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夢,碧秋并沒有追來,因為被半夏攔住了。
“小丫頭,滾開?!?p> 碧秋看著何清帶著陸瀟瀟遠遁,臉色很難看。
半夏說道:“你兩個怎么能這么狠呢?”
憐夢,碧秋兩人冷冷地盯著這位白裙少女,嘲諷道:“你是哪方神仙,我做事還要你來教訓?”
半夏不理她們,只是伸出手來,說道:“東西拿來?!?p> “什么東西?”兩人微微皺眉。
若非在這位白裙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她們已經(jīng)動手了。
但她們沒想到,半夏先動手了。
無數(shù)道劍光斬落,整座山峰都被切碎,不斷坍塌。
滾滾落石墜入深谷,沒入白云深處,卻聽不到一絲回音。
憐夢,碧秋兩人重傷墜地,潔白的羽翼都沾滿了鮮血,依然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半夏拿回心火訣玉碑,隨意看了看,然后向何清追去。
“為什么不殺我?”
憐夢,碧秋輕聲說著,神色無比迷茫,無比落魄。
她們不敢想象,自己堂堂精靈族遺脈,通化中境高手,居然會被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子擊敗。
而且,敗的還如此輕松。
半夏頓了頓,淡淡說道:“趕時間?!?p> 當半夏離去了一會后,兩人才知道“趕時間”是什么意思。
一位年輕男子出現(xiàn)在憐夢,碧秋兩人身后,靜靜地看著半夏離去的方向,沉默不語。
憐夢,碧秋驟然回頭,看著這位年輕男子隨風舞動的白袍,面色凝重起來。
“若影?”
“你在跟蹤我們?”
碧秋盯著他,冷冷說道。
難怪身后追隨的那幾位長老消失了,原來是有人從中作梗。
若影目光微垂,平靜地注視著兩人,竟是給她們帶來了一種隱隱的心理壓力。
“為什么不出手?”憐夢問道。
面對著敵人,身為圣光閣高手的若影卻無動于衷,著實不可思議。
若影說道:“那個是上界的人,不好對付,就是真的殺了也沒用?!?p> 碧秋略覺意外,旋即冷嗤一聲,“原來,圣光閣雙圣也有退縮的一天?!?p> 若影自然不會在意她的嘲諷,只是平靜地看著兩人,說道:“我只是覺得,殺你兩個更有意義些。”
憐夢,碧秋瞳孔皆是微縮,潔白帶血的羽翼都豎了起來。
“都現(xiàn)在了,還在內(nèi)斗真的好嗎?”
憐夢盡量平復語氣,盯著若影,平靜說道。
如今,兩人的傷勢不輕。若影向來低調(diào),實力有多可怕她兩人卻是很清楚。
哪怕是在全盛時期,兩人聯(lián)手也得不到什么好處,更何況是現(xiàn)在。
若影向前走來,周圍寒風漸起。明明看不出境界,氣勢卻忽然變得無比可怕。
他平靜說道:“我圣光閣冤死那么多人,總要給個交代。”
“而且,你又不是我圣光閣的人,談何內(nèi)斗?”
......
半夏在極速向何清追去,某一刻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然后繼續(xù)向前飛掠。
她知道有人在暗中埋伏,雖然不知道其中因果,但知道那兩人活不久了。
畢竟,如果對方是一路人,不可能一直安靜地看著。
片刻之后,她趕上了何清,看到了他懷中奄奄一息的陸瀟瀟。
陸瀟瀟被陣靈完好地護著,睜著眼睛,看著空中向后飛掠的白云,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她。
看到這一幕,半夏忽然覺得心中有些不舒服,不過很快便被擔憂替代。
“我來?”
半夏飛掠向前,說道。
何清面色沉重,說道:“護住她的天關(guān),神庭,風池穴?!?p> 半夏微微一怔,于是伸出手指,指尖凝聚濃郁的寒霜,點在了陸瀟瀟身上。
一道道冰寒的氣息涌入,頓時鎮(zhèn)住了陸瀟瀟體內(nèi)紊亂的氣息,以及不斷惡化的傷勢。
只是,輸入自己的靈力,就免不了對她傷勢探查。
做完了這一切后,她默默地抽回神識,謹慎地看了何清一眼,眼中滿是復雜情緒。
何清依然向前飛掠著,全當沒看到她的眼神。
陸瀟瀟雖然奄奄一息,但半夏向來不善于掩藏情緒,這一切如何瞞得過她的眼睛。
“我不是穆雪,你也不是圣尊,不用這樣。”
陸瀟瀟看著天空,語氣很微弱,卻依然很平靜。
她相信何清能從自己的傷勢中判斷出來,這是個陰謀。
何清卻是說道:“那你也不能死?!?p> “就算你本事再大,救活我也是個廢人?!标憺t瀟說道。
“可以重頭再來嘛...而且你還怕沒人養(yǎng)你?”
