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發(fā)現KK正蹲在地上貼著我的臉仔細地打量。
他見我睜開眼睛，一點都沒有偷看被發(fā)現之后的囧態(tài)，反而神情自然地抬起了頭。
“你看到了什么？”他歪著頭問我。
“我死了?！蔽颐鏌o表情地回道。說實話，剛剛死亡瞬間帶來的痛苦實在是太過于清晰，至今仿佛還殘留在腦海里。
“還有呢？”KK好奇地問道。
他站了起來，圍著我轉了一圈。從我這個角度看他，他的臉色大部分都隱藏在路燈的陰影中。
“我要你把每一個細節(jié)都告訴我?！彼蝗婚g彎下腰來，惡狠狠地對我說道。
“沒有了！”我猛得坐了起來，推了他一把，“你這個神經病到底想干嘛？你們到底在我腦子里植入了什么東西！”
KK直起腰，神情冷漠地看著我突然發(fā)飆抱怨，然后卻突然得逞般地大聲笑了起來。
“It’s over.”大笑之后的kk收起笑容，紳士般地伸出手對我說道，“走吧。”
“去哪？”
他沒有回答，直接拉起我的手。猶如瞬間移動一般，場景又回到原來的實驗室中，叢新坐在我的旁邊，翹著優(yōu)雅的二郎腿等著我醒來。
KK就坐在我的旁邊，正專心致志地剝著橘子上的白絲，桌子上還殘留著堆成小山的白絲。
“你醒了？”叢新率先說話了。KK也轉頭注意到這邊，但他沒有說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后又繼續(xù)專注于他手里的橘子。
“你們到底是帶我干了什么？”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部，那里還有禁錮身體的鐵手。
“沒什么?！眳残路畔露赏?，站了起來，叢桌子上拿了橘子遞給我，說：“我們只是帶你還原了記憶?！?p> “什么意思？”我沒有接過橘子，揉了揉太陽穴。之前在虛擬世界里面看到的“我”死亡前的景象后，感覺還留有后遺癥。
叢新見我沒有接過橘子，無奈只能把自己開始剝橘子皮。
“你不是說過，有些明明沒有做過的事情，卻在腦子里出現了，像是經歷過一般，最后沒有辦法分清楚真假嗎？”
“對?！?p>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都是真的？”她把剝好的橘子遞給我一瓣，示意我接過去。
我看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來。
“你什么意思？”我拿著橘子，看著不遠處的KK塞了一口，于是也放心地塞到嘴里。接著繼續(xù)問道：“你是說，真的是我殺了Bernard？”
“你剛剛看見了什么？”她沒有直面我的回答，而是又把問題轉回第一個。
“車禍?！蔽艺f道，“KK也在?！?p> 一提到KK，叢新便回頭看他。KK聽到這句話后，也配合地點點頭。
“然后呢？”
“然后什么？”我疑惑道，“然后我就死了。KK把我的尸體搬出來，讓我躺在上面?！?p> 叢新在旁邊等著我繼續(xù)說下去。等了許久，也見我沒動靜。
“沒了？”她有些懷疑地問道。
“沒了?！蔽艺f道，“如果說一定有的話，就是我看到自己死了?！?p> 叢新的眼光充滿了懷疑，她盯著我看得發(fā)毛。見我依舊是那副這就是真相的樣子后，不死心地站了起來走到KK旁邊，搭著他的肩膀問道：“你說一下到底遇到了什么？”
KK有些嫌棄地把叢新的胳膊從自己的肩膀上拿開，再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道：“什么？我怎么知道他看了什么？”
叢新“嗯”了一聲。
KK不為所動，語氣仍然十分肯定?！昂芷婀謫?？我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我也只看到他死了。”
一聽這話，叢新的臉色更加疑惑，似乎整件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圍。
我被鐵手固定在墻壁上，上下不得，卻只能看著活動自如的叢新在轉來轉去，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嘿?！蔽液傲艘宦暎叭绻麤]什么事情的話，你們先放我下來可以嗎？”
KK白了我一眼，叢新則直接忽視了我。
“不是，我說。你們給我都注射了，那個虛擬世界也去了，還想我怎樣？”我語氣誠懇，宛若一只可憐的小羊，“你們還有啥不放心的，我不跑就是了。嘿，叢新！美女！你看我一眼唄？”
叢新沒有理我，似乎還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KK依舊在不遠處自顧自地吃著橘子。
“叢新，叢新！”我鍥而不舍地又嘗試了一遍。
終于，千呼萬喚之后她抬起頭來，停下了腳下的踱步。
“陳臻，你是不是還是不相信我？”她問道。
我信你個鬼哦。有句話咋說來著，女人的嘴，騙人的鬼。但是為了我能夠恢復自由身，于是恬著臉回答道：“怎么可能？我怎么會不相信你？不然我會一路跟著你過來，然后被你困在這里？我還怕你不相信我呢！”
叢新走了過來，表情有些嚴肅：“那你為什么不說真話？”
“啥……啥真話啊？”她的氣勢很強，雖然離著我還有一米的距離，但此時此刻卻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不是，叢新，我剛剛說的都是真話！”我擺了一個自認為很誠懇的表情。
但是叢新仿佛沒有了耐心，她揮了揮手，腰部的鐵手就自動關閉了。
突如其來的輕松讓我有些不適應，鐵手解開的一剎那，腿都有些發(fā)軟。
“嘿，叢新，你咋不相信我呢？”我順著墻先坐在地上，減緩一下雙腿的承受力，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調侃道：“你剛說我不相信你，你看，現在是您這大人不信小的。”
“別貧了！”叢新被我說得有些不耐煩了，語氣有些強勢，“陳臻，我這是在幫你。如果你不和我們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幫你?！?p> 她盯著我，繼續(xù)說道：“剛剛KK帶你進入到的世界雖然是我們偽造的虛擬世界，但其實是根據你的重要記憶所建造的。它可以幫你理清整個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可以在KK的幫助下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這樣說，你還不愿意告訴我更多嗎？”
我看著她的眼睛，再看看整個房間。此時這里只留有叢新，我，還有KK，剛開始的Will教授卻不知蹤影。估計他就是一個提供設備的人。
而KK距離我們還有些距離，如果我壓低聲音和叢新講話，他除非聽力過人，不然根本不知道我在說啥。“我真的只看到我死了……”我說道。
叢新不明白自己說了那么多所謂的真心話之后，最后換來的還是我這句話。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招呼KK過來：“KK，你幫我看著他。我?guī)M一次……”
“哎，別?！蔽亿s忙擺手拒絕，“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