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園村和老安村統(tǒng)一起來分組巡山。一共分了30個組,一個組5個人,一個組巡山一天,從初一到三十,每天都會有一個小組的人上山巡查。巡山這件事還是挺有趣的,一伙人敲鑼打鼓,背弓搭箭,唱著山歌,說說笑笑,沿著玉竹山脈的西北方玉女峰開始,往西南搜尋下來,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打到一些野獸。所以,只要大人愿帶,小孩子們是很想去跟著去巡山作樂的。
這一天,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輪到林貴生和鄰居4個男人巡山了。子君好容易盼到這一天到來,于是央求爹爹帶她上山。
“今天中秋節(jié)了,你就在家?guī)椭隳镒鰣F圓飯吧。”
“爹爹,有林安在家?guī)兔δ?。您就帶我去吧?!?p> “爹爹,我也要去?!绷职蔡_跨過高門檻,來到院子里。
“林安乖,你還長大,等你長大了讓你去?!绷肿泳D過身哄弟弟。
“姐姐,我是男孩子,就該我去,你應該是留在家里幫助娘親做飯?!绷职埠敛皇救酢?p> “相公,你把他們都帶走。是該讓們出去透透氣了,這都下了許久的雨,把兩個孩子都悶壞了?!卞X秀梅也來到院子里,她手上拿了一個包袱。
“好吧,看在你們娘的面子上,把你們都帶去?!?p> “哦,好耶!”林安又叫又跳,趕忙接過母親手中的包袱,不言而喻,包袱里肯定是放著中午的干糧,昨天母親在廚房里烙大餅,搞得整個院子都香透了。
“娘,最體貼人了!“林子君沖著娘笑道,接著又轉過頭來挽著林貴生的手臂說:”哦,爹爹最聽娘的話了!”
“不僅是爹要聽你娘的話,我們全家人都要聽娘的話。你娘是我們家,也是我們村最有文化的人。”林貴生說。林貴生對自己這個媳婦是百分之百的滿意,無可挑剔。
“是,是,爹爹說的極是。”林安說。
“是。以后,我要嫁人就要像娘一樣,找個爹爹這樣的人!”林子君說。林子君把頭歪靠在父親的身上,快要與父親肩膀齊高了,11歲的孩子,1.5米的個頭,子君的身高在眾孩子當中拔尖了。
“去,去,小姑娘家家的,口無遮攔,說什么嫁不嫁的。”錢秀梅笑罵女兒。
“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叫上你們林達叔。”林貴生說。
林貴生帶著一兒一女就出了院子。錢秀梅留在家里做晚上的團圓飯,還要照顧年邁的公公婆婆,肯定是有忙不完的活,現(xiàn)在沒有小孩在身邊聒噪,屋里屋外冷清多了,倒是可以心無旁鶩地做點事。
這邊一行人,五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半大的孩子就上山了。從玉女峰那邊上山,然后往玉竹山峰方向走。林貴生敲鑼帶隊,身后跟著林達,林達綁著腰鼓。林子君和弟弟林安被大人夾在中間,盾后的有林強,林大寶,林胖子。一行人邊走邊說笑,十分快樂。
林子君還教弟弟唱起山歌來。
“老虎,狐貍,你們好!野兔,山雞你們好!森林中的野獸們,大家好!鄉(xiāng)親們來看你們了!不要心慌,不要害怕,只要你們不傷人,人也不會傷害你!我們善待對方,和平共處!我們善待對方,和平共處!”
歌聲悠揚悅耳,聲波在森林里不斷漾開來,所有的動物們都聽見了,老虎聽見了,小野人也聽到了,都躲在隱蔽處偷看。雖然野獸們聽不懂那個意思,但是積極樂觀的歌聲讓生靈們聽起來很受感動!
