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生死一念間(一)
第二十八回,生死一念間(一)
此時金軍駐地,一道詭異的身影摸索至關(guān)押方語的營帳之中。方語見到來人,眼中露出無比驚恐之色,只見那人對著她施以幻術(shù)。
那人傳出詭異之音:“陰陽玉下落如今何在?”
方語失了自主意識,不受控制的如實回答:“我兒陳亮手中。”
且說錦繡山莊一場無名大火,燒的真是一個十分高明,陳亮一干人等自此金蟬脫殼。那人嘴角輕挑,冷哼一聲:“果然是他,陳長生?哼!”
燭影綽綽,那人掏出一把匕首,于此黑夜之中瞬間了結(jié)了方語性命。待他將匕首擦了擦,一個閃身,便消失于無形。
此人便在江湖上慢慢散開了陳亮還在世的消息,更有陰陽玉就在陳亮手中這一則爆炸性消息,瞬間點燃了整個武林。
與此同時另一人悄無聲息的摸進營帳,見得方語已然斃命,他不禁懊惱自己來晚一步。他檢查了一下方語的尸體,心中不無震驚,幻蠱之術(shù)!
原來兇手竟是早已隱居江湖的錢莫行,如今他倒是又開始活躍起來了,哼!好一個百鬼莫行!
江湖傳言黑山幻術(shù)的祖宗就是百鬼莫行,此人精通奇門遁甲之術(shù),更是深諳毒蠱幻術(shù)之技。
此人少時因誤入黑山身中黑蠱,卻又因其特殊體質(zhì)而奇跡般的存活了下來,他便以此黑蠱為引,倒給他練出了獨一無二的幻蠱之術(shù)。
幻蠱之術(shù)先以蠱毒侵體,此蠱毒在人體內(nèi)并不會立刻就要人性命,而是會慢慢滲透其全身經(jīng)脈血液之中。到那時身受蠱毒者便會出現(xiàn)各種幻覺,均為殺戮邪惡之態(tài)。
是之武功越是高強之人受此幻術(shù)影響越深,屆時便不能自控,全身爆體而亡。
錢莫行少時得此機緣,不知該說其是因禍得福,還是該嘆此人的陰險毒辣,竟練就出如此邪惡的幻蠱。
世人便有傳言:黑山幻蠱,百鬼無影,百鬼勾魂,百鬼陰陽,百鬼莫行。
彼時黑山王藝,是錢莫行的關(guān)門弟子,他只得了百鬼莫行技法百之有一,卻也是行蹤莫測,讓人查無可查。故而王藝在毒害了華山掌門之后,朝廷江湖至今也無可奈何。故而荻花宮宮主夕月性情大變,便也能追根求源了。
轟隆??!天際悶雷滾滾,一道閃電伴著雷聲生生將驛站外的大樹劈成了兩半。
身在北疆驛站的陸微凝被這猛烈的電閃雷鳴一下驚醒。她起身去關(guān)窗戶,迎面一陣冷風(fēng)吹的瞬間打了一個寒顫。
她望著壓在頭頂?shù)哪?,不知怎的,她心里忽然一陣悶痛?p> 鳶兒也被冷風(fēng)灌醒,她搜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起身,看到陸微凝站在窗前發(fā)呆,頓時睡意全無,她趕忙抄了件外袍給小姐披上,皺著眉頭埋怨她:“小姐,你怎么站在這里吹冷風(fēng)啊~當(dāng)心著涼了!”
陸微凝回過神來,她依然看著窗外的電閃雷鳴,輕輕道:“鳶兒,你說長生他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
鳶兒眉頭皺的更緊了,她一把將窗子關(guān)上,拉著陸微凝坐到床上:“小姐,您想什么呢,這夜班三更的,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陳公子他們自然是在睡覺了,難道是像你這般看電閃雷鳴么?”
陸微凝愣了愣,忽而笑了:“是啊,我在想什么呢?這么糟糕的天氣,他定是在房中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覺啊?!?p> 在鳶兒第三次催促她趕緊休息時,她帶著心里那股莫名的悶痛躺到床上,許久許久不能入睡。
此時山崖之上的樹木也慘遭雷劈。電閃雷鳴,風(fēng)雨相喝!
