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Victor-Jean Bernard這個名字，直接在Facebook和ins搜索相關(guān)信息。幸好，他將兩個賬號進行關(guān)聯(lián)，沒費多大勁兒便鎖定了他的賬號。
Facebook的狀態(tài)是對外公開的，但似乎好久沒有打理，最后一篇更新停留在2015年4月。ins上倒是隔三差五地持續(xù)更新，有幾張照片還顯示了定位。其中，有兩個位置出現(xiàn)的頻次特別高，一個是工作的餐廳地址，另一個則是Rue Caroline。
我在Googlemaps上查找Rue Carolline，結(jié)果顯示在巴黎十七區(qū)。Googlemaps上有一張全景照片，筆直的道路兩旁是一排排黃白建筑，大約四五層的樣子，最清晰的一扇姜黃色的大門上面寫著數(shù)字7，像極了住宅區(qū)。我縮放了這張地圖，發(fā)現(xiàn)這片區(qū)域毗鄰地鐵，一條街外就是這里的派出所和市政廳。
這么說的話，這個街區(qū)的治安應(yīng)該不錯。
Bernard的ins更新頻率很高，像一個專業(yè)的美食博主，發(fā)的大多是和食物有關(guān)。我一張張地往上翻，發(fā)現(xiàn)他最近三月的更新頻率和之前相比明顯慢了很多。之前一般保持每天兩條博文，三天一vlog。
但最近三月，三四天都不見到一條博文，vlog更是拖更到兩周一次，并且更新時間還有逐漸拉長的趨勢，粉絲點贊量相比之前也是明顯下降了不少。
其中一條博文引起了我的注意：
Que peut me dire，comment puis-je choisir？
?。ㄓ姓l能告訴我，我該如何選擇？）
更怪異的是配圖。有點類似于杉本博司那套《影子的顏色》系列作品的風(fēng)格。我記得其中一個作品整個底色都是黑色的，中間有兩條橫向的藍綠兩彩色帶，帶有暈染的效果。
而Bernard的這配圖，底色也是整個黑色，但中間的顏色是藍綠紅三種，帶有暈染劈裂炸開效果，更像是閃電。
我盯了很久，目光仿佛被深深吸引了，有種微妙的感覺。
恰好，這條博文也有定位，正是Rue Caroline。發(fā)布時間是7月12日，晚上23點14分。
為什么一位美食博主的圖片中，會出現(xiàn)這樣一條內(nèi)容？
我接著往上翻，又找到一條與美食無關(guān)的內(nèi)容，是5月10日發(fā)的：
Un nouvel ami.
?。ㄒ粋€新朋友。）
末尾是emoji特有開心的表情。這組里面有兩張圖片。第一張圖是一個配飾，白色的流蘇掛著一塊藍色的石頭，花紋變化的樣式像極了一顆藍色的眼珠。
第二張圖剛滑出來，我整個人都被懵了。
那是Bernard和一個亞裔男子的合照，男子穿著一件黑色的運動短袖，長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我們”互相摟著胳膊，看上去關(guān)系親密。
圖片的發(fā)布時間顯示在5月3日。
“快快，快過去！”此時，場務(wù)又跑過來，手里拿著一疊紙，招呼著我們。
我來不及多想，趕緊把手機揣回兜里，生怕被旁邊的人看到。
“待會他們要從上面走下來。你們是路人，就在這條路上來回走動就行，肯定會有鏡頭掃到你們的。”場務(wù)指著前方的大樓梯，示意我們站過去，“你們先上去幾個，剩下的待會開拍的時候從下面走上去。就是營造人來人往的樣子，明白了嗎？”
“明白?！贝蠹矣袣鉄o力地說道。
我抬頭看著前方這座大樓梯，少說也有50臺階，從底上走到上面，再走下來，不知道要拍幾條才能通過。
此時卷毛還站在樓梯的另一頭補妝，手里正拿著劇本背臺詞。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眼神若有若無地往底下瞟。
拍攝內(nèi)容對于我們這些群演來說倒是簡單，感覺自己只要做一根會動的木頭，上下來回走動就好。
可惜卷毛不給力，反反復(fù)復(fù)來了好幾遍才搞定。
結(jié)束之后，我們又分了一撥人出來還要補兩場黃昏鏡頭。
此時天還沒有黑，卻要拍黃昏，負責(zé)我們這波行走路人的小導(dǎo)演，講了半天也沒講清楚要求，幾分鐘就解決的事情硬是給他拖了將近一個小時。
最后，等終于結(jié)束后，天色已晚，進入了真正的黃昏。
我在劇組里來來往往的人中找了卷毛好半天，才發(fā)現(xiàn)他被圍在教堂里。
隔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我放棄了呼叫他的沖動，尋思著還是在邊上再等等吧。
