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儒雅男子陣靈動蕩的一瞬間,火蛇驟然攀升,沿著那無比可怕的真氣束向上攀爬,帶著一道道火線,逼近儒雅男子。
儒雅男子的攻擊受到極大干擾,但他掌控力太強,神情依舊平靜,陣靈威壓更甚。
“轟!”
然后,巨大磨盤終于發(fā)威了,哄的一聲燃起了滔天火焰,無可匹敵。它如同一方天地,朝著對方的陣靈鎮(zhèn)壓而下。
兩道陣靈融合在了一起。如同星辰之間的吞噬。
這一刻,兩道陣靈全都變了形態(tài),一股股大道氣息開始蔓延。
真正的廝殺,才剛剛開始。
何清熾熱的陣靈終于將對方鎮(zhèn)壓,火系靈氣的優(yōu)勢這才顯現(xiàn)。無盡的高溫將對方的陣靈包裹,熔煉,瘋狂消耗著對手。
何清的陣靈,如今像是沸騰的熔巖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在變幻,以無盡的陣道法則壓迫對手。
在這等瘋狂攻勢下,普通三階陣師早已潰敗,這是何清的自信。
然而,這次他失算了。
這位對手,操控手段真的太扎實,牢不可破,攻擊極其兇猛。
何清都有些懷疑,這家伙真的不是一位手段老辣的陣師偽裝而成?
看似平靜的交鋒下,有著兇險無比的廝殺,兩人陣法都在飛快變幻,糾纏在一起,發(fā)出陣陣玄奧波動。
這般激戰(zhàn)下,一道道氣息在迸發(fā),絞碎了剛剛升騰而起的火焰。無數(shù)狂暴無比的氣息唰唰唰地向四面八方斬去,如同凄厲風刃,又似是滔滔天炎,愈演愈烈。
“嘭嘭嘭!”
防護陣法在搖晃,震蕩得越來越厲害。
終于,隨著一道恐怖無比的波動在陣靈內(nèi)產(chǎn)生,無數(shù)道狂暴的余波突然迸射而出,擠壓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強大的沖擊波,狠狠撞向了防護陣法。
“咔嚓~轟!”
隨著一道劇烈的震顫聲響起,防護陣法終于爆碎了。
這一瞬間,防護罩周圍的土地都被掀翻,擠壓成波浪形,令人胸悶的波動隨即爆開。
觀眾頓時一驚,這余波蓄勢太久,威力太強,摧毀沿途一切,正在向他們襲來,避無可避。
黑袍男子眉頭一挑,只見無數(shù)光芒從他體內(nèi)閃電般涌出,仿若深夜中的幽靈,肆意扭曲著空間,不知有多少恐怖能量隱藏。
這一刻,天地靈氣似乎都在舞動,像是要燃燒起來。
這是黑袍男子的陣靈。
只見它形若鬼魅,瞬間便趕上了爆開的余波,嗡的一聲形成一道屏障,封鎖天地。
一念成陣,一切只在瞬息間。
砰的一聲,一道聲音再度響起,余波撞上這道屏障后終于散了,盡數(shù)湮滅。
屏障隨即消失,無數(shù)光團閃電般再次回到黑袍男子體內(nèi)。
他站在原地,黑袍飄飄,身形卻是一動未動,似乎一切都未曾發(fā)生過。
眨眼間,他便擋住了這兇悍余波,甚至連觀眾都沒有反應過來。
“好強大的陣師!”
數(shù)息后,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心中皆震。
這位神秘黑袍長者能指點他們,實力果真不是蓋的。
這道巨大的沖擊過后,無數(shù)目光再度看向廝殺在一起的陣靈。
此時的兩道陣靈,終于露出了頹勢。
接著又是哄的一聲,一道滔天火焰燃起,似是在歡呼,在跳躍,一如既往地熾熱。
那是何清的陣靈,充滿了火系力量。兩道陣靈如今只剩其一。
“他勝了!居然還有力量!!”
眾人呼聲響起,紛紛看向何清,情緒極高。
這兇險一戰(zhàn),何清總算靠著火系靈力的恐怖消耗力,占了上風。
突然,一道奇異的波動散出,火焰劇烈一顫,對方的陣靈居然將其震開,擺脫了鎮(zhèn)壓,安然脫身。
然后無數(shù)光團從火光內(nèi)散開,重新凝聚。
這是男子的風系陣靈,如今竟然從容退去,只是被消耗過劇,顯得黯淡無光。
何清也收了陣靈,火焰漸退,整片場地的氣息也在逐漸平息。
如今,這兇險一戰(zhàn),方才落幕。
“你勝了。”
儒雅男子靜靜地站著,沉默了很久,這才平靜說道。
他很少失敗,也正因如此,他品味了很久。
只是他的聲音仍然不帶一絲煙火氣,平靜如水,未曾有絲毫沮喪與氣餒。
這場激烈無比的比賽,似乎從來都與他無關(guān)。
無數(shù)觀眾都不禁暗嘆,此人心性太沉穩(wěn)了。這等天才陣師往往有無敵之勢,不允許自己敗給任何人。如今這般慘烈結(jié)果,應該給他造成很大打擊才是。
一場激戰(zhàn),連陣靈都消耗得靈力干涸,難以想象這種戰(zhàn)斗有多可怕。為了勝利,他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但他,只是平靜地接受這一結(jié)果。
“你很強?!?p> 何清也沉默很久,想了想,這般說道。
他本來只是抱著玩玩看的心態(tài)上場,卻不料遇到這種強力對手,簡直可怕。
何清看得很清楚,對方的陣道造詣完全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更高明。若非自己是碎神體,仗著強橫的掌控力碾壓,結(jié)果很有可能完全不同。
“若非我陣靈更強一些,怕是難以獲勝?!焙吻逶俣日f道。
儒雅男子微微一怔,笑道:“呵,這般假設(shè)就沒意思了,勝就是勝,誰還沒點長處了?”