小野人此時正坐在一個高高的大樹杈上,看著前面20米開外的那一群巡山人,正看到他們的側面,明白他們要向東南走去,天天如此,早已習以為常了。如果哪一天,人們不上山鬧一下,還有一點不習慣呢。
可是今天,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就是那個最善良的人類朋友,她好像叫“君”什么的。雖然,離得遠,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可以想象得出來,這美妙的歌聲是她唱出來的。
幾個月前,在竹林里單獨見到她一面了,當時的小模樣還深深要烙印在小野人的腦海里,跟現(xiàn)在的裝扮一般無二。頭發(fā)從中間分成兩份,卷成兩個羊角球球,然后還在球球上打著紅絲帶蝴蝶結?!熬边@一張臉,白皙粉嫩,眼睛圓圓大大的,小嘴像紅櫻桃,兩頰紅撲撲的,煞是好看。
小野人看著子君的身影輪廓,想象著那天見到她的細致面容,小野人笑了。小野人很懷念與她單獨相處的那么一刻,在她面前很放松很舒服??吹健熬币院螅嵌嗝聪胂袼粯?,成為人類,能與她做朋友就好了。
可是,小野人,人不是人,老虎不是老虎,跟他們都長得不一樣,成不了他們當中任何一方,注定是孤獨的一個另類!
“老虎,狐貍,你們好!野兔,山雞你們好!森林中的野獸們,大家好!鄉(xiāng)親們來看你們了!不要心慌,不要害怕,只要你們不傷人,人也不會傷害你!我們善待對方,和平共處!我們善待對方,和平共處!”
剛才那悅耳聲音再次響起,把發(fā)愣的小野人激醒了。小野人發(fā)現(xiàn)“君”他們并沒有離開,而找了一塊平坦干凈草地,大家團團圍坐在一起,正在進午餐。
真是太好了,可以多看一下“君”,小野人的目光就鎖定在“君”身上,一瞬不瞬的。突然,“君”中途離席了,獨自往一個僻靜的地方躲,而且沒人跟著。小野人看到這個情景,非常高興,從樹上哧溜下來,然后輕輕淺淺地往“君”呆的地方湊過去。
原來林子君在一個離人20米遠的僻靜處解小手呢。這時,已拉完尿,剛好把里褲拉好,外裙撫順。一抬頭,看到面前一個蓬頭垢臉、沒穿衣服,只有綁了一件狐貍皮的小裙子的小野人。
“???!”林子君發(fā)出驚嚇的聲間,但是幸好遠處的父親他們沒聽到。
她愕然兩秒,然后馬上醒過神來,她趕緊舉起右手,向外撣了撣,那個意思是“你快走,你快離開這里!”
“君!君!君!“小野人輕輕地,非常吃力地喚著林子君的名字。
聽到這里,林子君感動得無以復加。小野人會說人話了,還會叫她的名字,真是可造之材。
“你真棒,你記住我的名字了。太好了,我就是叫‘林子君‘。但是,現(xiàn)在我們不能多說,如果被我爹爹他們發(fā)現(xiàn),你會被他們抓回去的。”
林子君看看那些正在用餐的人們,又看看小野人,把小野人拉到一旁,躲在草叢中。附耳過去與他說:“小野人,我下次還來這里,我要教你說人話,你要天天來這里等我?!?p> 邊說邊與他做手勢力,可是她的意思太深奧,小野人睜大著眼睛看她的手勢,支起耳朵聽,還是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子君,我們要走了!”這時傳來遠處父親的呼喚。
“馬上就好了?!绷肿泳s忙答應著。
子君也沒辦法與小野人再說什么。只是把手放到肩膀上壓了一壓,嘴里輕輕地說:“我先出去,你等我們走了之后再出來?!睕]等小野人的回應,林子君就跳出來了。
再不出來,等下父親就要尋到這里來了。
等他們一行人走遠了點,小野人蹦了出來,貓著腰,尾隨了他們到了玉竹峰山腳下,看到他們下山去,要進村口了,才停止了跟蹤!然后又跑到附近至高點上去觀看,目送“君”和同行的人走過長長的直直的一條馬路,左轉彎,所有人消失在一片屋子后面,這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