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何清想說自己何止聽說過,甚至還親眼見到過,雖然那只是一道虛影。
但出于對那位存在的好奇,何清還是下意識問道。
御獸人張了張口,這才想到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稱呼那位神,不禁有些語塞。
“一位你難以想象的存在,你只需知道,她是星空下無敵的存在?!?p> 何清不僅有些無語,他想起了風(fēng)瑤曾經(jīng)對自己隱隱透露過的一些話,心想這說法倒是挺相似。
“可是歷史已去,就算那位...是無敵的存在,終究也不在了。”何清看著越說越激動的御獸人,認真說道。
過去的,便讓他過去罷。幾千年了,還想怎樣?
他始終抱著這樣的想法,因此自從御獸人道破身世以來,他心中只有震驚與詫異,僅此而已。
“可是我族還在!”御獸人很不贊同,說道。
“這的確挺好的。”何清點了點頭。
盡管何清并不在乎這些遙遠的身世,與之相比自己在主界的那些身份才是真正的麻煩,但得知當時的牧族還有存活者,他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高興。
御獸人不再說話,而是認真地盯著何清,看得何清一陣發(fā)毛。
“是的,曾經(jīng)強大的牧族不再了,那位神也不在了,那些無上強者也都不在了,但是我們還在,我們還可以復(fù)蘇?!?p> “身為牧族的后裔,我們太弱小,血脈之力近乎枯竭。如今整個界天地靈氣干枯,因此我族曾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無法出現(xiàn)一位修煉者,只能看著圣光堂后來居上,在這一界作威作福?!?p> “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磨難,我們終于整合了力量,建立隱殺門,終于能與圣光堂抗衡一番,在這片大陸上有了立足之地?!?p> “我們的成長太艱難了,你沒有經(jīng)歷過,自然難以想象。你知道我們最需要什么嗎?我們有足夠的心念,需要的只是一位真正的強者!”御獸人眼神堅定,說道。
“我還不是強者。”何清攤了攤手,說道。
“不要小看我族的傳承。”
“你指的什么傳承?”
“這把劍?!?p> 何清有些無語,問題又回到了這把劍。
“這把劍雖然沒落了,或許已沒了靈性,近乎腐朽,但這都是表象,如果有足夠的力量,它總有一天能恢復(fù)榮光!”御獸人眼眸幽深。
何清心想這把劍除了有些紅鱗般的裂紋,哪有你說的那般不堪?
“可是執(zhí)劍者都不在了,憑一把劍,又能做什么呢?”何清問道。
“血祭?!?p> “血祭?誰來血祭?”何清皺眉問道。
“很多人,越多越好?!?p> 御獸人接著說道:“我等雖然血脈之力稀薄,但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休養(yǎng)生息,已經(jīng)擁有足夠的力量,去喚醒這把劍的力量,同時打造一位真正的強者。
何清腦補了一下那場面,總感覺很反感,皺眉說道:“活著不好嗎?”
御獸人啞然。
“這個世界只有強者才能活著,弱者只能叫做生存?!庇F人認真說道。
何清微微沉默,經(jīng)歷了這么多,這句話他不得不認同。
“不行?!焙吻逑肓讼?,依舊搖頭。
御獸人面色不變,他早已想好了如何應(yīng)對何清的拒絕。畢竟隔了幾千年光陰,任誰都不會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身份,去承擔(dān)那些歷史使命。
他認真說道:“我們并不奢望你去做什么,去掃蕩整個天下,我們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在危亡之際抵擋災(zāi)難的強者,這足夠了?!?p> “而若是接受血祭與傳承,你會變成一個真正的至強者,無需付出任何代價?!?p> “那時候,整個隱殺門都可以歸為你管,我們需要的,只是你記得自己的身份,庇護我族,發(fā)揚我族的榮光?!庇F人目光灼灼,極其熱切。
“說得輕巧,誰會放著日子不過,來為我血祭?”何清無奈聳肩。
御獸人沒有回答,他只是平靜地看著何清的眼睛,眼神堅定得可怕。
何清看懂了,周身卻忽然涌現(xiàn)一陣寒意。
真是瘋了,何清在心中嘀咕道。
御獸人平靜地收回了視線,微微沉默,說道:“你或許不會理解我們的決定,那是因為你沒經(jīng)歷過我族那些年的黑暗時刻,你不知道我們是怎么在這狗屁的環(huán)境下生存下來的?!?p> 何清沉默。
天地枯竭,圣光堂殘酷鎮(zhèn)壓,兇獸出沒,在這等惡劣環(huán)境下成為大族已是極為不易。而成為一個近乎能與圣光堂抗衡的大勢力,這等氣魄的確難以想象。
“我還是不同意?!焙吻逡琅f很果斷說道。
御獸人終于微微一怔,不解問道:“為什么呢?你還是對我們不信任?”
