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病患,伍文畫轉身回到房里,對習煙兒道:“煙兒,等會兒我來做菜。”
“好的。”習煙兒將香料從藥柜里撿拾出來,放到小木托里。
非常君扔下斧頭,對正在拔雞毛的越驕子道:“咱倆換,等吃晚飯了,還沒見到菜?!?p> 越驕子是個習武的人,有手好功夫,在外露宿時去野雞毛是連皮削的,殺個家雞,將以前的去皮習慣帶出來了。
“劈柴,小意思?!痹津溩佣抖陡?,屏氣凝神劈木柴。
烹飪的菜香飄出了院門,草棚子下,廖四吸吸鼻頭:“真香?!?p> 曹哥狠命地咬了口炊餅:“有口吃的就不錯了?!?p> “曹哥,這日子什么時候到頭,我想睡大床吃大肉喝大酒。”葬刀會雖然管理兇殘,但頓頓有肉,是小蝦過得最好的日子。
曹哥回頭望了一眼后面的牛馬:“蝦子,麥對比。以前拿命拼,現(xiàn)在做點農活,有口飯?!?p> “年輕人想吃好喝好正常!他們家又來個書生,逃出升天更難了?!绷嗡墓嗔丝谒?。
“你們想逃?”
黃昏入晚,正是逢魔時。鬼魅的身影,從背后鉆出。一個臉帶鬼面的人,口吐誘惑之言:“鬼者能幫到你們?!?p> 小蝦大叫一聲埋到草堆里做了鴕鳥。
曹哥也顧不得餅子掉地,江湖經驗告訴他,這個人有所圖謀:“你想要什么?”
“你們的命。”鬼者威壓。
“大俠,饒命!”廖四嚇得渾身哆嗦。
“趣味。”第一次被稱俠,鬼者面具下的嘴角挑起。
曹哥跪在地上,顫道:“大人應不是取我們的命吧,有何事讓小的們效命,小的們提頭殺人都會辦妥?!?p> “哈,你還有兩分頭腦。這上面有我給你們的任務,速速辦好?!惫碚邅頍o影,去無宗。
三人靜跪在地,被冷風一吹,眼前涼月在天,動了下,習慣運了武息,一絲氣流在經脈里運轉,三人被解束縛,飛命般離開了村子。至于報仇,不存在的,可不想再被抓著試藥了。
清輝下,非常君站在屋頂上攔住越驕子:“你這副打扮真丑?!?p> “哼,那又怎樣?與你說,這身份就是上次你讓我丟的那頭龍骨?!痹津溩用济惶?,想起戴了面具,一手拂了,露出相似的臉。
非常君利目注視,沉聲問道:“你找義母究竟為何事?”
“咦,你的義母不就我的義母。”越驕子不滿道。
“呵,那也得義兄認你。”非常君拋出疏樓龍宿。想當年,義兄可沒那么好說話,現(xiàn)在更沒那么好說話。
越驕子一噎,悶聲道:“反正義母認就夠了,我又不借儒門龍首的風?!?p> 非常君愉悅道:“義母可沒喝你的茶。”
“黝兒,麥小孩子樣,帶著餃子下來吃飯。”
伍文畫在下面廚房里聽了一席對話,快被幼稚吐了。
越驕子飛身先一步跳下屋頂:“義母,我來幫你端菜。”
非常君對清月吹了下口哨,有人爭著做活就是好,可以多吃兩碗飯。
月色下,三余無夢生往回趕路。剛剛與秦假仙小聚了一下,沒成想月亮爬了上來。
一陣歌聲從林中傳來“繁華似流水,煙火猶閃爍……”
“笑他人顛的人,己顛又看透了嗎?”三余無夢生搖搖頭,與歌者背道而馳。
歌聲漸漸消失,突來了嬰兒的啼哭。三余無夢生嘴角掛笑,搖著羽扇穿過山林,回了非馬夢衢。
屈世途剛點上燈籠,就見好友心情愉悅:“吃飯了吧?”
“嗯,與秦假仙一起吃的。”三余無夢生溫和笑道,“好友,一頁書前輩傷勢快好了,少艾、至佛和羽人非獍都在?!?p> “哦,哈哈,難怪你如此高興!我也久未見藥師了。上次見面,我可將琉璃仙境的蓮子全送禮了,那次聚會后,又過去那么久了。時間不經等?!?p> 屈世途感慨了一句,三余無夢生想到時計限制,贊同地點點頭:“好友,你們一直在劣者身邊,讓劣者備受溫暖,同行路上,吾道不孤?!?p> “哈,你今日也難得感性。我倒希望你一直這樣?!鼻劳巨D移話題,以免牽扯傷心事,破壞好友難遇的心情,“來,嘗嘗這春茶。非常君派人送過來的,說是伍大夫答應預留的。這茶葉一開封,就把我香醉了?!?p> 三余無夢生今日喝了好茶,回家又有佳茗可品,享受此刻的閑適。
如水的月亮下,穆仙鳳為龍首端上明前茶:“主人,南山今年份的茶葉都送到各處了?!?p> “喝慣了南山的茶,眾茶都不入眼啊。這樣疏逸的日子,才是吾追求?!?p> 疏樓龍宿長睫扇動,鼻息里盈滿茶香,抿了一口,才道:“花香未有。”
穆仙鳳掩唇笑道:“花開群樹,主人未聞到,是茶香滿口。”
“鳳兒、歆兒,汝們說母親此刻在忙什么?”
雖有家書,但多日未見,疏樓龍宿有點思念母親了。
“做好吃的?!蹦造а院喴赓W。
穆仙鳳噗嗤一笑:“師兄話不多,卻總在點上。太夫人此回去體驗生活,肯定是經常會下廚的,羨慕覺君和煙兒了,鳳兒也很久未吃到太夫人做的飯菜了?!?p> “既如此,母親回家,勞煩她老人家下廚一次了。”疏樓龍宿輕笑道。
穆仙鳳望了默言歆一眼,對疏樓龍宿道:“主人,你可舍不得太夫人下廚。師兄眼神里都是期盼,吃不到,他還不心心念念?!?p> “耶,鳳兒,歆兒口拙,汝又拿他打趣達到己所欲?!笔铇驱埶迣檺鄣卣f道。
穆仙鳳耳朵熱熱道:“主人目光如炬。太夫人回來,就拜托主人相請了?!?p> “哈,汝原來在這等著?!笔铇驱埶迾返门浜?。
習煙兒起身倒茶,越驕子扇了一把風沖習煙兒喊道:“煙兒,麻煩上茶?!?p> 非常君譏諷道:“義母做了清蒸魚、白斬雞,不見你動筷。吃不了辣,還往血鴨、辣子雞夾?!?p> 伍文畫裝作沒看到兄弟三的互動,輕舀雞湯喝。
習煙兒將茶壺放到越驕子手前:“義母,你怎沒吃?”
“我嘗嘗味道就可以。你們喜歡吃就多吃點,煙兒,你還在長身體,青菜也要吃哦。”
伍文畫今晚做得比較豐盛,養(yǎng)兒子的她是知道他們的食量大的。何況練武之人,尤需血食。就是這食材是凡材,下次用靈材做,吃了身體更好。
習煙兒夾了一大筷子青菜,瞅到越驕子喝完水后又將筷子伸向血鴨子,急忙劃拉兩塊到非常君碗里。這人一點都不客氣,自己是小孩,任性點。
越驕子下筷如飛,將碗里堆了幾塊,嘴里也在咀嚼。
非常君哪不懂他是故意的,瞥了伍文畫一眼,知義母是不管了,于是也加入了搶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