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幾步之后,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慫。在咖啡店的時候,我還想直接一走了之過上流浪者的生活,現(xiàn)在卻尋思要和波波一起免得自己的人生安全受到威脅。
我嘆了一口,為自己的不爭氣哀嘆一分鐘。
“嘿,陳臻么?”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頭一看,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站在我的身后。藍(lán)眼睛,金頭發(fā),典型的北歐長相。
“什么事?”我點了點頭。
我側(cè)頭看向他的身后,不遠(yuǎn)處的人群還未散去,警方正在努力地維持秩序。
“有時間聊一下嗎?”警察說道。
我點了點,疑惑地看著他。莫不是他直接懷疑我是兇手了。
“我記得你是被保釋出去了嗎?”他問道,“你今天一個人出來?”
我點點頭,有點摸不清他到底想了解什么。
他笑了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遞給我。
“不了,謝謝?!蔽覕[了擺手。
“當(dāng)時我還審訊過你呢!”他的嘴里叼著一根煙,說道,“把煙戒了?”
經(jīng)過他的提醒,我才想起當(dāng)時在審訊室里面的兩個警察中,其中一個就是北歐長相。只不過當(dāng)時一直都是亞洲警察在逼問我,關(guān)于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了。
“我不抽煙?!蔽覔u了搖頭。
“哦?”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我怎么記得之前是一天一包的量?!?p> “啪”得一聲,閃耀的火苗點燃了嘴上的香煙。
“那個人認(rèn)識么?”他指了指遠(yuǎn)處被蓋著白布的尸體,問道。
“不認(rèn)識?!蔽夜麛嗟鼗貜?fù)道,“昨天剛回巴黎,今天出來喝個咖啡?!?p> “中間一直待在醫(yī)院?!蔽疫呎f邊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我的頭受傷了?!?p> 他點點頭,吐出一口煙,緩緩說道:“你的行蹤一直在我們的預(yù)知范圍內(nèi)?!?p> 我“嗯”了一聲,抬眼看了他一眼。難道他是想告訴我,我去過阿爾卑斯山這件事他們也是知道的?
他抖了抖煙灰,岔開話題問道:“你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那個妹子沒和你一起?”
“哪個妹子?”我問道。
“就那天保釋你的妹子?!彼舷麓蛄苛艘环拔乙詾樗悄愕呐笥??!?p> 我尷尬地笑了一聲,不知如何作答。
北歐警察用嘴叼著煙,從口袋里抽出一張紙和一根筆,在上面寫了一個電話號碼,塞到我手里:“這是我的電話。如果有急事,可以打這個電話?!?p> 我舉著他塞給我的紙條,不解地看著他。
此時他嘴里叼著煙已經(jīng)快要燃燒到頭,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然后掐滅了煙頭:“我叫Tard.”
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往四周看了幾眼,確認(rèn)周圍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這邊,他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兄弟。雖然我現(xiàn)在說這話有些不太合適,但我覺得還是想說明?!彼f道這里的時候,咳嗽了一聲,喉嚨里像是黏著一塊老痰,“我和Zhang的想法不一樣,我不認(rèn)為你是兇手?!?p> “但是當(dāng)時很多證據(jù)還是直接指向你。你知道輿論的力量有多大?!彼f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些無奈,“所以當(dāng)時你女朋友把你保釋出去的時候,我還松了一口氣?!?p> “Zhang是哪位?”我問道。
說實話,Tard的話讓我有些吃驚。我一直認(rèn)為之前警方對我窮追不舍,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肯定我就是兇手了。但現(xiàn)在突然有一個警察告訴我,他并不認(rèn)為我是兇手這件事。不得不讓我懷疑,警方內(nèi)部有著嚴(yán)重的分歧。
說不定,從新就是利用這個分歧將我保釋出去的。
“Zhang是一個很難搞的人?!盩ard搖搖頭,皺了皺眉頭,仿佛想到了一些不高興的事情。
“雖然現(xiàn)在輿論的壓力小了很多?!彼戳艘谎鄄贿h(yuǎn)處的尸體,說道,“你知道的。巴黎天天發(fā)生那么多事情,很難有人天天盯著你的案子?!?p> “這也是一件好事。我可以在這個空檔時間好好查查你的案件?!彼肓讼?,“警方的起訴時間說不定也會延遲。”
我挑了一下眉毛,感覺這個北歐警察有些奇怪。
他怎么對一個依舊有嫌疑的嫌疑人說那么有利于他的話?
