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影身上鱗片密集,反射著果實發(fā)出的白光,明顯是一條黑色的長蛇,足有元化腰粗。
黑蛇爬過,碰落了樹上的一顆果實,剛好掉在元化懷里。
卻是一顆血淋淋人頭,元化立馬丟出去老遠。
頭頂又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元化抬頭,那條蛇吐著信子,直直地沖他飛身過來。
元化雖然懷疑是幻覺,卻不能不躲,剛想閃到旁邊,樹下倒著的柳慎行突然睜開了雙眼,跳起來緊緊地抱住了他。
元化掙脫不開,眼看黑蛇就要到跟前,絕望地閉上了眼,希望這樣可以解開幻境。
元化覺得身上一輕,以為是閉眼有用,虛著眼看到假柳慎行被彈開,低頭一看,自己腰間的繩索發(fā)出白色的光,心中大喜。
這蛟龍索除了刀割火燒不斷之外,還有傳導(dǎo)的作用。這白光才是柳慎行發(fā)出的,而柳慎行能使術(shù),說明他還活著。
元化扭頭一看,剛才假柳慎行變成了之前誘他跳井的女子的模樣。
女子咬牙瞪著元化,卻不敢再靠近。黑蛇也不再動作。
元化突然覺得腰間繩索收緊,料想是真的柳慎行在拉自己。這樣一想,四面八方突然就灌滿了水,又變成了深潭。
元化趕緊順著繩索往上游,終于冒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氣。
柳慎行在井口冒出頭來,看到了元化,就手腳并用,把他拉出了井。
元化出井后,跌跌撞撞的跑出老遠,才坐在地上不停喘氣。
柳慎行坐在他身邊,拉長呼吸,想盡量平息下來。
柳慎行說他聽得元化起身后,自己也起身了,怕兩人同時行動動靜太大,就只是在門口看著元化。
元化尋找到那井邊時就不動了,然后俯身探向井中,越探越深。柳慎行心知不好,箭步?jīng)_過去,剛好抓住了跌落進去的元化的手腕。
剛才柳慎行跳進水里,所見情景和元化見的差不多,也是深潭。他想起元化剛才的表現(xiàn),分明是被精怪迷住了。
井連著地下水的情況也有,但是這深潭處處透著詭異,水比一般的水要黏一些,拖著人往水下拉。
柳慎行突然聽到下方有孩童的啼哭,心里一驚,向下游去,看到一個女子抱著柳賢,柳賢頭發(fā)隨著水波飄動,不知是死是活。
柳慎行就要撲過去,想起剛剛還聽到的啼哭,如果這是真的水,怎么可能會有哭聲傳來。就不動聲色的游過去,手上施法,緊緊抓住女妖的手腕。
女妖奮力掙扎,手上抱的孩子,變成了一條條小黑蛇游走了。柳慎行被蛇分了神,女妖逃跑了。
柳慎行使出法來,漫無目的的擊打周圍的水,慢慢地覺得身上輕松了一些,試了一下居然可以在水里呼吸,那這深潭是幻術(shù)沒錯了,就穩(wěn)住心神,想著怎么出去。
漫無目的游了一陣,就看到一條黑影漂浮在水里,以為是剛剛的蛇,游過去才看到是繩子。再仔細看,是元化的蛟龍索無疑,才知道元化也跳進了井中。
柳慎行順著繩子游出了水面,又攀著繩子爬出井,那個時候元化正被女妖抱著。柳慎行一落地就開始拉繩子,怕元化在下面被女妖所迷,就施法順著蛟龍索傳了下去,救了元化。
元化年輕面薄,覺得居然被妖魅所迷,顏面盡失,有心要掙回些面子,當即拍打藍山人的房門,想要當面對質(zhì)。
房門卻沒有拴上,一拍即開,屋里靜悄悄的沒有人氣。元化躊躇著不敢進去,怕再有陷阱。
最后柳慎行找到一盞殘破的煤油燈,還剩了一點油,點亮了舉著燈,兩人一同進屋。
房里沒有人,藍山人和小椿,都不見蹤跡。屋里的床上,被褥都沒有。想來小椿丟在他們床上的,是直接從這屋的床上撤下來的。
柳慎行深深自責,覺得自己行事太過謹慎,錯過了解救柳賢的時機。
元化安慰柳慎行,柳賢在他們手里,不得不謹慎。
元化問要不要追出去,柳慎行平靜下來思考了一番。現(xiàn)在貿(mào)然追出去,能找到藍山人他們的可能性很小,他們走的也急,不如再搜尋一下這個院子,看看有什么線索。
他們搜尋了一番,原來不止他們睡的那屋,別的房間里都撲滿了灰,家具破舊。
灶膛里冰冷,鍋碗都破破爛爛,看上去很久沒有使用過了。那些生火做飯的聲音,都是障眼法。
柳慎行分析這個院子已經(jīng)長期空置,本來就無人居住。藍山人他們也是暫時在這里落腳,誰知被柳慎行追上。
下午柳慎行打門的時候,藍山人應(yīng)該是抱著柳賢從后墻翻出,把柳賢放在什么地方,又轉(zhuǎn)身回來應(yīng)付他們。
柳慎行臉上充滿了對柳賢的擔憂。
那時柳賢已有一歲光景,生得聰明伶俐,還不會說話,已經(jīng)可以顫巍巍的走兩步。這么大的孩子并不好控制,怕是被藍山人使了什么法術(shù)。
這是已經(jīng)能聽到雞啼,東方翻著魚肚白,元化又到井邊去查看,一心想抓回魅惑自己的精怪。卻見那井已經(jīng)干枯,而且井壁上苔蘚都枯黃,沒有一點水氣,昨晚上的水波粼粼,全都是幻覺。
井底有一面形狀特殊的古鏡,布滿精雕細琢,高貴典雅的花紋。雕著一條蛇環(huán)繞鏡子,正面左上方雕著蛇頭聳立,右下方蛇尾緊貼。
鏡子背面刻有一些形態(tài)俊秀的字符,多數(shù)已經(jīng)模糊難辨,只依稀認出“明暉”二字。
原來那個女妖是鏡魂。
元化見天已亮,擔心柳賢,急匆匆地要出去尋找。
柳慎行翻看著古鏡,告訴元化在這院子里等著就行了。
見元化不理解,就解釋說這古鏡雖然年代久遠,但是一點銹跡都沒有,看得出來是被人用心打磨過。昨晚上就是沖著他們兩人來的。
柳慎行能感覺到柳賢就在周圍,但是敵在明我在暗,貿(mào)然出去尋找,不容易找到不說,還容易著埋伏。
這鏡子是個寶物,對方不會就這樣丟下,肯定會來收回,不如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