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大家也一起玩過,現(xiàn)在二柱子走了,看到大川這樣,我終究是于心不忍。
“你不會這么快下去陪他的。聽我的,把符咒貼在手機上,然后找個沒人的地方給埋了?!?p> 大川眼底燃起了希望,激動地問:“這樣就可以不用死了嗎?”
“我……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蔽矣悬c心虛地低下頭,第一次碰到這樣沒有確切目標的邪物,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
“就當每一天是最后一天過,過一天賺一天?!?p> 大川笑得有些無奈,長長呼口氣后,語氣變得釋然:“我回去陪我媽買菜做飯,這么多年,還沒好好陪過她呢!晚上再陪我爸殺幾盤,那臭棋簍子肯定高興。還能有機會孝敬他們,真好。”
看著他沖我揮揮手,我也舉起手揮了揮。
誰都不知道死亡何時來臨,如果在來臨前,能給你完成心愿,和家人好好道別的機會,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二柱子家的法事做得很順利,第二天送去火化完,骨灰就送進了公墓。
除了墓碑上刻著的名字,他與這個世界便再也沒了關(guān)系。
喪事辦完,大師兄和我也就回了“三清觀”,本以為這件事已經(jīng)了結(jié)了,誰知道大半夜,又有人找上門來了。
這次來的人不是二柱爸,而是和二柱長得有點像的小年輕,他那雙小眼睛和二柱一模一樣的。
大半夜被人吵醒,誰都會生氣。我嘟著嘴,撐著臉坐在客廳的太師椅上,冷颼颼瞅著小年輕。
大師兄坐在我左邊,臉色陰沉沉的,隨時風雨欲來。
小年輕不斷地搓著手,一副無所適從地樣子,苦著臉對著我們連連道歉:“大師,仙姑,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攪了你們的好夢?!?p> 大師兄語氣帶著氣問:“說,什么事?”
小年輕舔了舔唇,組織了下語言就開始說道:“我,我叫斌子,是二柱的哥哥。哦,同父異母的。我弟,我弟他回來找我了?!?p> 說到最后一句時,斌子的臉上滿是驚恐,搓著的手也不自禁地抖了起來。
“胡——說——?!贝髱熜置偷匾慌淖雷樱瑖樀帽笞訙喩硪欢哙?。
我也被嚇了一跳,扭過臉狠狠瞪了他一眼,抱怨道:“大半夜的,你這么大聲,鬼都被你嚇跑了。”
大師兄抱歉地看了我下,轉(zhuǎn)頭對斌子說話的聲音小了些:“二柱子已經(jīng)去陰間報到,怎么可能來陽間鬧事?”
“這可不一定?!蔽也慌率麓蟮負胶土艘痪?,換來大師兄不滿的一瞥,那眼神里明白寫著:你別多事。
可我就是偏不如他的意,他不想管這事,我非逼著他管。
“那二柱子死那么慘,就算是去地府了,可萬一半路上想想自己死無全尸,想回來找兇手報仇也不一定?!?p> 我自顧自地在那掰扯著,大師兄聽得眉頭皺起,側(cè)過臉反問道:“你以為陰間的鬼差都是吃干飯的,入了黃泉道,還能讓他有機會往回走?”
“你可拉倒吧!”我沖他擺擺手,滿是不屑地笑著說,“我猜那些鬼差估計混得連干飯都吃不上,連我這樣沒有一點道法的小角色都對付不了,何況變成厲鬼猛鬼的二柱子?!?p> 我本來就是瞎扯的,誰知道卻嚇到了眼前的斌子。
“厲鬼,猛鬼,他……他來找我索命了。”他驚恐地喃著,“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一邊大叫著,“大師救我!”就向大師兄爬來。
我和大師兄不解地互看一眼,然后盯著地上的男人,沉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這個手機?!北笞蛹奔睆目诖锾统鲆粋€平果手機,又避之如蛇蝎一樣,丟在了面完前的桌上。
“就是這個手機害死了二柱子?!彼澲种钢謾C,身子不自禁地向一邊閃躲。
“這手機是你給二柱子的。”
我篤定的樣子,讓斌子的臉色更加的煞白。
他垂下頭,聲音滿是懊悔和自責:“是我,我不該把死人用過的東西給他用的?!?p> “死人的東西?”我瞥了眼桌上的手機,看來這手機有個神秘來歷。
“說吧,手機怎么來的?據(jù)實說,可別像二柱子的死因一樣,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我,害死的只會是你自己。”
大師兄凌厲的眼神掃過斌子彷徨的臉,對他家人說謊的事深惡痛絕。
“是是是?!北笞狱c頭如搗蒜,他只想保命,哪還敢有半點欺瞞。
和二柱相比,斌子在家里的處境就要可憐多了。
斌子剛一歲,她媽就病死了,過了一年爸爸就娶了一個后媽,也就是二柱的親媽秀英。
在外人面前秀英對兩個孩子都一樣,可在家里,只要兩個孩子鬧別扭,挨打的肯定是斌子。
斌子一開始不服氣,就對爸爸說后媽偏心弟弟。
秀英是個能說會道的,每次都在他爸面前,把孩子鬧矛盾的理由推斌子身上,最后告狀的斌子,又被他爸再給揍一頓。
幾次下來,斌子就被治的服服帖帖,可他心里始終是不服氣的。
隨著斌子越來越大,他就越來越不想在這個感受不到親情的家里呆了,高中一畢業(yè),就一人去了市里。
斌子為人內(nèi)向,沒學歷又沒關(guān)系,幾年下來換了好多工作,現(xiàn)在在給“某團”送外賣,多勞多得,最主要包吃住。
一天晚上快七點半了,他臨下班接到一單外賣,“韻然秀景”3號樓1106室的阮女士,叫了兩份“牛肉蓋澆飯”。
這大熱天的,誰不想早點下班,然后回宿舍吹著空調(diào)休息呢?
他連忙騎著電瓶車,趕去商家取了“牛肉蓋澆飯”,就向飛快的向“韻然秀景”趕去。
到了三號樓樓下,斌子停好車,就拎著“牛肉蓋澆飯”急急忙忙送上11樓。
他站在1106室門口,按了好一通門鈴,都沒人來開門。他連忙打電話聯(lián)系阮女士,可手機也沒人聽。
斌子不覺心中惱火,這熱死人的天,叫了外賣又聯(lián)系不上人,如果超時了,又要被投訴。
為了保住工作,他正準備在手機上點擊“訂單異?!睍r,只能“吧嗒”一聲,1106室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