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最后一次見面
高塔之上,夜風(fēng)朗朗,銀色的月光鋪瀉在塔的北面,讓高聳的塔身顯得灰白,仿佛一把巨劍屹立于天地之間。而在塔的陰暗面,少主與蟬早已會面。
蟬:“什么事情,這么著急見我。你最好快點,我出來一趟可不容易?!?p> 江海聽到蟬的催促,輕輕一笑:“自然是大事,特使到了!”
“哦,是誰?”蟬有點吃驚。
“你問的是特使?還是叛徒?”
“你先說叛徒是誰?”蟬發(fā)出低沉的腹語。
“哈哈哈哈?!甭犃讼s的話,江海突然發(fā)出一陣笑聲,這笑聲讓蟬心里有些發(fā)毛。
之前的幾次會面,江海都忌憚蟬深厚的功力,言語之間頗有些忍讓,但今天...
“你笑什么?”蟬冷冷地說道。
“叛徒,應(yīng)該如何處置?”江海忽地收住笑聲,說完,猛地將腰刀從刀鞘中抽出半截,然后抬眼看向蟬。
沒有直面問題,反倒拋出了另一個問題。他莫不是瘋了,還是真的想找死?
蟬莫名地看著少主,猶豫了一下,說道:“想必少主已有自己的答案了?!?p> “哈哈哈......”江海又是一陣突如其來的笑聲,把刀放回刀鞘。
蟬靜靜地站著,等待笑聲消失后,問道:“你這又是笑什么?”
江海一臉肅殺:“我笑有些人,不知死期將至?!?p> “屬下不知道少主在說些什么?”
“不知道我在說些什么?那你知不知道有人給靖王寫藏頭詩報信?知不知道有人飛刀傳書給刑部出賣歐陽正如?”少主言語句句如刀,直接刻在蟬的心里。
“不知道!”
“你做的事情,怎會不知道?!”
面對少主的詰問,蟬沒有出聲了,沉默有時本身是一種態(tài)度,但讓他就這樣承認,實在心有不甘,于是,他反擊道:“少主,話不能亂說,屬下在王府隱姓埋名十?dāng)?shù)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說叛徒是我,可有證據(jù)?”
江海冷笑一聲,拋過去一張布絹,正是蟬寫給刑部揭發(fā)歐陽正如的飛刀傳書。
蟬低頭怔怔看了好久,江海有些不耐煩了,趁其不備,鋼刀出鞘,攻殺了過去。
江海雖占偷襲之利,但功力畢竟遠遠不及,凌厲的攻勢被蟬堪堪躲過。
江海一擊不中,并不收勢,刷刷刷又是幾刀,持續(xù)不斷地攻向蟬。
蟬倚仗快速的身法,拉開距離。江海的劈砍縱然凌厲,步法卻輸幾分,刀鋒所到之處,差之毫厘。
轉(zhuǎn)眼十幾招走過,江海未有寸果,心中更加大亂,腳下愈發(fā)拖沓凌亂,刀法也顯得拖泥帶水,破綻頻出。
又過了十幾招,江海心態(tài)更加焦急,瞅一時機,鋼刀高舉過頂,奮力下劈,想畢其功于一擊。
此一招大開大合,正犯了貼身短打之大忌,蟬哪里肯放過,一個側(cè)閃,讓過下劈刀刃,順著刀勢,虎口壓住刀身,拇指食指繼而鉗住刀背。
江海想抽刀再砍,刀被蟬死死鉗住,動彈不得,手忙腳亂之時,只聽蟬說道:“少主,若再忠奸不分,執(zhí)迷不悟,屬下可要還手了!”