“你想知道什么?”我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馈?p> “嘿,兄弟?!彼斐鋈^輕輕地錘了一下我的肩膀。力氣不大,就是好友間打招呼的方式。
“你比那個Zhang好說話多了?!彼又f道,“關(guān)于你和Bernard,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可以再說一遍嗎?”
“這個之前不是已經(jīng)說過好幾遍了嗎?”我不解地問道,“我說再多遍,也是原來的答案?!?p> “嘿,兄弟,不要生氣?!彼牧伺奈业募绨?,“我只是想再確認(rèn)一下自己的想法?!?p> “什么想法?”我問道。
“你先和我說一下你和Bernard認(rèn)識的事情?!彼f道。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我和Bernard不認(rèn)識,準(zhǔn)確地說,我不認(rèn)識他,關(guān)于他是否認(rèn)識我,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去問他?!?p> “兄弟,別說氣話?!盩ard笑道,“你只要把你那部分再說一遍就好了?!?p> “我只不過是請了一個假期來巴黎游玩。你知道的?!蔽铱戳怂谎?,繼續(xù)重復(fù)之前在巴黎鐵塔上看到bernard從天而降的尸體,以及因為查看過他的尸體才再身上染上血跡。
“我根本沒料到當(dāng)時住的airbnb竟然是Bernard的房子?!蔽曳艘粋€白眼,“我是在airbnb上定的。如果說唯一的一次聊天,應(yīng)該就是在airbnb上的留言吧?!?p> “果然是一模一樣的?!盩ard說道。
“什么一模一樣?”我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他擺了擺手,解釋道,“你每次的回答連細(xì)節(jié)都沒有差別?!?p> “這能說明什么?”我看著他,感覺他話里有話。
“沒什么。我只是確認(rèn)一下?!彼肓讼?,開口道,“這只能說明你的記憶力沒有問題。”
“你們有查過Bernad的airbnb賬號嗎?”我問道。
“怎么了?”他問我。
“Tard警官?”不遠(yuǎn)處,有一個樣貌比較稚嫩的小伙子沖著這邊喊叫。
Tard擺了擺手,回喊:“馬上?!?p>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是無辜的?!蔽铱粗难劬φf道,“你們有查過他的airbnb賬號嗎?說不定那個時候和我在線交流的人就已經(jīng)不是Bernad本人,而是真正的兇手?!?p> 我想了想,這個假設(shè)之前一直沒有被我排除過。在我記憶中,和Bernard的交集,也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如果我和他的交集從一開始就被設(shè)定好。自我在社交軟件上發(fā)出那句話開始,我就像一條上鉤的魚,面臨我的就是一張早已織好的漁網(wǎng),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然,那么多事情發(fā)生得怎么會那么巧合?
Tard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讓我驚訝的話:“在我收集的資料中,你可是一直待在巴黎。在別的地方住過一段時間后,接著直接入住Bernard的房子?!?p> “???”我驚訝地看著他,這劇情也實在過于神奇了吧。
“你們從哪里收到的證據(jù)?”我問道。
“房屋中介?!彼忉?,“壓著你簽名的租房合同還在收集的資料中?!?p> 我看著他,幾秒之內(nèi)沒有開口說話。
“會不會有人冒充我的身份?”我問道。
“em……”他沒有直面我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鼓勵的話,“你的案子我會繼續(xù)查的。希望在此之前,不要亂動?!?p> 我點點頭,表示服從警方安排。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跟著前面的警察小哥走回現(xiàn)場。
王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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