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房間里那個死了的教士么？”我提醒道。
波波點點頭。
“我是在聽到空氣槍的聲音之后才看到教士死了的?！蔽翌D了頓，說道，“是KK動的手。他還在天花板上面。我們得去找他。”
天臺上的風有些大，我瞇著眼瞅了瞅波波，覺察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雖然面朝著我，但仿佛是透過我在觀察我身后的事物。
直覺告訴我，我的身后出現(xiàn)了問題。
“你們是要往哪走啊？”果不其然，從我的身后傳來一個聲音，正是在樓下房間里聽到的那個。
我僵硬地轉過頭，看到一頭火紅色的毛發(fā)。這個人我見過，正是紅毛。
“很意外？”他挑了挑眉毛，說道。
他的手里握著一把槍，食指有意無意地搭在板機上。
“你們還是看到了我的臉?！奔t毛嘆息地說道，“但沒關系，將死之人也不用計較這些?！?p> “你為什么要殺我？”我冷冷地問道，“在墓道里，在郊外，你好像很想置我于死地。”
紅毛嗤笑了一聲：“我殺你？搞笑吧。是你早就應該死了，而我，只不過是幫你一把?！?p> “呵！為什么說我早應該死了？”我說道。
我把手背到身后，用手勢偷偷地示意波波趕緊順著鐵桿往樓下爬。
紅毛可能是覺察到我的小動作，他瞥了一眼我的身后，說道：“你們今天是跑不掉了。”他走過來，直接用槍口頂著我的腦門。
“我當時在墓道里就應該把你殺了。”他說道，“是我太輕信那幫警察了。竟然讓你逃了出來。”
“警察？”冰冷的槍口正死死地抵在我的額頭上，我感覺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天臺上的夜風一陣接著一陣刮過來，衣服緊緊地貼著身體，冷汗還沒有冒出來就干了。
對于死亡的恐懼在那一瞬間消失了。我捏著拳頭，問道：“你也是因為Bernard的死來找我的嗎？你是殺了Bernard接著嫁禍到我的頭上，現(xiàn)在是想殺了我做成我畏罪的假象吧？”
紅毛搖了搖頭，回道：“你只說對了一半。”他的目光落在我身后的波波，開口說道：“難道你們沒有告訴他真相？”
真相？
什么真相？
波波和紅毛認識？
波波是從新的人。如果波波和紅毛認識，那么從新是不是也和紅毛認識？可是在郊外的時候，我明明經(jīng)歷從新和紅毛的槍戰(zhàn)啊？
難道波波背叛了從新，暗自勾搭上了紅毛。
“你們是誰？”我問道。
卷毛看了我一眼，呵呵地笑了起來。
等他笑完之后，他才徐徐開口說道：“他們果然什么都沒有和你說。既然如此，我也不幫他們解釋了。你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你什么意思？”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騙了。
如果說并不是波波背叛從新，而是從新一開始就認識紅毛。那么之前在郊外的追殺，以及波波今天幫我脫身這些事情只不過是他們的戲碼？
“陳臻，你不要聽他胡說。”波波握住我的肩膀，企圖安撫我。
“你也不用激動。”紅毛說道，“反正都要死了，死之前開心一點不行么？”
“閉嘴。”波波大吼一聲。
他解下身上粗重的鐵鏈，用力地揮向紅毛身上。
波波的速度很快，粗長的鐵鏈直愣愣地揮打在紅毛的手臂上。紅毛“嘶——”了一聲，手上的手槍抖了一下。趁著抖動的功夫，他隨即調準防線，對準了波波。
波波一個閃躲，子彈射了一個空。鐵鏈在他的手里變成了一根像是擁有了生命的巨蟒，左右閃躲卻不乏進攻之力地沖向紅毛。
紅毛皺了皺眉頭，像沒料到波波的進攻力會如此之快。
他捏捏手臂，冷靜地吸了一口氣，舉起手槍，直接射向了那根鐵鏈之中。只聽到一聲悶哼，傳來子彈嵌入肉里的聲音，紅色的鮮血飛濺而出。
我回頭一看，失去重心的波波徑直地往后仰去—那是毫無防護的天臺邊緣。他的腰部有一塊紅色的血跡，表明上一秒他中槍了的事實。
“波波！”我緊緊地拉住鐵鏈。
嘩啦啦，是鐵鏈擦過天臺水泥地發(fā)出的聲響。
紅毛鼓了鼓掌說，“你以為自己還能救他？”他揉揉手腕，手腕處留著剛剛被波波用鐵鏈擊中的痕跡。
“波波，你不要放手。”我大聲喊道。
“不自量力。”紅毛冷冷地說道。
波波的體重將近200斤。在房間內他拽著我腿時，我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支撐不住如此大的重量。更何況現(xiàn)在？
我的腳因為波波的重量一點點地往天臺邊緣靠近。
“還不放手？”紅毛冷眼旁觀地說道，“這不用我動手，你們一起摔下去都會死。”
“嗯——”我再次使勁兒地再往上拉了一厘米。
“哎，看你那么痛苦。我再幫你一次吧?！奔t毛再一次緩緩地舉起了他的手槍。
我突然感覺鐵鏈那頭的重量增加了好幾倍，腳下不穩(wěn)，整個身子直接順著身子沖出了天臺。
“臥槽——”還沒反應過來的我直接喊了一句國罵。
我要死了。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突然感覺到腰部一緊，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
怎么回事？
我睜開眼一看，只見波波緊緊地抱住我的身體，而他的另一手正緊緊地抓在一個鐵欄桿上。
“我沒死？”我內心驚訝道。
“快爬下去?！辈úㄕf道。他的腰部還在冒血，不一會兒我的短袖上也沾染上他的鮮血。
“快爬下去！”他再一次強調道。
我看了他一眼，牢牢地抓在鐵桿，一步步地往下爬。
我抬頭看了一眼，波波在我頭上。我每往下走一步，他才能走一步。
“那我就各位一程了。”頭頂上傳來紅毛討厭的聲音。
砰——頭上傳來槍聲。
“波波——”我大喊了一聲。預想中的波波并沒有倒下來，反而是天臺上傳來了巨物倒地的聲音。
“發(fā)生了什么？”我問道。
波波猶豫了一會，說道：“別想了，快點往下爬?！?p> 我想想也是，先逃命再說。我順著鐵桿往下爬了50幾根之后，天臺處也沒有冒出紅毛的身影。
怎么回事？
容不得我細想，天臺處突然冒出了出一只腳，兩只腳，接著是一件龐大的破爛外套。
“KK！”我大聲喊道。
波波抬頭看了一眼，試探性地喊道：“KK？”
“都快死了，還不走？”是KK的聲音。他的速度極快，雖然之間差了十幾米的距離，最后卻是和我們一起到達地面的。
“砰——”頭頂上再次傳來一陣槍聲。
我抬頭一眼，可以看到紅毛正探出半個身子往外張望。
“跑！”波波拉著我們拐進了旁邊的小路。
王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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