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院到巴黎的第二天一早,我趁著波波還在睡覺的功夫,偷偷溜出醫(yī)院。因為之前被KK暴打差點送進ICU,此時的我在他眼里并沒有多少行動力。
再加上還有叢新以及陳琦需要照看,對我的看守就少了很多。
卷毛昨晚就離開醫(yī)院了,估計此時已經(jīng)在回國的飛機上了。
外國人的早餐我一直吃不太習(xí)慣。剛到巴黎的前幾天我還可以因為新鮮感多吃幾口,而現(xiàn)在除非是生理所迫,一般很少進食。除非是波波又拿著什么美食過來誘惑我。
咖啡的招待員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頭發(fā)花白,戴了一副眼鏡,從眼鏡架上拖下來的小鐵鏈垂落至肩膀上。
“A cup of tea?”她拉住一位正從她前面經(jīng)過的一位男士。那位男士身著一件深藍色的休閑西裝,頭發(fā)有些凌亂,下巴還留著胡渣,與巴黎的精致有些不同。
男士停留一會,他往里面張望了一下,眼神恰好與我相對。
“Thank.”他對著招待員說完這句話,便徑直朝我坐了過來。
“我可以坐這么?”那個人指著我對面的位置說道。
我有些猶豫地點點了頭。
他一手解開系在腰部的紐扣,一邊坐了下來。
“A cup of tea?”這次是一位黑人招待。他在桌子上放下一頁菜單,手里拿著筆記本和筆。他看了我一眼,問道:“together?”
“No.”我回道。
“Yeah!Emm……A cup of American coffee.Thanks.”對面那位男士瞟了一眼菜單,說道。
黑人招待員點了點頭,手上的筆快速記錄著。記錄完畢后,他把本子往自己的牛仔褲兜里一插,快速地擺好盤子,一切做得干凈利落。
“他們家很熱情?!彼f道,“不然這個點也不會有這么多人。”
“你是中國人?”我好奇地問道。竟然在巴黎聽到如此標準的普通話,難不成中國人可以遍布全世界了。
“你忘記我了嗎?”男士抖開桌上疊成方塊的餐巾紙,擦了一下手背。
聽他這么說的意思,莫非他認識我?
“看樣子的確忘了我了。”那人笑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那你還記得蛞蝓嗎?”
蛞蝓……這種生物我怎么可能忘記。
“你是Fuchs教授?”我驚訝道,“對不起,剛剛真的沒有認出來?!?p> “沒關(guān)系?!苯淌跀[了擺手,說道,“上臺演講的時候免不了要精心裝飾一番,這周六日也就隨意了一些。”
“你的頭?”他指了指我的額頭——還留著一圈涂了藥水的紗布。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說道:“意外,撞到了。教授你怎么會在這里?”
“American coffee.”黑人招待員打斷了我們的談話,端上一杯咖啡。
“Thanks.”教授微笑地說道,“我是來找人的。Annew和陳琦,他們也住在附近的醫(yī)院。哎,我記得你是和Annew一起的是吧?”
“嗯?!蔽尹c點頭。教授是來看從新和陳琦的,想必已經(jīng)知道他們兩個從阿爾卑斯山回來之后一直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tài)。這應(yīng)該是波波聯(lián)系他們。
從目前來看,從新應(yīng)該是他們組織中一位小領(lǐng)導(dǎo)。小領(lǐng)導(dǎo)出事,作為下屬第一反應(yīng)就是聯(lián)系更高級的領(lǐng)導(dǎo)來指導(dǎo)任務(wù)。
而此時教授的突然出現(xiàn),難不成他就是他們組織里面的更高級領(lǐng)導(dǎo)?但為何在此之前,從新又提醒我和教授保持距離?
莫不是從新與他們的上級領(lǐng)導(dǎo)之間還存在某些間隙?
“你們怎么認識的?”教授問道。
我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在沒有摸清他和從新之間的關(guān)系之間,最好的方式就是少說一點。
“我們在酒吧認識的?!蔽艺f道。
他的眉毛挑了一下,一邊用勺子攪拌著咖啡一邊問道,“哪個酒吧?”
