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榮譽,南苑并沒有感到興奮,心中反而滿是忐忑不安。而且最重要的是,某人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露面,這讓她很是心焦。
實際上,某人此時正跟兩個老人圍坐在一張小桌邊,一起對著一顆珠子沉默不語。
拳頭大小的珠子通體烏黑,帶著一絲幾乎微不可見的藍(lán)色,外表極為粗糙,更不用說有什么光華流轉(zhuǎn),怎么看都只是一顆平淡無奇的石球。但就是這樣一顆“石球”讓南十字軍團參議會主席和兩位十二宮殿主相顧無言,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海妖之心”。
這顆“石球”是三天前被K親手從利維坦崩解的肉身中取出來的,自然是如假包換。但當(dāng)K將它送入晨曦城之后,原本如同蔚藍(lán)水晶一般的海妖之心立刻就黯淡了下來,無論用什么辦法都無法維持它瑰麗的外表,直到變成了三人眼前這顆粗礪的石球。
白羊?qū)m殿主奧斯·柴爾德用手指敲打著座椅扶手,緩緩地說道:“海妖之心內(nèi)封存著嫉妒之罪的靈魂,只要它還存在,利維坦就是永生不滅的。除此之外,古籍上就沒有留下其他的任何記載了。”
參議會主席圖斯特眉頭緊皺道:“那這玩意兒除了能復(fù)活利維坦之外,還有什么別的用處嗎?”
柴爾德?lián)u了搖頭,對此顯然也是一籌莫展。K則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地聽著兩位老人討論。
“那咱們到底是毀了它還是留著?”圖斯特終于把這個最令人頭痛的問題拋了出來。
柴爾德沉吟不語,且不說到底能不能毀掉這東西,就算真的摧毀了海妖之心,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也還是未知數(shù)。人類對于災(zāi)級魍魎和龍級魍魎的了解程度實在是太低了,像這樣能從龍級魍魎身上獲得“戰(zhàn)利品”更是一次都沒有過,所以即使是對于七位原罪之主中實力最弱的利維坦的遺留之物,也沒有人敢輕舉妄動,柴爾德雖然號稱人類之中最接近神的靈能者,但也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沉默之中,老人將目光移向了一身黑衣的射手宮殿主。
要說這三人之中對原罪之主的情況最熟悉的,反而得數(shù)年紀(jì)最輕的K了,畢竟他的身體里可就住著一位“暴怒”的克羅多呢。
K感受到柴爾德的目光,并沒有太多反應(yīng),淡淡地說道:“不能毀掉?!?p> “為什么?”圖斯特蒼老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利芒。
K的語氣依舊淡然,“這東西只是一件容器而已,一旦被打破,里面的東西就會出來,也就是下一個海妖誕生的時候。”
“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柴爾德若有所思道。
K點點頭,繼續(xù)說道:“之所以說利維坦是原罪之主當(dāng)中最弱的,并不僅僅是因為實力,而是因為它本身就是一件殘次品,只能通過這種封存靈魂然后不斷進行轉(zhuǎn)生復(fù)活的方式才能達(dá)到所謂的‘永生’?!?p> “也就是說,這種戰(zhàn)斗方式根本無法復(fù)制?”圖斯特當(dāng)即問道。
K毫不客氣地回答道:“沒錯,不然人類也不至于歷經(jīng)數(shù)千年都沒能解決這幾個心腹大患。而且我們也沒有真正殺死利維坦,海妖之心出現(xiàn)的變化就是最好的證據(jù)?!?p> “你是說,”柴爾德俯身看向桌子中央的石球,“這是有自我意識的防御行為?”
K沉聲道:“正是如此!”
————
陰暗潮濕的密室內(nèi),身穿白色西裝的年輕人舉著一盞黃銅油燈,手指在面前古老的羊皮卷上輕輕劃過。
那張面積并不算大的羊皮卷顯得十分古老陳舊,表面甚至布滿了一道道裂紋。上面僅僅謄寫著十幾行文字,如同頑童的信筆涂鴉一般根本不像是任何一種人類文字,但年輕人依舊讀得十分認(rèn)真,微弱燈光映照下的英俊面孔上滿是虔誠,仿佛這十幾行文字中包含了整個世界最深處的奧秘。
羊皮卷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花紋,只在背面用羽毛筆勾畫著一個簡單的五芒星標(biāo)志,標(biāo)志中央是一個簡潔到了極致的圖騰,看樣子似乎是一只山羊的頭顱。筆跡烏黑,有種獨特的液體凝固干結(jié)才會出現(xiàn)的痕跡。
五芒星,山羊。前者是惡魔的標(biāo)志,后者是魔鬼的寵物。只有年輕人知道,這整幅羊皮卷,都是用活人的鮮血寫就的,而它所代表的含義更是與真正的惡魔息息相關(guān)。
年輕人仔細(xì)地瀏覽了不知多少遍后,才小心翼翼地將羊皮卷卷起,撩開衣襟將其塞進緊貼著心口處的衣袋中。
“整個世界都在我的懷中?!?p> 年輕人這樣想著,輕輕吹滅了油燈那如豆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