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伊然，上來，我?guī)??！标P(guān)奕鳴從后邊騎自行車追了上來。

　　“我想去你家叫你一起走的，一想到你媽，我就沒敢敲門。”

　　“她就那樣，你別理她?！绷忠寥灰贿呎f一邊跳上了關(guān)奕鳴的自行車。

　　林伊然跟關(guān)奕鳴住在機械廠家屬院的同一棟樓，奕鳴比伊然大一歲，從小一起長大，又在同一所高中讀書，真可謂青梅竹馬，奕鳴處處照顧伊然，兩人近得像親兄妹一樣。

　　“奕鳴，再有四個月就高考了，你也得用點兒功，都重讀一年了，再哪兒也考不上，你不嫌丟人??！”林伊然都替整天只知道打球、踢球的關(guān)奕鳴著急。

　　“你想過考哪嗎？”

　　“我想考D大，學計算機專業(yè)。”

　　“那我也去D大，考不上本科，我就上?？啤！标P(guān)奕鳴打定主意，林伊然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伊然，早上我怎么看到你又跟關(guān)奕鳴一起去上學，你就不能離他遠點兒，你都多大了，還成天跟他混在一起，讓人家看到算怎么回事兒?！币寥粙屖堑湫偷臇|北女人，直腸子，說話嗓門大。

　　“媽，你小點兒聲，這么晚了，吵到鄰居多不好。”

　　“你還知道晚呀，你剛才是不是又跟他一起回來的，我讓你爸去接你，你怎么不用？”

　　“媽——，爸上了一天班夠累的了，我跟奕鳴一起回來怎么了，你能不能別想那么多?！币寥粙屩灰吹剿膶氊惻畠焊P(guān)奕鳴在一起就一肚子氣。

　　“什么叫我想那么多呀，你看他成天圍著你獻殷勤那樣兒，他能對你沒想法？你看看他那樣，整天流里流氣的，以后能干嘛呀！你可長點兒心，別被他騙了，我跟你說啊，你要是敢背著我偷偷跟他處對象，別說我打斷你的腿。”伊然媽越說越氣憤。

　　“行了媽，別說了，我知道了！”林伊然都聽得不耐煩了，這點兒事媽媽成天掛在嘴邊，看到鄰居也講，弄得她遇到奕鳴媽媽都不好意思打招呼了。

　　“你別說了，讓她吃點飯，一會兒還要學習呢，你在這說個沒完，還讓不讓她學習了?！边B伊然爸都聽不下去了。

　　“我沒說你，你倒先說上我了，要不是你沒能耐，我們還至于擠在這個小破屋里，你看看，跟你一起上班的，都搬走多少了，就我們，還住在這個破地方。”伊然媽又開始嘮嘮叨叨地抱怨了。機械廠效益不好，伊然爸又是個老實本分的技術(shù)工人，收入微薄，伊然媽早早就下崗了，在外邊打零工，就這樣的家庭條件，伊然媽還愛攀比，別人家有什么，她就要買什么，一家三口的生活費加上供林伊然讀書，二十年生活下來，家里根本沒有積蓄，眼看著一家家從這個又老又舊的家屬院搬走，伊然媽心里急得團團轉(zhuǎn)。

　　“林伊然，我說你聽見沒有，別跟那個關(guān)奕鳴來往，我跟你爸是沒指望從這里搬走了，難道，你也想一輩子住在這個破地方?！奔依锓孔犹。坏轿迨降囊皇乙粡d，冬天冷得抱著暖爐還發(fā)抖，夏天熱得吹著風扇還冒汗，爸媽住在臥室，伊然只能在廳里搭一張臨時的小床，寫作業(yè)都要在飯桌上。下了雨從樓門口就開始汪水，每次出門都像練雜技一樣踩著磚頭來回走。伊然媽越來越恨這個地方，連帶著住在這里的人都開始恨起來。

　　“媽——，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了?！绷忠寥徽f話都拉長了聲音，每天必聽的訓誡她實在聽不下去了。

