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笑的這股沖擊之勢無人可擋……驚天動地。
他是全力一擊。煞氣撲人。
赫連小妖面色條變,他沒有料到唐笑笑身形如此迅捷,像脫了弦的離弓之箭般射了過來…月蝕離他胸前只差半寸,他退…一退再退。
唐笑笑全然不理會周圍錦衣衛(wèi)的攔截,身上已中了兩刀,鮮血飛濺,卻不知道痛。他如獵犬般直撲赫連小妖……
赫連小妖退至墻角,無路可退……忽的身形幻變,在唐笑笑身前,身形極快的竄出了無數(shù)個影子……
這是他的獨門身法千重影,他曾用千重影擊殺過青城的虛無道人,和數(shù)名江湖黑白兩道的高手,他對這套身法有著無比的自信。今晚即算嚴相怪罪于他,他也要將唐笑笑格殺在小相府…他的殺機已動。
唐笑笑驚慌起來了,他何曾見過這種身法……眼前現(xiàn)出了至少七,八個赫連小妖,他驚恐地持著月蝕卻不知該刺向誰…他一遲疑,赫連小妖已欺近身旁,魔指擊出,點向他額前神庭穴…
唐笑笑反應極快,冷風襲至,他身形旋起,避過了神庭一擊,胸前卻中了赫連小妖的一指,一掌……
唐笑笑被擊得平飛出去,西廂的院墻“轟隆……”坍塌了一半,石屑四起。他和著灰塵滾了出去,嘴里隨即吐出一大口鮮血,受傷甚重……唐笑笑強提真氣,腳不沾地,右手單撐,身形借著這股慣力,直朝北廂大院掠去……
赫連小妖與眾錦衣衛(wèi)根本沒料到他會跑,緩過神來時,唐笑笑瞬間已將他們甩開了數(shù)十米,赫連小妖領(lǐng)著眾人奮起直追……
唐笑笑奔入了北廂大院,后面的追喊聲越來越近……他見左側(cè)有間房間,燈火閃耀,房門虛掩,也不猶豫便一股腦地竄了進去,隨手將房門關(guān)上……
剛一進房,他懵了……一位麗人正在房內(nèi)池中沐浴,滿屋香氣彌漫,春色滿園。那麗人聞聽有人,“嚯”的一驚,慌忙掩胸回頭,赫然竟是嚴萱萱。
門外有名侍女提著熱氣騰騰的水桶步來,見到房門關(guān)閉,奇道:“咦,誰把房門關(guān)了?!彼龑⑺胺畔?,去推房門,卻始終推不動,急忙喚道:“小姐,你怎么把門…栓了。你快開門呀……”
嚴萱萱一時驚見唐笑笑,嬌面緋紅,正準備開口怒叱…
唐笑笑同時聽到侍女的呼喚,沒等嚴萱萱開口,便騰身躍入浴池,水花四濺。他用手捂出嚴萱萱的芳唇,將月蝕抵住她那白皙香滑的頸脖,低語道:“我不會傷害你,照我的話做,讓她守在外面,別進來,明白嗎……”嚴萱萱眨了兩下眼睛,唐笑笑將手松開。
“小芝,我這里暫時不用加水,你在外面先守著,我還得洗一會?!眹垒孑鎷扇菥p紅的道……那侍女應了聲。
唐笑笑吁了口氣,放下了刀…他緊張的神經(jīng)一放松,便又吐了口血,池中頓時泛紅。
嚴萱萱嬌眉蹙起,羞紅道:“你還不上去?!?p> 唐笑笑慌亂的越出,癱倒在浴池旁邊。“對不起,我是迫于無奈?!?p> “你到底是誰……怎么會受傷?!?p> “我叫唐笑笑,我不是倭人。你爹的手下將我打傷的……”唐笑笑面色慘白的道。
這時候,北廂燈火通明,喧囂聲、腳步聲交雜著,嚴世藩已被驚醒……他命人將妻妾與府內(nèi)下人全叫到了大院里,讓錦衣衛(wèi)一間間房搜查……
嚴世藩領(lǐng)著赫連小妖與眾錦衣衛(wèi)來到女兒香閨外面,看見侍女小芝佇在門口,問道:“小姐嘞……”
小芝斂衽忙道:“小姐,在房內(nèi)沐浴。”
“萱兒,你沒事吧……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眹朗婪驹陂T外高聲喊道。
唐笑笑頓時緊張起來,又想翻入池內(nèi)。嚴萱萱雙眉一皺,朝他搖了搖頭,嬌聲答道:“爹,我沒事……我正在沐浴?!?p> 嚴世藩聞聽,看了看地上并無可疑之處,便道:“那好,爹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他又朝小芝道:“你在這守著小姐,如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立即匯報……”小芝點頭應答。
嚴萱萱是嚴世藩的第七房妾室龍氏所生。龍氏嬌柔可人又善解人意,甚得嚴世藩歡心。他愛屋及烏,故此特別寵愛嚴萱萱。
嚴世藩見女兒沒事便放下心來,帶著眾人轉(zhuǎn)身離去……
赫連小妖謊稱師隗懷已被唐笑笑所殺,卻將自己冷眼旁觀,見死不救之事只字不提。
嚴世藩勃然大怒,將眾人一頓叱責,眾錦衣衛(wèi)懼不敢言。師隗懷一直都是嚴世藩的心腹,驟然失去,痛心疾首,他吩咐人將其厚葬。
