
李世民轟然跪倒。
“兒臣為大唐征討天下,萬死不辭!”
“臣等愿為大唐征討天下,萬死不辭!”
殿中大臣若是此時還沒有眼力勁,那也不配站在此處了。
李淵哈哈一笑,站起身來,伸手扶起李世民。
“擬旨,加封秦王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秋后起兵,征討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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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東宮的,一路上,腦子里仿佛都是漿糊。
今天自己的表現(xiàn),哪里錯了嗎?
從大唐立國以來,自己被封為太子,朝中就一直有不同意見,最大的阻礙就是二弟世民。
而一直以來,也是他對自己的太子之位威脅最大,朝中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都是對二弟贊不絕口,便是父皇,也是多次表示對二弟才敢的欣賞。
可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作為太子,自己一直嚴(yán)格要求自己,無論是公事私事,都能做到公正廉明。
但自己做的再多,也比不上二弟打的一場場勝仗,比不上每次朝會上二弟在群臣面前的侃侃而談。
這些自己不會嗎?當(dāng)初在太原,每當(dāng)兄弟切磋,無論是武功還是謀略,自己都不比二弟差。不然,四弟元吉也不會對自己如此敬重。
可是這些話自己能說嗎?
父皇春秋鼎盛,自己這個太子若是太過鋒芒畢露,這位置能做聞嗎?
而且父皇為什么如此優(yōu)待二弟,其中不無敲打自己的意思吧。
“恭喜太子,賀喜太子!”
車到東宮,一眾嬪妃上前施禮,個個面露喜色。
李建成一言不發(fā),徑直回宮,留下眾妃嬪面面相覷。
你們高興什么?高興二弟不奪嫡?
這算是他的施舍嗎?還是不屑?
ps:求個票或者收藏啥的,不算求著施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