　　“一說你就知道了，媽這輩子就指望你了?！闭f完，她長嘆一口氣，女兒大了，也不聽話了，在她看來，家里事事都不如意。

　　距離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伊然媽近日也收斂了很多，即使心里不舒服也不敢多說，怕影響林伊然的心情。可算挨到高考結(jié)束，伊然媽正想發(fā)威，卻收到伊然的電話，說跟同學出去放松，晚上要晚點兒回來，無論伊然媽這邊在電話里怎么亂吼，伊然都像沒聽見一樣，跟著同學出去玩了。

　　晚上，伊然爸跟奕鳴爸在樓下乘涼，順便等孩子們回來。

　　“老林，你家伊然真是個好孩子，學習那么好，還懂事，我看肯定能上好大學，她說想學什么了嗎？”

　　“誰知道呢，孩子大了，我們也作不了主，她想學什么就報什么專業(yè)吧。奕鳴說想學什么了嗎？”

　　“別提咱家那個了，我看他哪兒也考不上，復讀這一年也是白復讀了?！?p>　　“男孩子不用愁，工作好找，學什么都能找到工作?！?p>　　“嗨，是能找到工作，像我們這樣，也有工作，可你看看我們這過得叫什么日子呀！”奕鳴爸說著說著也為孩子的將來發(fā)愁。

　　“別愁了，放心吧！他們將來肯定比我們過得好?！?p>　　伊然媽看時間都挺晚了，爺倆兒還沒回來就下樓來看看。

　　“關(guān)師傅也在呀，奕鳴回來了嗎？”

　　“還沒呢，聽他媽說跟同學出去玩了?！?p>　　“孩子大了真不省心，這么晚了還不回來。關(guān)師傅，你有時間跟奕鳴說說，別讓他總來找伊然，兩個孩子都不小了，總在一起玩，讓鄰居看到了該說閑話了?！?p>　　伊然爸趕緊扯了一下伊然媽的胳膊，“你說什么呢？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在一起玩怎么了，再說奕鳴一直都挺照顧伊然的?！?p>　　“你知道什么呀，就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現(xiàn)在才不能讓他們還在一起玩，以后真在一起有感情了，你想讓伊然跟我一樣，一輩子住在這破地方，一輩子過窮日子呀！”伊然媽現(xiàn)在都快中魔了，時刻都想著離開這個地方，想靠女兒離開這個地方。

　　“老關(guān)，你別介意，別聽她瞎說?！币寥话侄加X得伊然媽說話太難聽了。

　　“哦，沒事兒，沒事兒。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我先回去了?！鞭萨Q爸尷尬地說完灰溜溜地走了。

　　“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我就要這么說，讓他家人有點自知之明，你看看關(guān)奕鳴那樣兒，能有什么出息，你能眼睜睜看著伊然被他騙去呀！”

　　“你怎么說話越來越難聽呢，怎么能說騙呢！”

　　“怎么不是騙，伊然現(xiàn)在小，不懂事，以為對她好就行了，窮日子、苦日子在后頭呢?！?p>　　林伊然跟同學們吃飯，大家在一起高興又傷感就喝了點酒，從來沒喝過酒的她，出來被風一吹，頭就發(fā)暈，關(guān)奕鳴扶著林伊然回家，離老遠就被伊然媽看到了。

　　“林伊然，你干什么呢？大半夜跟他拉拉扯扯怎么回事？”伊然媽積壓了很長時間的火氣頓時就如火山一樣噴發(fā)了。

　　“阿姨，伊然喝多了，有點兒頭暈。”

　　“我沒跟你說話，我問她呢！”伊然媽是一點兒情面也不留。

　　“媽，回家吧，回家再說?！?p>　　“干嘛回家說，就現(xiàn)在說，你今天要是說不清楚，你就別回家了?！?p>　　“你干嘛呀！大半夜的，你這么喊，不怕鄰居笑話呀！”伊然爸想把伊然媽拉家去。

　　“你別拉我，你們都想怎么嘀，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怎么說就是不聽勸，這日子讓人沒法過了?！币寥粙屢岩磺锌赡芷茐乃x開這的可能性都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搞得她都開始神經(jīng)質(zhì)了。

　　林伊然為了躲避媽媽每天沒完沒了的訓誡，暑假里找了一份快餐店的工作，每天早早就去上班，晚上很晚才回來，休息時就躲到書店去看書，可假期剛過去一半，一枚炸彈投到了她家——高考成績出來了，林伊然怎么也沒想到，一直學習很努力、成績也穩(wěn)定的她，竟然沒考上D大，首先炸開的就是伊然媽。