唐笑笑聞聽腳步聲漸遠,準備越窗離開房間,方行到近窗處,胸內(nèi)氣血一陣翻騰,難受之至,一下癱軟,人已處于了半昏迷……
嚴萱萱穿好衣裳,步了過來,芳容失色的驚道:“你怎么樣了,可別嚇我……”
唐笑笑有氣無力的瞟了她一眼,便自暈了過去。
嚴萱萱慌了神,輕搖幾下,未見他有反應。她急忙打開房門,把小芝喚了進來……
“小姐,你洗完了。咦,他怎么在這里……”小芝嚇了一跳,這侍女正是那日調(diào)笑唐笑笑的女孩。
“你別大驚小怪的,我爹不知何事正在抓他……”
“小姐,還是稟報相爺吧,相爺要是知道了可不好?!毙≈バ挠锌只诺牡?。
嚴萱萱沉吟片刻,朱唇輕啟,“你別慌,你不說,我不說,爹不會知道的。先幫我把他抬到床上去。”
小芝面現(xiàn)難色,似有些猶豫。但見小姐正吃力的拖著那健碩的身體,忙過來幫忙。兩人一起將唐笑笑抬到了內(nèi)室的閨榻上。
嚴萱萱俯身看了會唐笑笑傷勢,兀自搖頭?!八軅踔兀俨会t(yī)治,恐傷性命…你去快請葉大夫來,就說我不舒服。記住別聲張,等他來了,我自有辦法應對?!毙≈ヮM首,轉(zhuǎn)身而去……
嚴萱萱雖是相府千金,平日里對待下人卻是極好。她可不像是嚴世藩的女兒,她毫無富家小姐的架子,府中上下的人都和她挺熟絡(luò),也挺喜歡她。
葉大夫是位五十余歲的老者,老成持重……他過來也沒多問,查看了唐笑笑的傷勢,喂了他粒藥丸,在傷處敷上藥,又開了張方子,神情嚴重的道:“小姐,他傷勢頗重,傷及了內(nèi)腑。老夫幫他暫時控制了傷情。熬過了今晚,便無性命之憂。但這傷還需他靜心休養(yǎng),慢慢調(diào)治……”
嚴萱萱嬌眉舒展,吁了口氣?!叭~伯,謝謝你。這事你可別說出去,讓我爹知道了?!?p> 葉大夫點頭,“放心吧,小姐。老夫不是多嘴之人。何況平日里老夫一家多受小姐照顧,無以為報…不會亂說的?!彼麑㈤_的方子遞過去,叮囑道:“你明日照方去抓藥,每日早晚兩次服食。他慢慢會好的,這段時間切忌不可與人動手?!?p> 嚴萱萱命小芝送走了葉大夫,便座在榻前,嬌眉緊蹙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英俊的陌生男人……嘆道:“你是誰呀……這次你可給我惹來了麻煩?!毙膬?nèi)兀自盤算著這幾日該如何才能瞞過他爹。
雷家堡內(nèi),自從雷風葬禮完畢后,雷靜已經(jīng)成了堡內(nèi)主事之人,接替了雷風的掌門之職。他對雷動與雷云說:“將那池田秀放了吧,這倭人留在堡內(nèi)也沒何用處,時間長了,恐有禍事?!崩讋?,雷云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叫人將池田秀放了……
堡內(nèi)漸漸的煥發(fā)出生機,眾人從悲痛中慢慢走了出來……雷豹,雷獅,雷鯊,雷山,雷鳴各自回了江南霹靂堂分堂。
雷虎成日里陪著,逗著雷靈兒,過了些時日,她心情好了起來,臉上也有了笑意……
蔡鐸閑得無聊,便跑去找雷虎商量。“虎爺,我想去杭州城找大哥……”
“老大,最近也沒消息……挺擔心的。我?guī)е`兒和你一起去,順便帶她去散散心……”雷虎對女孩子一貫都是那么細心體貼。
“風姑娘與六哥應該還在客?!覀兿热フ宜麄?。”蔡鐸提議。
雷虎一想到風欲靜,心思就全來了。虎目一亮,“我和師父,師叔先告?zhèn)€假,那明日就動身?!彼朴兴迹睋虾竽X勺,為難的道,“哎呀,這該給風姑娘帶何禮物……”
蔡鐸白了他一眼,“大哥不在,你老惦記著風姑娘……賊心不死?!?p> “老大要在,我也惦記著風姑娘……堂堂正正。”雷虎毫不示弱的反駁。
蔡鐸不像賊小六,三言不合,便吵起來。他只是盯著雷虎笑,笑得雷虎心里發(fā)毛……
“你笑什么……我那么好笑嗎?”雷虎奇道。
蔡鐸搖頭,“你不是好笑,你是可笑…天天和頭豬一樣在白日做夢?!?p> 雷虎還是不明白,“為何……”
“風姑娘與大哥倆人早就心意相通,你卻要摻合在中間……不是白日做夢嗎?”蔡鐸見他如此,干脆直說。
蔡鐸此言一出,便怔住了…沒料到雷虎反應那么大,眼淚和著鼻滴的大哭起來。
蔡鐸眉頭一皺,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我說錯了。風姑娘未嫁,大哥未娶,你還有機會……”
雷虎聞聽,瞬間破涕為笑,神色竟轉(zhuǎn)變得超乎了蔡鐸想象……蔡鐸懷疑的想,平日里究竟是他們在捉弄雷虎,還是雷虎在捉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