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不喜歡說話，說話很累

　　宋灼看到羅彎兒內(nèi)衣下微隆起的腹部，起初第一眼見羅彎兒只以為她日子過得滋潤，身體也養(yǎng)好了。眼下，原是她已經(jīng)有了身孕，那個狗員外的孩子。

　　宋灼忙朝窗戶邊跑去。

　　羅彎兒忽然發(fā)了瘋似的抓亂頭上青絲，嘴里大喊起來，眼底仍帶著戲謔的笑：“非禮啦，快來人啊，快救救我啊。”

　　話才出，王管家?guī)е蝗捍蚴謬诖皯敉庾プ×怂巫?，王管家嘴上叫著保護羅姨娘，眼底帶著絲似笑非笑。

　　這是一場從開頭就注定的陰謀。富貴面前，人心易變。

　　“王管家，你可替我做主啊?！睆潈嚎薜睦婊◣в晟跏莿忧椋骸拔夷钪羧漳屈c情分才未防范與他，可誰知宋灼仗著今日除妖立功，趁著亂鉆入我房間游說我隨他私奔，我...當然誓死不從，他竟...竟對我....我不活了。”

　　說罷像模像樣往柱子上撞，被攔住后便窩在丫鬟身上泣不成聲。

　　宋灼冷眼看著這一切，卻也不至于太難過。打一開始，李員外就沒打算讓宋灼活著離開李府。宋灼也是心知肚明的，意想不到的是，羅彎兒竟是最后一道催命符。

　　身在黑暗，沒有光明，唯一出路就是習慣黑暗。

　　“阿釋的尸體在哪里？”宋灼盯著羅彎兒平靜的重復(fù)道：“告訴我，在哪里！”

　　那雙眸子太過平靜，平靜到讓羅彎兒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假象。他明明手無縛雞之力被人狼狽的壓在地上如喪家之犬，憑什么這么威懾的看著她？

　　“什么阿釋？我們府上可從未有一個叫阿釋的小廝，叫阿貓阿狗倒是有兩個?！蓖豕芗已猿觯闹芤齺硪魂囆β?。

　　“羅彎兒，我最后再問一遍，在哪里！”宋灼似乎眼里看不見別人，只一味質(zhì)問羅彎兒，聲音越發(fā)犀利。

　　羅彎兒也顧不得假哭了，嚇得縮在丫鬟身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休要胡言亂語欲蓋彌彰?！?p>　　“虧我家老爺好酒好肉招待著你，烏鴉尚有反哺之情，你倒好，欺負到我家姨娘頭上了，簡直豬狗不如！”王管家蓋棺定論：“來人啊，給我往死里打?！?p>　　這頭，段琴胸口已然血肉模糊，那藤蔓仍在他身體里穿梭，找不到內(nèi)丹誓不罷休似的。

　　門開，進來一穿道士袍的人，開門見山就問：“我不喜歡說話，說話很累，你切入主題的回答，內(nèi)丹在哪里？”

　　妖之將死，最愛回首過往，太久遠的事兒段琴記不清楚了，倒是師父的話一遍一遍回蕩腦中：世界上最不堪一擊的是人，最沆瀣一氣的也是人。所以他們立于人間不滅不休，代代相傳。不像妖，被天族殺，被道士降，死了就魂飛魄散了，哪有什么轉(zhuǎn)世投胎一說。

　　那日師父因段琴路見不平生了悶氣：“你鼻子短眼睛短一副短命的臉，分分鐘就能往閻王爺那里沖的模樣兒，哪日你真沖進去了，相識一場不幫你收尸不厚道，可收尸又是一體力活兒，我...”他戲謔的笑了笑：“著實怕累。”

　　可真諷刺，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