　　“我就說你跟關(guān)奕鳴在一起沒好兒，D大沒考上，你以后還能有什么出息，我看你也是窩在這破地方的命，干脆你大學也別念了，找個地方去上班，念大學的錢都省了?！币寥粙屢膊还芰忠寥灰呀?jīng)傷心得要命了，仍然不管不顧地在那磨叨個沒完。

　　“你就別說了，孩子已經(jīng)夠傷心的了?！?p>　　“她傷心，她有什么資格傷心，我省吃儉用供她讀書，她就把書讀成這樣??！”

　　要瘋了，林伊然感覺她再呆在家里就會瘋掉，她拔腿沖出家門，她要讓自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用夜色來掩藏她的悲傷，剛跑到樓下就看到關(guān)奕鳴站在樓門口。

　　“你怎么在這兒？”伊然擦了一下眼淚。

　　“我一猜你媽就得狠訓你，我想上去，沒敢?！标P(guān)奕然笑嘻嘻地說。

　　“你自己考的也不怎么好，還有心思管我。”

　　“你知道的，我考成什么樣，我爸媽都不會說我的?！绷忠寥徽媪w慕關(guān)奕鳴有個通情達理、性情溫和的媽媽。

　　“走吧，我陪你溜達一會兒?！?p>　　“還是算了吧，被我媽看到，還不把我生吃了，我一會兒就上去。”林伊然雖然討厭媽媽成天嘮嘮叨叨，可也盡量不惹她生氣。

　　一場即將到來的大爆炸被林伊然躲了過去，可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家里的氣氛時刻都在大爆炸的邊緣，林伊然白天去打工，晚上盡量晚回來，不去惹媽媽，在她看來拖到開學離開家就萬事大吉了。開學的日子就是林伊然脫離苦海，自由飛翔的日子。

　　沒考上心中理想的大學，林伊然選擇了臨近的D城財經(jīng)大學，學物流管理專業(yè)，關(guān)奕鳴上了D財?shù)膶？茖W工商管理。雖然學校就在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可林伊然從來沒來過，初次報道的這一天，校園里人來人往，剛剛走進校門就看到往屆的學長迎上根據(jù)她的報到單帶領(lǐng)她去報報到處。大學就是不一樣，獨立、自由、青春與活力已經(jīng)占據(jù)了林伊然的心，我要對得起我的青春，我的大學生活，林伊然在心里暗暗發(fā)誓。

　　跟林伊然分到一間寢室的有同班的程諾兒和會計學專業(yè)的兩名同學，諾兒也來自D市，性格靦腆內(nèi)向，一般情況下不太和大家交流，別人說話她總是默默地聽著，偶爾回應(yīng)地笑笑。因為在同一個班級，所以林伊然跟程諾兒關(guān)系要近一些，她們的性格也比較合得來。兩人沒課的時候，不去圖書館看書，就窩在寢室學習，出入也算成雙成對。

　　關(guān)奕鳴的校區(qū)離林伊然的有些遠，他把家里一輛舊自行車騎到學校，白天沒事的時候就到林伊然這來看看她，有什么事就主動替她解決，周末約上林伊然一起回家。

　　“伊然，我在樓下等你?！标P(guān)奕鳴打來電話。

　　“伊然，來接你的是誰呀？”程諾兒問

　　“奕鳴，我哥?！绷忠寥缓唵蔚鼗卮?，她沒說關(guān)奕鳴是她的鄰居，同學，說是她哥哥，這樣不管以后關(guān)奕鳴來得多頻繁，她們走得多近，都是應(yīng)該的。

　　“你還有個哥呀！”諾兒羨慕地說。

　　“我先回家了，拜拜?！闭f完，林伊然拿著東西下樓了。

　　關(guān)奕鳴就想守護著林伊然，也許他們的關(guān)系一輩子都不會發(fā)生改變，注定是同學、鄰居、朋友，但只要能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快樂安好，他就高興。