上級領(lǐng)導(dǎo)對于下屬的調(diào)查需要那么清楚了么?我不禁懷疑他們組織是否有隱私這個東西。
“JIN。就是之前我和教授見過面的那家。”說完后,我覺得有些不完整,又補充了一句,“當(dāng)時我剛來巴黎,誤打誤撞進了那個酒吧??赡芏际侵袊说木壒?,從新請我喝了一杯酒。所以就認識了?!?p> 我的手心開始有微微的出汗,可能是緊張的緣故。雖然那個時候我連從新叫什么都不知道,但不管怎樣,那也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見面,這也不是捏造。
“唔?!苯淌诙似鹂Х群攘艘豢冢痪o不慢地問道,“JIN所在的區(qū)域一般很少有中國人出現(xiàn)。你誤打誤撞進入,那也是一種緣分?!?p> 我一聽他這話,撇了一下嘴。從我到巴黎開始到現(xiàn)在,遇到的中國人已經(jīng)不下三個了,陳琦,從新,你,還有一個沈亦誠。這叫做沒有人出現(xiàn)?
我暗自翻了一個白眼。
“教授,你和從新是什么關(guān)系嗎?領(lǐng)導(dǎo)?同事?”我好奇地問道。
教授搖了搖頭。他的眼神從咖啡逐漸飄向遠處,好像在思索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和她是高中同學(xué)。”他緩緩地說道。
“高中同學(xué)?”我看著眼前看上去頭發(fā)有些銀絲,說不上已經(jīng)快要五十歲的人竟然跟我說和從新是高中同學(xué)。
“我看從新最多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我尷尬地說道。
“嗯……她看上去是比較年輕。不像我。”教授尷尬地說道,“我和她都來自于中國東部沿海的一座小城市。90年代,我和Annew還在讀高中,那會雙發(fā)家里都考慮以后要移民國外,所以我們在高中沒讀完就出國了。”
“你們一起來的法國?”我好奇地問道。
“那不是。當(dāng)時我去的德國。Annew比我小一年出來的,是去的法國?!苯淌谡f道,“不提這些陳年舊事了。”
他的眼神又收回到桌子前,但眼神中還殘留著因為回憶所帶來的一點點溫暖。
“雖然我現(xiàn)在是她的領(lǐng)導(dǎo),但我們也是將近二十年的朋友。在她昏迷期間,你和她的事情完全可以找我?!彼f道,“我都會解決的。”
我點點頭。
眼角的余光中我瞟到鄰桌上坐下一個人。明明依舊是將近30的溫度,那人卻依舊穿著了一件黑色的長袍。他全身上下都被裹了起來,像極了印象中穆斯林的打扮。
教授也注意到這個人。
他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又挪開了視線。
“你們在阿爾卑斯山遇到了什么?”教授問道,“他們怎么會陷入昏迷?”
“教授,你知道從新最近在做的項目嗎?”我想起在空間裂縫中,他與陳琦的對話,兩人對于空間裂縫的探索已經(jīng)超過常人,感覺就是兩位走在科技前沿的物理學(xué)家。
“哈哈。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們的身份?”教授笑著說道。
教授這句話簡直問道我的點上了。
從新以及他們到底是誰,在我這里簡直是一個謎團。剛開始我以為他們只是酒吧的員工,后來以為是黑幫,接著我又覺得他們是科學(xué)家。
“Annew的確是物理領(lǐng)域的研究者。我和陳琦則是生物領(lǐng)域的。”教授頓了頓,“研究者嘛,對自己的領(lǐng)域總會有一些偏執(zhí)的。你剛剛問的項目,Annew跟我也說過,關(guān)于空間裂縫存在可能的探討。但這個也只停留在探討階段,難道你們這一行是跟這個有關(guān)?”
我搖了搖頭,說道:“好像是的。但是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聽到他們兩個提起過。”
教授嘆了口氣,說道:“我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還如此執(zhí)著。當(dāng)時她找陳琦幫忙時,我應(yīng)該在意的。”
“教授,你這話的意思?”我皺著眉頭問道。
王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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