毫無代價地獲得力量,這樣的機會,居然會有人放著不要?
難以理解。
何清搖了搖頭,平靜說道:“強大需要靠自己,而非什么傳承。你們既然能在這種條件下生存下來,應(yīng)該很清楚這一點?!?p> 還不待御獸人接話,他便繼續(xù)說道:“而且,為了我一個人的強大,讓那么多無辜的人去死,我做不到?!?p> 御獸人再次怔了怔,沒想到何清的考慮居然在此。
“心軟,只會導(dǎo)致更多悲劇發(fā)生?!庇F人淡淡說道。
“我不知道悲劇會不會發(fā)生,但至少我不能讓悲劇提前發(fā)生,不是嗎?”何清認真說道。
“而且,如今圣光堂氣焰已熄,雖然這不是我做的,但終究還是有我的關(guān)系,只要你將我的身份放出去,這已經(jīng)足夠保證你隱殺門的安全,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御獸人聽到了何清話中,在隱殺門前邊的那個稱呼,不禁微澀一笑。
“你知道我們不會那么做的?!庇F人眉毛低垂,說道。
“為什么?”何清挑眉。
“因為你是我的族人啊?!?p> “......”
何清這次被堵得啞口無言。
“你太小看了我們的傳承,我們能造就的強者,遠不是你你見過或者認為的那般弱小,甚至還在輪回境之上?!庇F人依然不放棄。
何清依舊搖頭,“你說的或許是對的,但我們各有原則,你的要求,恕我無法接受。”
御獸人默然不語。
何清也不再說話。
他能感受到御獸人心中的失望,但他并不想去勸,這便是他的立場。
許久后,御獸人才抬起了頭,苦澀一笑,嘆道:“或許...他才是對的?”
何清微微挑眉,不解其意。
“如果你哪天改變想法,我隱殺門隨時恭候。”御獸人依舊沒有放棄,微笑道。
“你或許等不到那一天?!焙吻逭f道。
御獸人不再多言,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告辭。
何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沉默了很久。
......
御獸人同樣沉默地在荒山上走著,剛剛想要召喚他帶來的飛行靈獸,卻忽然挑了挑眉,停了下來。
前方,一位少女安靜地站著。
“蘇大小姐這是要找我?”御獸人笑道。
“很意外?”蘇曉說道。
御獸人心思流轉(zhuǎn),猜到了些什么。
“我說過,當時西初礦發(fā)生的那些事,屬于誤會?!?p> “你隱殺門本就是殺手門派,談何誤會?”蘇曉平靜說道。
御獸人忽然想到了蘇家如今的地位,感覺有些麻煩,不禁皺了皺眉,道:“那個韓家,我們也已經(jīng)私下處理掉了,如果你覺得這些還不夠,還請開出條件?!?p> 如今這個少女與何清有著如此密切的關(guān)系,于情于理,他都要盡量作出讓步。
蘇曉沉默不語。
御獸人目光漸冷,說道:“我承認,你蘇家借著何清的力量,成功上位,如今連圣光堂都要讓你三分。但不要忘了,圣光堂是圣光堂,我隱殺門還是那個隱殺門。”
“我對你蘇家讓步,只是因為何清的關(guān)系。我看你與他關(guān)系不淺,所以更希望你能看清楚這些?!?p> 隱殺門與圣光堂敵對了太多年,他根本就不在乎蘇家與圣光堂是什么關(guān)系。
蘇曉忽然說道:“你們也是牧族人,是嗎?”
御獸人身體頓時一僵。
“你偷聽了我們的對話?”御獸人瞇起了眼,眉尖劃出一道危險的弧度。
他此行極為謹慎,在那場對話開始之前,他已經(jīng)用神識探查過一番,自認沒有外人能聽到。
他想不明白,這個少女作為一個凡人,是如何做到躲避他探查的。
蘇曉搖了搖頭,道:“我知道山河圖,冥皇璽,包括...那把劍,還有你們那個殘酷的傳承之法,都源于牧族?!?p> “但那都是意外知道的,我對偷聽沒興趣,你無需想太多?!?p> 御獸人的眼睛越來越幽深,顯得很可怕。
但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女更可怕,他完全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