　　“伊然，你跟寢室的同學關(guān)系怎么樣？女生在一起事兒多，你別跟她們計較，有什么事跟我說?！?p>　　“沒什么事，她們都挺好的，程諾兒性格挺好，跟我也挺合得來，另兩個不是我們班的，我跟她們也不怎么來往?！?p>　　“我找了份兼職，收入還不錯，這錢你拿著，你也買點兒自己喜歡的衣服和鞋，上大學跟上高中不同，你也要打扮一下，別看上去還像個高中生?！?p>　　“我怎么能拿你的錢，我媽給我的生活費足夠了?！奔词股钯M不夠，林伊然也不能拿關(guān)奕鳴的錢，他家條件也不寬裕，生活費也不多。

　　“你拿著吧，你媽能給你多少錢我還不知道呀，你家的錢還不夠她花的呢，能給你多少生活費呀?！?p>　　“那我也不能要?！边@錢，林伊然是說什么也不能拿的。

　　“周天你能中午出來嗎？我們在外邊吃午飯，然后我想去買點兒東西，你陪我去唄?！标P(guān)奕鳴看林伊然說什么也不肯拿他的錢，準備拿這錢給她買衣服。

　　“行，我在家也沒什么事，早點兒晚點兒出來都可以?！?p>　　林伊然每次回到家，伊然媽都要叮囑一番，不許跟關(guān)奕鳴走太近，在大學談戀愛一定要打聽打聽家庭條件，好好學習，跟同學出去晚上不許回去太晚，尤其是跟男同學……，老生常談的這些話，林伊然都要背下來了，除了不許跟關(guān)奕鳴走太近，其余的林伊然還算聽話，沒談戀愛也就不用打聽家庭條件，沒有錢也就不能跟同學出去玩，剩下大把的時間只能好好學習。

　　周末，按照約定時間，林伊然跟關(guān)奕鳴一起回學校。他們簡單吃了午飯，關(guān)奕鳴就帶林伊然去商場選衣服，雖然林伊然再三拒絕，關(guān)奕鳴還是給她買了一件外套和一雙鞋，晚上，關(guān)奕鳴又請林伊然吃了披薩才回學校，在寢室樓下，關(guān)奕鳴從背包里拿出一個保鮮盒遞給林伊然，“我媽做的醬牛肉，讓我給你帶一份。”奕鳴媽每次做好吃的，都會給林伊然帶份兒，從高中關(guān)奕鳴留級到林伊然的班里開始，她知道，如果她只給奕鳴帶一份，那他自己肯定舍不得吃，要讓給林伊然。

　　“謝謝啦！阿姨真好！”

　　“我呢？”

　　“你也好！行了吧！”林伊然高高興興地轉(zhuǎn)身上樓了。

　　只要她高興，他就高興。

　　夜深人靜躺在床上，林伊然也在想她跟關(guān)奕鳴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怎樣發(fā)展，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不知道自己對關(guān)奕鳴的感情有多少愛情的成份，至少他們的感情要超越普通朋友，都說男女之間沒有朋友的概念，那她跟關(guān)奕鳴之間就應(yīng)該是戀人吧。真要是跟奕鳴談戀愛，絕對不能讓媽媽知道，不然，她的世界末日就要來了，距離被折磨瘋也不遠了。

　　想到母親的態(tài)度，又想到奕鳴，看來，她的愛情要轉(zhuǎn)移到地下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間關(guān)奕鳴兩年專科畢業(yè)，讀書的時候就一直在快遞公司兼職，畢業(yè)后也沒找到正式工作，奕鳴干脆就在快遞公司上班了，雖然很辛苦，但是收入很可觀。平時關(guān)奕鳴很少到學校去跟林伊然碰面，只有周末的時候會來學校接她回家。

　　有時林伊然在想，她的戀愛談得很奇怪，從來沒聽奕鳴說過愛她、喜歡她的話，也沒牽過她的手，可奕鳴對她的好卻是實心實意的。

　　“伊然，你都大三了，學校有條件好一點兒的同學嗎？最好是本市的，他們不主動，你可以主動點兒呀，沒準兒畢業(yè)的時候還能幫上什么忙呢，你爸你是不要指望了，他可沒能力給你找工作?！敝翉纳狭舜髮W，找條件好的對象就變成林媽媽見到林伊然的開篇話題。

