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悲喜一盞【花酒月】
【辛丑年,九月初六】
天還未亮?xí)r,周府附近的一個小院落里便不時傳來細(xì)微的聲音。
三棵桂花樹正散著淡淡花香,沁人心脾。院落的一間房子里,隱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走來走去,不知在忙些什么。
清晨時分,潘石正端著杯茶坐在椅子上喝茶,突然,他的房門被打開了,接著,花酒月穿著一身嶄新的白衣錦袍,腰掛上好玉墜,手持折扇走了過來。
花酒月小心翼翼地問道:“潘長老,你看我今日如何?”
潘石只隨意抬頭看了眼花酒月,但這一看讓他有點不敢相信:這小子這一大早竟在忙活打扮自己?
想及此,潘石不禁搖了搖頭。
花酒月見潘石如此神態(tài),不安地問道:“我有何不妥嗎?”
潘石站起來繞著花酒月來來回回打量了幾圈,他看著這一身打扮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花酒月,突然一聲嘆息,意味深長,神情復(fù)雜。
潘石負(fù)手站在花酒月正前方,望著他的眼睛,頗為鄭重道:“花酒月,你已經(jīng)超越了我對你的認(rèn)知?!?p> 他拍了拍花酒月的肩膀:“前路漫漫,好走,不送。”
這話說完,花酒月便聽出來潘石的意思了:潘石就是在笑話他。
花酒月從潘石房間出來后,感覺心情有點糟糕,但這糟糕的心情在看見風(fēng)譯安后便瞬間消失無蹤了。
時光正好,陽光正好,風(fēng)也正好。
風(fēng)譯安正坐在院子桂花樹下的石桌前向花酒月招手,笑得溫柔。
雖然風(fēng)譯安穿著一身普通的素白羅裙,只以發(fā)帶簡單綁住齊腰的頭發(fā),也絲毫沒有打扮過的痕跡。
但花酒月看見風(fēng)譯安的那一瞬間,只覺即使這世間萬里花開絢爛,也不及她半分展顏一笑。
花酒月快步走了過去,他望著風(fēng)譯安,溫柔地笑了笑,道:“聽聞關(guān)城有一座山名為葳山,山上秋景迷人,惹人流連,不如我們今日便去那邊看看?”
“好。”
*
葳山的秋景確實很是迷人,它是這關(guān)城唯一的一座山。
葳山剛映入眼簾時,便可見山腳一片比那燃燒的霞云更為耀眼迷人的火紅楓林。而再往上看便是一片黃綠相間的顏色與遼闊深邃的藍(lán)天,間有白云悠悠,飄飄蕩蕩。
遠(yuǎn)處山中有潺潺溪水之聲輕輕傳來,空氣里隱有花香與果香,很是清新。
兩人拾級而上,只見青苔不知何時已偷偷爬上修建的石階。秋風(fēng)陣陣,偶爾有落葉飄落。草色也已染黃,菊花卻在此時怒放,很是賞心悅目。
花酒月與風(fēng)譯安兩人慢慢悠悠,走走停停,悠閑信步于這葳山秋景中,愜意十足,待他們到達(dá)山頂時已是黃昏。
落日橘色的光芒籠罩天邊,溫溫柔柔,連這山中的事物都似是被染上了暖意,忽然一群鴻雁飛過,仿佛映入這夕陽的畫中,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再往里走一段路程,花酒月與風(fēng)譯安便看見一間茶肆。
茶肆此時已點了燭火,頗為明亮,隱隱可見那在涼涼秋風(fēng)中飄搖的幌子上繡著“悲喜茶”三個字。
兩人走上前去,便看見茶肆門前的兩旁柱子上,刻著:
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盡是他鄉(xiāng)之客
此時已然天黑,山上放眼望去,已不見他人,這偌大的茶肆中也是只有一人在喝茶。
“既已到這兒,二位不進(jìn)來坐坐?”
隨著聲音,茶肆中走來一位穿著青色棉布長衫的青年男子,他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且態(tài)度很是溫和。這青年男子便是這茶肆老板。
花酒月對風(fēng)譯安道:“我們進(jìn)去歇會兒再回去?”
風(fēng)譯安點頭。
茶肆老板將二人引進(jìn)店后,問道:“二位要哪種茶?”
風(fēng)譯安問道:“這有什么不同嗎?”
“一種苦的,一種甜的?!?p> 茶肆老板微微一笑,道:“一盞悲喜茶,兩分紅塵意。一分一人落寞,二人分離,三人嫌隙,眾人皆悲;一分眾人皆喜,三人融洽,二人相伴,一人孤傲。
“不知小姐想要哪種?”
風(fēng)譯安道:“人生本就諸苦交織,這苦中品苦的傷懷,一個人躲起來慢慢感慨便罷了。與別人一道,還是要吃點甜的,尋點歡樂。老板,我要甜的茶。”
茶肆老板道:“好,那這位公子呢?”
花酒月道:“我也要甜的?!?p> “好。兩位稍等。”
花酒月和風(fēng)譯安喝了茶后便直接下了山。
夜?jié)u漸拉開序幕,山頂一片靜寂。
寥寥幾顆星星伴著彎月綴于夜空,依稀可見白云飄過。
一位穿著黑衣斗篷的人推開茶肆的門走了進(jìn)去。
此時茶肆老板正將一壺茶放在桌子上,桌子上已備好兩盞茶。
茶肆老板開口道:“您來了,請坐。”
穿著黑衣斗篷的人落座后出聲問道:“事情進(jìn)展如何?”
茶肆老板道:“很是順利。不過我今日見到兩人,應(yīng)是昨日周五爺請的客人。我覺得那二人無法招攬,想必以后也是障礙。”
茶肆老板說完,突然問道:“您不喝茶嗎?”
穿著黑衣斗篷的人淡淡道:“這悲喜茶早已不適合我了?!?p> 茶肆老板一笑,道:“那真是恭喜您了。不過這樣看來,您來這兒只是出來散散心罷了。”
“確實。”說罷,穿著黑衣斗篷的人便站起離去,他離去后不久,茶肆的火光也熄滅了,只有那繡著“悲喜茶”的幌子還在風(fēng)中晃動著。
逾里
【悲喜一盞寫的是寒愿思,這章隱隱含著她的很多故事。她是時間線到了明年后才會真正碰面的人物,也是早就遇見的人物。情節(jié)該有舍棄,可是我還是單獨(dú)寫了一章,不想舍棄。剛開始寫文,表達(dá)出來的很生硬,現(xiàn)今回過頭看還覺得很突兀,可是已經(jīng)寫了,不想舍棄。起碼現(xiàn)在還是沒這個想法?!?020.0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