長生被紅袖拖于山洞后不久便悠悠轉(zhuǎn)醒,他此刻正瞧著洞外的雷鳴電閃,風(fēng)雨相交。因受了夕月猛烈一掌,心里又憋著對云笙的一股悶氣,讓他此時的臉色在閃電劃過之際,竟瞧得毫無一絲血色,蒼白如紙,像極了地府無常。
紅袖手里拎著一只野兔從外面跑回來,見長生站在洞口衣服被雨水濕了大半,她杏眼圓睜,一把將他推了進去。語氣中無不埋怨道:
“公子,您身受重傷,若不想要命了索性直接站出去喂狼,何故要站在這里淋雨?!?p> 長生想露出個笑容給她,無奈咧出來的笑比哭還難看。他蒼白的臉加上蒼白干裂的嘴唇。讓紅袖十分嫌棄的撇撇嘴。
紅袖知道長生這個樣子并非全是因為受了荻花宮宮主的那一掌,更多的是因為云公子。最后他們在山崖之上,云公子那詭異的笑容,又那般巧他身后跟過來的荻花宮一眾弟子。生生將他們逼下了懸崖,等于是要了他們的命。她也很不明白,云公子何故要那樣做?
但無論如何,公子現(xiàn)在不能太過于憂思傷懷,于是她一邊架了火烤野兔一邊對坐在那邊調(diào)息的長生道:
“公子,也許云公子是受了他娘的控制才會不得已而為之。您看之前陰陽玉不就是如此么?”
長生閉目調(diào)息,并不接紅袖的話。他又如何不曾想到云笙或許是受了夕月的控制?
但是他為何就不能直接告訴他呢?就如陰陽玉之事一般。他就那么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圍追堵截?
總而言之,哪怕他知道云笙可能是有苦衷,也或許是來不及告訴他,但事情發(fā)生時,他可是無動于衷的。
如此,長生的這股悶氣短時間是下不去了。
二人在山洞待了三日,待長生可正常走動了兩人便一步一步往叢林外走去。
此時天已放晴,天邊出現(xiàn)一道非常美麗的彩虹,雨后的叢林,到處散發(fā)著青草的氣息,更有鮮花的香味撲面而來。
北疆的天就是這樣,暴雨來的迅猛,走的也十分利索,絕不像江南煙雨一般綿綿不絕,根本掌握不了究竟什么時候會停。
二人走出了叢林遠遠看到有一輛馬車從前方駛來。
長生一陣恍惚,腦中浮現(xiàn)出那日在去往平江府途中救下的陸微凝,這個馬車雖沒有那時她的馬車那般精致,風(fēng)格卻也是異曲同工。
他想著她的一顰一笑,想著她的翩若出塵。竟鬼使神差的走到路中去攔車。
紅袖也看到了那個馬車,她眉頭微蹙,在路旁看著呆愣愣的長生。
鳶兒坐在車轅,遠遠見著路中有一個頭發(fā)凌亂衣袍染血的男子,她回頭對車內(nèi)的陸微凝道:“小姐,前方好像有人要攔車。”
陸微凝探出頭去瞧。
隨著馬車距離長生越來越近,陸微凝的眼睛也睜的越來越大,待看清路中站著的那人,她趕忙拍拍鳶兒讓她停車,在馬車還未停穩(wěn)之際,她便立刻從馬車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陸微凝跌跌撞撞的跑向他。而此時看清來人的長生也是十分激動。他趕忙接住了陸微凝。這些日子所有的心酸苦澀瞬間被眼前的女子所填滿,他一把抱住她,緊緊的抱著。
陸微凝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抱住頓時愣住。但心里瞬間又涌上滿滿的幸福感。
她在來北疆的路上還在想著,她與長生也不過月余的接觸,他身側(cè)還一直有紅袖相伴,且一心一意對待長生。她不知長生心意,不知見著她如此主動的跑開找他會不會覺得輕浮了。如今見到了,被他緊緊抱著。陸微凝感覺有些恍恍惚惚,似夢似幻。卻也有著十足的滿足感。
她覺得這兩個月來長途跋涉的艱辛都是那天上浮云,根本不算什么了。
長生緊緊抱著她,口中呢喃著:“微凝。”
陸微凝欣喜,回應(yīng)著他的呢喃:“長生?!?p> 長生將臉貼在她的頭上,閉目深情道:“凝兒。”
陸微凝感受到他的情意,更加溫柔的回應(yīng)他:“我在?!?p> 鳶兒一臉憧憬的望著那兩人,心里想著她的小姐終于不用整日擔(dān)憂了,終于見著她心念著的陳公子了。而紅袖,看著他們卻陷入了無盡思緒之中……
咕咕咕~
此時馬車頂上落下一只白鴿也看著相擁的兩人。紅袖被白鴿的叫聲喚回了神,她走至馬車前抓起那白鴿一看,原來是墨星白傳來了信息。紅袖展開字條,上書:陳兄見字速回!注意避開沿途江湖中人!
長生放開陸微凝,看了信息頓了一下,發(fā)生了何事竟讓墨星白傳來此訊?他又看了一眼陸微凝,她才剛剛走到這里還來得及沒好好休息一下。長生有些不忍道:“凝兒,我們得立刻回平江府了?!?p> 陸微凝對她笑笑,表示她沒關(guān)系。
幾人坐上馬車,一路往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