“反賊,看你嘴硬到幾時?!”江海言罷,轉(zhuǎn)身一個側(cè)踢,狠狠掃向蟬。
蟬只得松開刀身,后撤躲避,江海正要追擊,只見眼前寒光一閃,他本能地眨了下眼,耳邊突然“鐺”的一聲脆響,待他反應(yīng)過來時,身旁石柱上嵌著一顆鐵蓮子。
這鐵蓮子本是蟬的暗器,直沖少主面門而去,但在空中被什么東西擊中,改變了軌跡,射入了旁邊的石柱。
“啊!”江海驚呼一聲,提刀擺個護身勢,護住前胸,后退兩步,拉開距離。
他看了看鐵蓮子,哪怕空中被攔截,依舊半截深深扎入石面。江海早知蟬實力不俗,但真正看過這冰山一角后,還是不免后脊發(fā)涼。
江海還在出身,那邊蟬冷笑道:“我說少主今天怎么這么沖動,原來請了幫手,哪路的高手,可否現(xiàn)身一見?!?p> 黑暗中一個身影慢慢走出。
“組織里能攔著這枚鐵蓮子的人可沒幾個,暗器功夫不錯啊?!毕s的肚子里發(fā)出似笑非笑的聲音。
“你也不差,想必你就是蟬了?!眮砣苏f道。
“哼,想必你就是特使了?!?p> “不錯。這些年,一個人在王府,委屈你了?!碧厥沟卣f。
因為是二對一,蟬的警惕有增無減,他本做好了大戰(zhàn)一場的準(zhǔn)備,特使的話,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
這時,特使又開口了,“十多年了,你已經(jīng)忘記了我的聲音,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的容貌?”
特使仍是淡淡的語氣,雙手卻鄭重地把面紗摘下,那是一個有些年紀的男人,五官、面龐都極其普通,實在無法將他與殺手兩個字聯(lián)系在一起,非要說他像什么,那就有點像某個大商鋪的掌柜。
就是這張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臉,竟讓蟬驚得倒退幾步,竟讓蟬頭一次用真正的聲音說道:“師...師兄?!”
“沒想到我還活著?”特使笑了笑,然后側(cè)轉(zhuǎn)過臉,對江海說道:“少主,故人重逢,屬下想單獨敘敘舊,請您回避。”
江海雖然不愿意,卻沒有辦法,面前二人的武功深不可測,自己留下非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為特使的累贅。所以,心雖不甘,也只能同意,與特使約定事完之后在塔下相見。
江海一個人呆在塔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抬頭仰望塔頂,沒有一絲動靜,時候已不早,月已下山。
怎么還不下來?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難道特使輸了。江海想上去看個究竟,但又停住了腳步,如果特使真的遇到不測,現(xiàn)在上去,以他的武功,不是送死嗎?
正在猶豫不決之際,一個黑影從塔頂飛下,輕盈地落在他身邊。
“誰?!”江海后退兩步,厲聲問道。
“少主,是我?!?p> 聽到特使的聲音,江海放心了,他上下仔細打量,看上去特使并未受半點傷。
“事情辦完了?”江海欣喜地問。
“嗯,辦完了。”
“那他,人呢?”江海有些不解,既然已經(jīng)了解了蟬,總歸是要帶點東西來證明吧。如果尸體還在塔頂,也該帶他去驗證一下?;钜娙?、死要見尸啊。
“走啦。”
“走啦?”江海蒙了,趕緊追問道,“你們沒有交手?”
特使仿佛看出了江海的心思,鄭重地說道:“沒有,少主,目下能夠殺靖王的,只有蟬,不能殺他?!?p> “可他是叛徒,怎么會殺靖王?”江海反問道。
“呵呵?!碧厥剐π?,沒有回答,只是像看小孩子一般看著江海,好像在用眼神說你還太年輕。
被人輕視,江海心中大為不快,質(zhì)問道:“那端王那邊...”
“您就說靖王必死無疑。”
“哼,但愿如此?!苯R荒槻幌嘈拧?p> “哈哈”特使笑了,“少主,只要那個人不醒,靖王必死?!?p> “你放心,有端王相助,沒有解藥他絕對醒不來。”
“好,少主就靜候佳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