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不敢言愛,何談深愛
她不明白。
就像男人不明白女人一樣,女人同樣也不大明白男人在想什么。
她站在那里想這些,夏無疑站起身,從上衣內(nèi)里的口袋拿出一個盒子,盒子打開,是一條銀色的手鏈,手鏈末端是若干朵荼靡花簇擁在一起的模樣,精致小巧華麗。
三春過后諸芳盡,開到荼靡花事了。
她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了這么一句話。
她是知道荼靡的。
荼靡花開春末,往往它開了也就意味著春天的過去,開花季節(jié)亦隨著結(jié)束,若想開花又得等到明年春日。
所以荼靡的花語末路的愛。
開到荼蘼,意蘊生命中最燦爛最繁華最刻骨銘心的愛即將失去,縱使千般不愿,但感情已到了末路,縱然想盡辦法,也毫無辦法,充滿了絕望。
她倒不覺得夏無疑是借物喻情,畢竟直男如他,多半也就覺著這花挺好看的,至于花語什么的,小姑娘喜歡的東西,他多半是沒有興趣的。
所以,她并不嫌這玩意兒不吉利,反是沖他笑道:“謝謝,這個很漂亮,我很喜歡?!?p> “你喜歡就好。”他頓了頓道,“過兩天,有個宴會,你陪我去?!?p> 她吞吞吐吐道:“我不大想去?!?p> 她解釋道:“其實覺得那個圈子頂沒意思的,我只想做個女強人?!?p> 夏無疑并不認可:“不論什么時候,社交都很重要,正因為你要做女強人,你才不得不去。”
聶雙言不是個笨蛋,他說這話又如此的通俗易懂,她當然能明白。
她嘆了口氣,道:“是我蠢了,我打算以聶雙言的身份重回這個圈子?!?p> 她笑著。
他不知道,她說這話是花了多大的勇氣,聶無言和她男人已經(jīng)對她造成了極重的心理陰影,當初以趙蕊的名字離開京城留在這里,除了躲聶無言,也是因為有太大的心理陰影。
她現(xiàn)在選擇重新以聶雙言的名義站出來,證明她已經(jīng)打算走出那層陰影,面對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她重復(fù)了一遍:“我和你去?!?p> 她沖他笑道:“夏先生,不過我得拜托你個事,我以前用趙蕊名義注冊的工作室麻煩你幫我弄成聶雙言?!?p> “好?!毕臒o疑早說了,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他什么都答應(yīng),而聶雙言剛剛的要求,并不算過分。
“謝謝?!?p>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哦。”
情商低如聶雙言是真說不出話來,兩人就這么沉默著,也不說話,兩人都沒覺得有什么問題,這種沉默在他們之間是常態(tài)。
夏歌后來回來向她報告簽合同的事,對夏無疑的出現(xiàn)表示了很大程度的容忍,她就知道夏歌絕對是早就知道夏無疑的出現(xiàn)。
但那會兒夏無疑早早的睡著了,聶雙言便只同夏歌在門外說事。
夏歌往里瞧了瞧,道:“我倒是知道先生要來,但沒想到來的那么快,宴會在三天后,那時候他再來這里來得及的?!?p> “也許他是有什么事才提前來這里。”聶雙言不以為意道。
“比起這個,我更相信先生是為了小姐你才來的,先生總是很準時?!?p> 既然準時,那就代表他不會遲到,與此相對的,也是他絕不會早到,尤其不會早到那么久。
這種情況下,她難免不會自作多情的想也許夏無疑真的是為了她才來這里的。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
很多時候很多人,以為有了愛就有了一切,至于別的,有或沒有,根本不重要,因為愛,所以可以堅強到承受來自別人的風言風語以及那些風風雨雨。
可是,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了,很多時候言愛,哪兒有那么容易。
不是不愛,而是這世上有太多東西可以阻攔我對你的愛,榮華富貴權(quán)勢歲月,哪一樣不是蝕骨的毒,愛又怎能百毒不侵,何況一個猜忌就可以毀掉一切。
他們之間差了太多,比如歲月,比如健康。
不敢言愛,何談深愛。
他不敢進,她也不敢,兩人只能遙遙相望了。
所以,面對別人的助攻,她只能風輕云淡的笑道:“你又在亂說,這事兒就算了,下回可別再提了?!?p> 夏歌不懂他們這些男女之間不斷試探的戲碼,作為下屬,他能怎么辦,當然是選擇聽從上司的話呀。
他說:“已經(jīng)和他們簽訂了合同,合同和工作室里所有人的合同是同一份,另外,李一平詢問開機會你去嗎?”
“不去。”聶雙言果斷拒絕掉。
她又道:“過兩天的宴會我自己準備服裝?!?p> 夏歌道:“這事兒你得同先生說,同我們說是不管用的。”
“好?!甭欕p言點頭道,“沒什么事,你就先回吧?!?p> “是?!毕母铔Q定回去了。
聶雙言道:“你去給李一平說一聲,我們工作室簽約的人如果沒有被選中,就讓他給幾個群眾演員的角色帶一下,多少算是經(jīng)驗?!?p> “是?!?p> 聶雙言道:“文頗笛要負責工作室,只能麻煩你和我跑了,辛苦你了?!?p> “不辛苦,以前同先生在一起辦叫辛苦,同你在一起,輕松多了?!?p> 聶雙言聽他說這話,嗤笑著嚇唬他,道:“你再不走,我就讓夏先生出來了啊?!?p> “好吧好吧?!毕母锜o奈的溜了。
溜了溜了,面對個隨時一副“我要告家長”神情的人,他能怎么辦,他也只能溜了啊。
聶雙言也轉(zhuǎn)身回房睡覺了。
她卻不大困,便側(cè)著身子躺在床上看夏無疑的后腦勺。
即便生活在一起,他們好好說話的時間幾乎沒有多少,更多的時候她看見的是他的后腦勺——半夜醒來,他背對著她;她有事去書房,他坐在辦公桌前,依舊拿后腦勺面對他。
所以,她才會光看個后腦勺就認出她來。
現(xiàn)在,她仔細的看著,月光清幽,照在房間里,她在月光的輝映下,看見他的白頭發(fā)。
原來,他已經(jīng)不年輕了。
長時間的勞累加身體的脆弱導(dǎo)致他才三十來歲就有了白發(fā),而且白發(fā)還有些多。
她小小的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畢竟有些事,她也是沒有法子的。
總之,不論是選演員這事兒,還是有關(guān)夏無疑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事兒姑且的就這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