我蹲在樹下，再次打開了ins。Bernard的ins關(guān)注才200個人，大多數(shù)都是商業(yè)類型的美食博主?？墒俏覐念^翻到尾，發(fā)現(xiàn)他也沒有關(guān)注我。那他到底是怎么認識我的？
我一個個頭像點擊進去，希望能發(fā)現(xiàn)更多的有用信息。但看了十幾個之后，突然覺得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Bernard是他殺，如果從仇殺的角度來說，他會去關(guān)注仇人嗎？更何況是這種類似于工作號的賬號，肯定不像私人號一樣，隨心所欲地關(guān)注自己喜歡的博主。
究竟怎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里收集到最多的線索？
我盯著Rue Caroline的定位。
只有這個辦法了嗎？
“哎喲，這人咋還不走？”尖銳的聲音直接繞過人群，沖到我耳邊。
我聽著耳熟，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正是蘭花指。他旁邊是一個渾身上下濕透的人，正拿著毛巾胡亂地擦著頭發(fā)。
看起來兩人是要在這棵樹下納涼了。
擦頭發(fā)的那人露出了臉，沖我眨了眨眼。我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卷毛。
“哎呦沈哥，要不我們?nèi)ツ沁叞?？?p> 我緩緩地站了起來，抖了抖發(fā)麻的雙腿，強忍住如螞蟻般撕咬的疼痛，攔住了要走的卷毛。
“沈哥——”我學(xué)著蘭花指喊道。
蘭花指愣了一下，估摸還在捉摸這人究竟是個普通群演還是需要留神的粉絲。
“沈哥，那個，能給我簽個名嗎？”我問道。
卷毛一聽這個，立馬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禮貌而客氣，與他往常作怪的表情截然不同。
說他不是戲精都對不起演員這個稱呼。
他從蘭花指的手里抽出一支筆，對著我問道：“簽?zāi)睦?？?p> 這一說，便把我問住了。
我瞅了瞅自己剛換的衣服，覺著有些舍不得拿來給他簽名——畢竟這是給小妹的。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著摸著就摸到了之前被塞進兜里的帽子。
我把它抽了出來，遞給卷毛說：“這吧。謝謝哈?！?p> 卷毛一愣。
他接過帽子，左右翻轉(zhuǎn)了一下，斜眼看了我一眼后，默默地展開了帽子。
只見他大筆一揮，在帽子內(nèi)側(cè)的白色位置寫下了沈亦誠三個字。
他簽完名后把這頂帽子塞回我的手里，跟沒事人一樣，轉(zhuǎn)身就要跟蘭花指離開。
我見他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有些著急，但又沒想出新的理由留住他。
“沈哥——”我急得又叫了一聲。
卷毛停下來，對蘭花指說道：“算了我不過去了，Bunny寶貝兒，你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唄！”
他對誰說話都這么輕挑？
蘭花指看了我一眼，無奈地扭著腰離開。
卷毛甩甩毛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甩了我一臉?biāo)?p> “你找我有事兒？”
我抹了抹臉，問道：“你英語如何？”
“一般般。”
“能幫我一個忙嗎？”
“有好處嗎？”他的語氣有些無賴。
“給Auston酒店打個電話，約個人。”
“哪個人，還約酒店？”卷毛一臉嗅到了八卦氣息的熱情。
“就視頻里那位。”
卷毛吊兒郎當(dāng)?shù)負]了揮手里的毛巾，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這時，我看見蘭花指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已經(jīng)走過來了，盯著我的眼神無比警惕。
卷毛對我聳了聳肩，然后就被蘭花指拉走了。緊接著我只覺得兜里手機一震，掏出來一看，是神手速的卷毛發(fā)來的短信：“在車子里等我?！?p> 講真，我還沒加這小子微信，這短信仿佛讓我回到了五六年前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還不發(fā)達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