何清想了想,當著半夏的面,他終究還是沒敢把“我養(yǎng)你”這句話說出口。
半夏扭過頭,看向其他地方,全當沒聽見。
她忍不住想到了另一個女孩,雖然覺得有些矯情,但還是感覺好生委屈。
兩人向陸家趕回,速度極快,已經(jīng)快要趕上那只羽神鷹了。
只是,因為路線特殊,橫跨了好幾處屬于西陵的勢力,還是遇到了阻攔。
前幾個城池的人,感受到了天邊傳來的恐怖氣息,以及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意,皆是縮著頭沒敢阻攔,權(quán)當沒看見。
直到掠過青羽城時,一位年輕男子沖上天際,攔住了何清與半夏。
何清有些意外,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了若玉。
“滾?!?p> 何清掃了他一眼,眼神無比淡漠。
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誰擋他就敢殺誰。
若玉瞥見了何清懷中奄奄一息的陸瀟瀟,不禁意外地挑了挑眉,冷笑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p> 陸瀟瀟已經(jīng)沒了什么力氣,全靠最后一口氣撐著,自然沒工夫理會他。
“不要覺得與你認識,我便會手下留情?!?p> 何清看著若玉,說道。
若玉嘴角微勾,對著城下做了個手勢。整座城的大陣瞬間運轉(zhuǎn)了起來,隆隆聲響徹天際。
“在我的地盤,你還敢這么橫,何清你最近是不是太飄了?”
何清沉默了一剎那,想要把陸瀟瀟背在身后,右手也握住了劍柄。
半夏卻是阻止了他,說道:“我來。”
若玉冷笑著看了半夏一眼,道:“你又是誰?真以為什么阿貓阿狗都有資格與我交手?”
不過看著半夏抬起頭,露出頭發(fā)下那清澈的雙眼,卻是怔了一怔。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為何忽然顫栗了一瞬,微微失神。
在這一瞬間,半夏動了,整個人化作一道白色閃電,來到了若玉面前,輕飄飄一掌落在了若玉的天靈蓋蓋上。
就像輕風拂過。
若玉剛剛反應過來,一抹震驚情緒在眼中閃過,然后便開始渙散,最終變得無神。
失去法器操控的若玉,整個人向偌大的青羽城內(nèi)墜落。潔白的衣衫在風中飛舞,像極了一片雪花。
半夏收回手,臉色微微蒼白,清澈的眸子也黯淡了不少。
不過,她心中的郁結(jié)也隨之消散,感覺暢快了不少。
何清瞥了若玉一眼,沒有說話。在青羽城大陣反應過來之前,與半夏一起,快速向遠方趕去。
若玉的尸體,被幾位破空飛來的老者接過。
整座城瞬間陷入了嘩然,人聲鼎沸到像是要炸開了。
......
今日的陸家,氣氛格外肅穆。
一座清雅的小樓內(nèi),諸多位高權(quán)重的長老齊聚一堂,震驚地看著躺在熔池內(nèi),被碧綠色粘稠液體包裹的掌門,無比擔憂憤怒。
“誰干的!”
光頭男子首先暴怒了,向來脾氣好的他,如今面色陰沉到了極點,額頭青筋暴露。
他是看著這個家族的小公主長大的,與瀟瀟的父親關(guān)系很好。如今看到陸瀟瀟被重傷到如此虛弱,他的心都在滴血。
“出去?!?p> 何清向碧綠色的熔池中投著藥,一邊專注于煉化,一邊說道。
這一方熔池是他曾躺過的地方,如今卻輪到了她。
不過不同的是,當時的熔池被他用了一次。治療能力大大衰退,碧綠色的溶液都快變得透明了。
而且,陸瀟瀟比他當時的傷還要嚴重很多。
“圣光閣在設(shè)計害她?”光頭男子聲音低沉,壓著內(nèi)心的憤怒。
其他長老皆是默默低頭,氣氛太過緊張,誰都不好說話。
堂堂陸家掌門,居然都瀕死了,如果這一消息傳下去,天盟士氣必然大減。
“我讓你們出去?!?p> “你們有能力救她嗎?如果沒有,就別來煩我。”
何清輕舒了一口氣,安靜說道。
諸多長老神色微變,縱然知道何清身份不一般,但在自家被一個外人這般呼和,任誰都會感覺不舒服。
半夏一直在施展靈力,將陸瀟瀟體內(nèi)的傷勢冰封,減緩惡化程度。如今終于騰出手來,微嘆了一口氣,看向了眾多憤怒者。
“圣光閣在鳳池山布局,安排了五六位圣光閣高手,還有一座天羅殺陣,她中了伏擊?!?p> 半夏盡量將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當時發(fā)生的事情,如今很多消息傳了回來,對于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也很清楚了。
盡管她講得很平靜,但諸多陸家高手聽罷,臉色卻依然變得無比難看。
五六位圣光閣高手,天羅殺陣...天吶,根本無法想象,掌門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光頭長老身為陸家的一把手,這才情緒平靜了些。他看向忙碌的何清,突然半跪在地,抱拳說道:
“蕭某一介莽夫,不懂醫(yī)術(shù),實在無能。如果你能救回掌門性命,蕭某愿聽從一切差遣,萬死不辭!”
其他高層長老看到,也是紛紛俯身,一片宣誓聲。
而今,四位尊者已逝,他們便是這個世界的骨干人物,但面對著這般虛弱的陸瀟瀟,整個陸家卻是毫無辦法。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了每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