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事情聯(lián)系【花酒月】
【辛丑年,十月十七-十月十八】
花酒月坐在馬車?yán)?,有些出神?p> 風(fēng)譯安對曲將重說的話,實在是個意外。
但這也讓他確信了,曲將重果然練了一門邪功,不過這邪功,是有問題的邪功。
曲將重如今的情況和霍紹松的事肯定脫不了關(guān)系,而這一切,應(yīng)該都是白云子設(shè)計的。
他們從西南方密林回晴園那日,惜不成曾說過梳流更清楚祁山派之事,也承認(rèn)了他安排了暗棋在審司院。
可是這暗棋是戊己庚辛去放的,惜不成只是幫了把手。
也就是說,很可能惜不成當(dāng)日承認(rèn)的只是布了暗棋,而這暗棋只是順便關(guān)心了一下祁山派的事。
這步棋真正要對付的,是御行衙,或者,只是梳流……
他與惜不成詢問過柳憐笙后,便又遇上了戚尤文之死,然后是霞海山之行。
霞海山之事結(jié)束后,惜不成對祁山派之事更是只字未提。
霞海山后,幾日的流言蜚語,形勢陡然變化,后又遇到了修齊因殺人……
時至今日,福臨酒樓前的事可以說是一直停滯未前。
他來此的近一個月來,發(fā)生了很多事。
這些事一直被一根無形的線綁著,如今這根無形的根線正在慢慢現(xiàn)形。
花酒月輕嘆。
不管如何,還是該去晴園問問。
晴園不遠(yuǎn)處。
花酒月看著風(fēng)譯安掏出六記商行的玉牌后,完全確定了沈閑絕對是故意的,一點都不摻假。
車夫細(xì)細(xì)看了看風(fēng)譯安手中的牌子,隨后帶著歉意對花酒月道:“這兩廂比較,還是沈老板這邊比較重要?!?p> 說著,車夫已是重新牽起韁繩。
車夫微微拉了拉韁繩,示意馬兒重新上路后,才又出聲道:“少俠,對不住了。我就先載風(fēng)小姐回去了,您辦完事自己回去就好。
“這也不是很遠(yuǎn),而且以您的輕功,肯定比坐馬車快多了……”
隨著聲音,馬車越行越遠(yuǎn)。
風(fēng)譯安將車廂后的小窗打開,向外看了看,只見花酒月神色平靜地望著她。
風(fēng)譯安笑著向花酒月?lián)]手告別,隨之便重新將小窗關(guān)上。
她轉(zhuǎn)回身后便將雕有“五味齋”標(biāo)志的盒子抱在懷里。
盒子上,“紅酥糖”端正刻在盒子中間。
風(fēng)譯安手指輕扣在盒子上,眼中帶著些得意的笑。
風(fēng)輕悠悠地吹,被丟在路口的花酒月,看上去略微有些寂寥。
花酒月微微嘆息,但也只得一個人走向晴園。
晴園,白蘭軒。
惜不成面無表情地將棋盤的棋子全部收起,眼中一直染著郁暗。他將手中的碧玉雕花棋罐放置在棋盤上,才起身走到書案邊。
白蘭軒沉寂非常,只有些沉香夾雜著剛磨出的墨香飄蕩。
惜不成將一張宣紙撕了個角下來,提筆在宣紙上畫了起來。待墨跡干后,他將宣紙折起放進(jìn)信封中。
“花兄既來此問我,想必也是信我的。我只能說,有些事我也并不是很清楚,能幫花兄的,只有這信封中的消息。而如今這情況,我既然做了選擇,便已是退無可退?!?p> 他將信封交給花酒月:“上次的事,多謝花兄特意留了份喜給我,我如今有個不情之請,希望花兄可以再幫個忙?!?p> 花酒月將手中的信收好,道:“閣主請講。”
惜不成道:“希望花兄可以幫我保住些人……”
花酒月道:“好。”
*
隱畔莊園。
一個門窗緊鎖,并拉上了簾子的屋子。
一張桌案。
桌案四個角均放著盞青銅燈盞,燭火明亮地照耀著這張桌案。
四張大小不一、紙質(zhì)不一的宣紙平鋪在桌案上,并以紫檀木鎮(zhèn)紙壓著邊角。
桌案上,還有一個木雕。
桌旁一把椅子上,放著張白紙上,還放著一個硯臺和一支硬毫筆。
花酒月凝目望著這四幅畫有不同圖案的紙和木雕。
星辰煉的圖,墓中圓臺的圖,與蒼溪山寶藏有關(guān)的圖,還有惜不成畫的東西。
這些圖和那個木雕背后都有一個共通點。
三元珠。
一個連教中那群人都不知道的存在。
而即使前輩知道三元珠的事,可是他事先也并不知曉,墓中有一顆三元珠。
那霞海山行動,南明那邊,除了所想達(dá)到的目的外,還想要拿到手的東西,究竟是另一個九龍玦,還是三元珠?亦或是都想?