何清想了想,嘿嘿一笑,這家伙性格倒是不錯,挺合胃口。
不知為何,黑袍男子此刻竟也難得地笑了笑,說道:“你們這般激烈爭奪,還能保持和氣,也真是難得?!?p> 觀眾聞言,都是一陣訝異。這黑袍男子對他們這些人態(tài)度雖然不差,但也并沒有太熱情的表現(xiàn),頂多算是不溫不火。而如今竟變了個態(tài)度,似乎更溫和了些。
“看來長老很看好這兩人啊?!庇腥瞬唤锌?。
“那必須得,這種陣道天才舉世難尋,必然是大勢力出身的子弟,天賦太高了?!庇腥烁胶偷?。
這一戰(zhàn),讓其他陣師都驚得不輕。即便是場下那些三階陣師,也看到了巨大到無法跨越的差距,心中震撼不已。
“吃著一樣的飯,修著一樣的靈力,差距咋就這么大呢?”
......
黑袍男子這次講了很多,從他們一開始的戰(zhàn)斗做分析,一字一句地開始陳述。
他眼光極其毒辣,將兩人戰(zhàn)斗的亮點以及不足逐一點出,講的時間甚至比戰(zhàn)斗時間還久。
眾人認真地聽著,心領(lǐng)神會,甚至何清都暗自點頭。畢竟戰(zhàn)斗是臨場發(fā)揮,他的缺點與失誤也很多。
只是,他講到某處卻突然語氣一頓,有一處地方他始終沒有明白。
“當時你的陣靈為何亂了一瞬?”
黑袍男子看向儒雅男子,問道。
“被這位道兄剝離了掌控,因此丟掉了一時先機?!?p> 儒雅男子沉默了會,如實回答。
即便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
“什么?怎么可能?!”當即就有人驚叫出聲。
這種事情,還從未在同階陣師之間發(fā)生過。
黑袍男子也噎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這是戰(zhàn)斗雙方之間的事情,他就算再敏銳,也感知不到這種異常。
不過他看了看一副平靜模樣的何清,似乎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倒也沒有再問。
“這是你的獎勵?!?p> 黑袍男子不再討論這個話題,轉(zhuǎn)身喚過一位侍從,從他手中拿過枚卷軸。
何清眉頭一挑,雙手結(jié)果卷軸,看了看。卷軸通體褐色,散發(fā)著強大氣息,應該等階不低。
“這是戰(zhàn)陣卷軸,正是他剛剛用過的陣法。”黑袍男子呵呵一笑,說道:“你天賦很好,它應該很適合你?!?p> 何清有些驚訝,表示謝意。能有次收獲也不枉了這一戰(zhàn)。
甚至那名陣師都微微揚眉,只是掩藏在鬼臉面具下,無人發(fā)現(xiàn)。
這一戰(zhàn),終于落幕。
何清退出這片滿面狼藉的空地,就要回到兩位少女身邊,然而他突然頓了頓,看向那名陣師,笑著招了招手。
“道兄,可否前來一敘?”
他對這位對手很有好感,若非這是在炎盟內(nèi)部,他很愿意結(jié)交一番。
不過何清一聲招呼,眾人的目光也看了過來,一時議論紛紛,人聲嘈雜。
“這就是高手間的惺惺相惜?”有人低聲笑語,目光卻是難以掩飾的羨慕。
這等實力,這等年齡,這等可怕天賦,未在在大陸上必然有一席之地,那里才是最好的舞臺。
“好。”
那名陣師微微愣了愣,倒是也沒拒絕,微微頷首回道,向何清這邊走來。
黑袍男子看了看,也是輕笑一聲,沒有說什么。
兩人離開了廣場中心,向外圍走去,直到某一處有些幽暗的草地,席地坐下。
眾人視線也一路追隨,畢竟這是兩位陣道天才,太矚目了,直到兩人坐下才收回目光。
其他人倒并非不想來湊個熱鬧,但很快便注意到了這里還坐著兩位女子,像是在刻意避開其他人。這般過去顯然不合適。
廣場外圍,冷清依舊。
紫蘇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名儒雅男子,卻沒有注意到陸瀟瀟微微攏起秀發(fā),頭顱微低,似乎有些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