　　“好了，好了，看到條件好的，我一定撲上去，行了吧！”林伊然都聽得不耐煩了。

　　“爸，吃完飯我們下樓去溜達唄！”林伊然還是喜歡跟爸爸在一起聊天。

　　“好！”

　　初秋的夜晚，涼風習習，林伊然挽著爸爸的胳膊邊走邊聊。

　　“伊然，你跟奕鳴怎么樣了？”

　　“挺好的?！?p>　　“要是覺得行，就好好對人家，不行，就別耽誤人家。還有，盡量少花人家的錢?！?p>　　“爸，你知道我跟奕鳴……”林伊然沒有把話說完，她怕爸爸知道了告訴媽媽。

　　“我早就看出來了，你看看你這兩年上大學，你媽才給你多少生活費呀，你吃的、穿的、用的，哪兒樣也不差，我聽你關(guān)叔叔說，奕鳴從上大學就在外邊打工，我猜，他掙的錢都給你花了?！币寥话譀]有指責她的意思，可聽到爸爸這么說，伊然還是覺得很難為情。

　　“爸，奕鳴真的對我很好，有時我也想，他除了家里條件差點兒，學歷低點兒，其他的也不錯，而且，奕鳴肯吃苦，雖然不能像大學生那樣找個體面的工作，可他踏實、肯干。”在林伊然眼里，對她好的奕鳴還是有很多優(yōu)點的。

　　“我也希望你能找一個對你好的人，錢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只要你能認可奕鳴的條件，爸不反對你們在一起?！?p>　　“爸，我就知道，你最理解我?！绷忠寥蝗鰦傻乜吭诎职值募绨蛏稀?p>　　“你現(xiàn)在還沒畢業(yè)，這事兒別讓你媽知道，還有，你周末回來，別總換新衣服，我都看出來，你媽給的生活費不夠你這么買的，你以為她看不出來呀，她還以為你找了有錢的男朋友不愿跟她說，成天讓我問你。”

　　“哦，我知道了?！绷忠寥挥X得，她跟奕鳴的事，媽媽很快就會知道了。

　　“奕鳴也是個好孩子，你跟他在一起，我也沒什么擔心的，但我還是想提醒你，照顧好自己，不該做的事情別做?！卑职譀]把話明說，但伊然也明白爸爸擔心的是什么，她想跟爸爸解釋一下，她跟奕鳴什么也沒做，可又不知道怎么解釋。只好答應(yīng)說，知道了。

　　周日的下午，伊然還是偷偷跟奕鳴約好，在指定地點集合后，奕鳴送她回學校。

　　“奕鳴，我爸知道我們的事了，估計我媽也很快就會知道了?！币寥幌胩崆敖o奕鳴打個預防針，她媽媽可不是好對付的，如果知道她跟奕鳴談戀愛，肯定會攪得他家雞犬不寧。

　　“知道就知道吧，早晚都要經(jīng)歷你媽這場暴風雨的?！睆母寥辉谝黄?，奕鳴就做好對付丈母娘的準備了。

　　“一會兒，吃完飯我再送你回學校，你想吃什么？”

　　“別在外邊吃了，你現(xiàn)在雖然掙的挺多，但也是辛苦錢，別亂花了，把錢存起來吧。”

　　“現(xiàn)在就開始我管、替我們以后打算啦！”

　　“誰管你了，別臭美了，我一會兒回學校還有事呢?！币寥悔s忙岔開話題。

　　奕鳴每次都把伊然放在學校旁邊的路口，他覺得自己開著送快遞的三輪車送伊然回來，被同學看到會笑話她的，奕鳴總能時時處處為伊然考慮周到。

　　“我媽給你做的熟食?！鞭萨Q媽知道兒子喜歡伊然，也是盡力地為兒子表現(xiàn)。

　　因為兩個人太熟悉，每次跟奕鳴在一起，伊然都覺得輕松愉快，沒有任何拘謹和束縛的感覺，讓她覺得，在他面前，她才是真實的自己。雖然每周的見面的時間很短，僅限于接她回家、送她返校的路上，但關(guān)奕鳴帶給她的快樂是滿足、輕松、愉悅的幸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