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和鐘眠兩人回宮的時候,便恰好在東宮門口碰見了前來尋秦夜的人。
“殿下,北陵殿下?!?p> 來人是個看上去有些年紀的宮女,看見兩人,她先是行了一禮,旋即才恭敬地開口:“...殿下,皇后娘娘希望您能去一趟她的宮中?!?p> 去她的宮中?
眉骨揚了揚,秦夜看了一旁的鐘眠一眼,旋即才漫不經(jīng)心地嗤笑了下:“...皇長姐也在?”
那宮女應了:“...是的?!?p> 她就知道,還是什么都瞞不過殿下。
“就知道?!?p> 猜想被證明,秦夜整個人就不想再動了:“母后還真是愛瞎操心,不過是我們子輩玩鬧一陣而已...其他皇姐們都在么?”
那宮女頓了頓:“這...只有長公主一人?!?p> 南嶼皇室的公主們大多已經(jīng)出嫁,唯一剩下的還未嫁人的,便只有秦熙鸞她這個長公主了。
“果然還是親母女。”
唇角的弧度頗有些意味不明地加深,秦夜嗓音慵懶地開口:“所以啊,母后她親女兒都在身邊了,還找孤做什么?以為孤很閑么?不知道孤現(xiàn)在代政理事,著實是忙得很的么?”
他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惹得鐘眠不由得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他...很忙么?
那剛剛還帶她出去逛的那個人是誰?
鬼么?
即便是過了這么久,鐘眠還是難以理解為什么會有像秦夜這樣把胡言亂語說的這般理直氣壯的人。
也是很神奇了。
“這...殿下政事繁忙,娘娘自然也是知道的?!?p> 那宮女簡直無奈了:
“可是...麻煩殿下,您不要為難奴婢一個小小的宮女。”
“為難?”
漂亮的桃花眸彎起,秦夜歪著腦袋一臉無辜道:“素苒姑姑這說的是什么話?孤什么時候為難你了?你可是母后身邊的人,孤又怎么會為難你呢?”
素苒:“...”
...怎么就這么難纏。
她們這位殿下的性子到底是隨了哪位?陛下還有娘娘似乎從來都不會這樣子吧?
“素苒姑姑...還有什么想說的么?”
把人給懟了,秦夜的心情顯然就好了不少,他勾了勾唇角,嗓音依舊是很客氣的:“若是姑姑沒有了的話,便走吧?!?p> 便...走吧?
素苒愣了愣:“殿下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是...”
“昨日回京,孤還尚未拜見過母后。”一邊認真地伸出手去拉鐘眠的袖口,秦夜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來了口:“今日既然母后都派姑姑來尋孤了,那自然是要去一趟的。不過呢,去見母后,還是先等孤?lián)Q過一身衣衫之后再去吧。”
這是答應了。
素苒頓時驚喜不已:“那殿下便先去換吧,奴婢這便回宮,同娘娘稟報一聲?!?p> 秦夜的語調(diào)懶洋洋的:
“嗯?!?p> 素苒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你明明一開始不是很想去的樣子,為什么還是答應了?”任由青年的手從自己的袖口抓住自己的指尖,鐘眠抿了抿唇,忍著微癢的感覺詢問道。
“到底是哥哥的母后,哥哥還能不給她面子不成?”
桃花眸滿意地一彎,秦夜玩心大起,捏了捏鐘眠被自己抓在手里的指尖:“而且,她對哥哥沒什么壞心思...大概是覺得我同秦熙鸞之間有什么誤會,想著要緩和緩和我們姐弟之間的關(guān)系。”
但是母后大抵不知道。
他和秦熙鸞之間的關(guān)系,可不是她能緩和得了的。
就是不知道...
才剛出禁閉就去找了母后...先入為主的秦熙鸞...會同母后說些什么話呢?總不可能...還乖乖地說實話吧?
秦夜可不相信秦熙鸞。
所以他還是要去看看那女人到底是要玩什么花樣。
“你自己心里有底便好?!?p> 鐘眠自然是對秦熙鸞沒什么好感的,但南嶼皇后什么都不知道,她總不可能好端端地去怪人家,所以她點了點頭,并不打算阻止:“不過你皇長姐...”
“稱她一句‘皇長姐’,莫不是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唇角的弧度冷了冷,但很快又溫和了起來,秦夜摸了摸鐘眠的腦袋,戲謔道:“知道小朋友是在關(guān)心哥哥,不過,小朋友安心在東宮等著哥哥回來就好。秦熙鸞...”
青年漂亮的桃花眸中渲染出一絲絲寒意:“她的話,可改變不了什么?!?p> 有些人總是不會去想...
自己的滿身榮華,其實不過只是別人好心的施舍而已...若是一旦不施舍了,她便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算了。
秦夜到坤寧宮的時候,秦熙鸞母女兩個正聊得歡樂。
止住宮女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太子殿下”,秦夜漫不經(jīng)心地彎了彎唇角,抬步直接走了進去。
“母后和皇長姐這是在聊什么事情呢,看上去...似乎很開心的樣子?!闭f這話的時候,青年精致的眉眼間全是笑意,看上去就像是...
單純地關(guān)心母親和姐姐。
但這,可不像他的性子。
南嶼皇后名喚莊柔,但性子卻無她的名字不太一樣,倒也不是不溫柔...只是...
“阿夜來啦?”
明明也是年過四十的人了,但莊柔笑起來的時候,卻依舊像個十幾歲的青蔥少女:“快過來,讓母后好好看看?!?p> “都已經(jīng)看了這么多年了,母后就沒有看膩么?”
面上的笑意真實了點,秦夜漫不經(jīng)心地撣了撣袍擺,這才慢悠悠地坐了下來:“倒是皇長姐,母后還是要多看看的為好,畢竟以后,終究還是要嫁人的,對吧?”
他輕笑道。
“皇弟倒是對我的婚事挺感興趣?!泵嫔┝私?,秦熙鸞面上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不過嫁人一事,還是要看緣分。”
緣分?
實在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秦夜歪頭看向一旁眼巴巴地望著他們的莊柔:“母后覺得...皇長姐的緣分,什么時候才能到?”
莊柔著實是個天真的人。
雖然她的確當南嶼皇后當了這么久,但南嶼后宮的關(guān)系實在是和諧,比起南嶼帝這個皇帝,那些嬪妃或許同莊柔還要更親近一些,而且...
莊柔還是被寵的那一方。
所以很幸運,雖然莊柔已經(jīng)年過四十,但她依舊保持著年少時最初的天真。
所以這會兒,她竟也沒看出來秦夜和秦熙鸞之間奇怪的氛圍,聽到兒子的詢問,她認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認真開口:
“自然是阿鸞喜歡的,才能算是緣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