花酒月盯著桌案上的東西,定神思索了許久。
蠟燭漸漸變短,天色也開始有些暗了。
驀然,花酒月眼中疑惑頓消,只剩清明,隨之,他轉(zhuǎn)身走到椅子前。
花酒月端走硯臺,提筆在白紙上畫了起來。
他剛畫了幾條線,卻心頭一動,停下了疾走的筆。
黑點在紙上暈開。
花酒月看著漸漸變大的黑點,神情一松。
他不由笑了笑,將所有的紙全部收了起來。
火苗很快將紙燒成灰燼,花酒月看著銅盆中的灰燼,神色平靜。
他將桌案上所有的東西重又?jǐn)[置好,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涼水。
他以內(nèi)力溫?zé)崃吮械乃?,慢悠悠喝著?p> 溫?zé)岬乃畯暮黹g劃過心旁,隨后進(jìn)入胃中。
暖意倏然散滿花酒月全身,他就這樣看著前方的門,靜靜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人以內(nèi)力震開了門閂。
風(fēng)譯安打開門走了進(jìn)來,她看著朝她溫柔笑著的花酒月,忽然想起晴園門口的事。
風(fēng)譯安驀地有些心虛。
“花酒月……你干什么呢?”
花酒月低眸又笑了笑,隨后將杯子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風(fēng)譯安身邊。
“阿譯,我喜歡你。”
花酒月的話讓風(fēng)譯安一時有些無措,只覺臉頰迅速變燙。
她看了看花酒月,又想起些白天的事。
她掏出一塊糖遞了過去。
“喏,給你?!憋L(fēng)譯安小聲道,“已經(jīng)分完了,就剩最后一塊了?!?p> 花酒月看著風(fēng)譯安手中的糖,一腔柔情慢慢消散無蹤,還附帶了些小惆悵。
“甜嗎?”花酒月問。
“不算太甜?!?p> 花酒月看著這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法子拒絕了。
“我們一人一半吧?!?p> 風(fēng)譯安點頭。
花酒月剝開糖紙,以內(nèi)力將方塊糖分成相等的兩半。
“你先拿?!?p> 風(fēng)譯安看了看花酒月,才低頭看著花酒月手中兩塊相同大小的糖。
看了會兒后,風(fēng)譯安便伸手將兩塊糖全部拿起,并迅速放進(jìn)嘴里。
風(fēng)譯安余光瞅了眼盯著她看的花酒月后,捂著嘴掉頭跑掉了。
花酒月覺得屋子里到處都是風(fēng)譯安惡作劇得逞的笑,他輕聲嘆息,隨即又啞然一笑。
花酒月慢慢走出了房間,卻瞧見風(fēng)譯安站在院子里。
月色明朗,院子里一地月光。
風(fēng)譯安跑到花酒月身邊,給花酒月嘴里塞了塊五味齋的蜜飴糖。蜜飴糖是五味齋最甜的糖,是風(fēng)譯安特意買的。
甜膩膩的味道很快溢滿花酒月的口中,花酒月臉色有些難看,他從沒吃過如此甜膩的東西。
這糖不知是怎么弄出來的,怎么能這么……這么甜膩膩的。
他一直不喜甜食,他與風(fēng)譯安住在一起后,才慢慢開始接受甜食,但吃的一般都是比較清淡的甜食。
風(fēng)譯安是知道這件事的。
風(fēng)譯安給他吃這么甜膩的糖,這……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
風(fēng)譯安咬碎含在口中的紅酥糖,咽了后問道:“好不好吃?”
花酒月點點頭:“嗯。”
風(fēng)譯安笑了笑,道:“我煮了咸肉粥,你喝不喝?”
花酒月道:“嗯。”
次日清晨。
隱畔莊園,西蘭院的院子里。
剛回來的賀笑和赫連微一搭一檔向花酒月說完了他們?nèi)ノ髂戏侥瞧芰值陌l(fā)現(xiàn)和推測,花酒月一句話也沒說上。
事情剛說完,賀笑便建議道:“不然你回陵墓找?guī)字皇尚男M給我們看看?”
赫連微接著道:“我們還未見過噬心蠱,正好見見。”
賀笑笑道:“赫連大哥,你太直接了?!?p> 赫連微板正臉色,對花酒月囑托道:“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p> 不容拒絕的的口吻——這件事沒得商量,你不拿過來我就沒法子確認(rèn),我沒法子給出確切答復(fù)會很影響你的判斷……
一句話還沒插上便擔(dān)了一件事,好像回到了從前。
花酒月道:“也好?!?p> 赫連微道:“那你早去早回?!?p> 花酒月看著赫連微,覺著他們連夜趕路就是為了早點見到噬心蠱。
他沉默少頃,商量道:“等我吃完飯再去?!?p> 赫連微道:“也行?!?p> 然花酒月還未安穩(wěn)地吃完早餐,沈閑便來找他了。
沈閑遞過去一封信,道:“梳流的信?!?p> 花酒月接過信,看了后道:“我知道了?!?p> 沈閑看著花酒月,眼中意味不明,但未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