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危險游戲
相府里，左明義正在花園青石小徑散步，端王迎面走來，春風(fēng)滿面，喜上眉梢。剛一走近，端王一把抓住左相的兩手，興奮地說起剛收到的好消息，原來皇上看了宋應(yīng)的奏章，得知趙煜軒胡鬧的事，罰靖王在家思過，非圣旨不得出門。
“痛快！”端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靖王陛下被軟禁，怕還是頭一回吧。”左相平靜地說。
“嗯，好像是。左相，關(guān)于這件事，本王總覺得有些蹊蹺。”
“王爺，有何事不明啊？”左相笑道。
“宋應(yīng)據(jù)實稟報之事，依本王看終歸只是一件小事，父皇為何如此大動肝火？”
左相聽了，看了端王一眼，示意他跟過來。二人走到池塘的石橋上，池中的錦鯉見到人影，蜂擁而至，大嘴一張一合，激烈地乞食。
左相一邊扔魚食一邊說道：“宋御史遞奏章前，來拜訪過老夫。老夫?qū)τ氛f，遞折子也是有講究的。這件事既可以參靖王教子不嚴，也可以參趙煜軒不思進取，結(jié)交藝女，有傷風(fēng)化?！?p> “對，這也是本王不解的地方，那宋應(yīng)分明參的是趙煜軒啊，他靖王怎么就受這么重的罰了？”端王好奇地問。
“靖王趙洪這個人，感情上專一篤定，唯有一妻。兩人聚少離多，又只有一子。參靖王管教不嚴有用嗎？王爺您膝下不也有幾個惡劣的頑主？！”左相說到這，斜了端王一眼。
端王笑笑：“本王管教不嚴，讓左相費心了?！?p> 左相輕輕地搖頭，接著說：“參趙煜軒就不一樣了。一者靖王本就溺愛兒子；二者趙煜軒跟靖王爭儲君也有莫大關(guān)系?！?p> 聽了左相的話，端王更加不解了?？粗送醯谋砬?，左相又搖了搖頭：“靖王多年來只有一子，靖王妃已不能生育，按照目前來看，以后也不會再娶另生。立儲關(guān)系千秋社稷，靖王再厲害，百年之后也要化作一團灰。到時候，趙煜軒他守得住江山社稷嗎？”
“哦，原來如此。”端王恍然大悟。
“這也是皇上遲遲不肯立靖王為東宮的原因。現(xiàn)在，宋應(yīng)參趙煜軒不求上進、生活腐化，靖王定然會在皇上面前據(jù)理力爭，過程之中，難免話語過激，失了分寸，觸動陛下逆鱗?！?p> “左相果然高明，本王佩服。不過，左相，萬一靖王他另娶，我們該如何啊？”端王眉頭緊皺。
“放心吧，靖王用情專一啊。我等靜觀其變，太過招搖會讓陛下疑心的。”左明義說完將手中剩下的魚食全部拋入池塘，魚群頃刻躁動起來，池面水花陣陣。
靖王被皇上拘禁府中已經(jīng)好幾天了，靖王足不出府，外界也沒人能入府，日常用度都靠皇家內(nèi)務(wù)府專人供應(yīng)。府內(nèi)也一直安穩(wěn)如常，這可急壞了程無雙，蟬的蹤跡依然無處可尋，如果一直這么安穩(wěn)下去，怕是永遠也查不出來了。
想揪出隱藏在樹葉中的蟬，必須讓它叫出聲來。
程無雙來到了靖王的書房，靖王劈頭就問：“程大人，臥底之事可有消息了？”
程無雙將自己的擔(dān)憂告知靖王，靖王捋了捋胡子：“程大人所慮不無道理，大人可有妙計？”
程無雙扶了扶頭巾：“王爺，我還真有一個辦法，就看您敢不敢了？”
“哦，且說來聽聽。”
“現(xiàn)在王府的狀態(tài)，蟬已與六瓣梅斷了聯(lián)系，必不敢輕舉妄動。得讓他們聯(lián)系起來，而且是在我們的眼皮下聯(lián)系?！?p> “看來程大人已經(jīng)有對策了？”
“我想六瓣梅還是要走慕成雪這條線！”程無雙說道。
靖王笑著搖搖頭：“哈哈，程大人不會是想讓我設(shè)一個局，放慕成雪進府吧。皇上的圣旨還沒撤，還有她和軒兒的事，本王再放她進來，戲就有點過了。”
“不，不用您設(shè)局，我有辦法?！背虩o雙靠近靖王，將想法一一細說予他。
靖王稍稍皺緊眉關(guān)，擔(dān)憂道：“這...，能行嗎？”
程無雙卻自信地說道：“以我對慕成雪的了解，有很大可能成功，但王爺這邊？”
“既然程大人有如此自信，本王就舍命陪君子吧?！?p> 幾日后，慕成雪果然出現(xiàn)在靖王府大門前。江海少主無法如期會面“蟬”，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病急亂投醫(yī)，只好再派慕成雪前去王府，希望通過趙煜軒向“蟬”傳遞信息。
慕成雪不出意外吃了個“閉門羹”，門房態(tài)度堅決、口氣生硬地拒絕了她，不光如此，她還被告知從今以后，靖王府不再歡迎她。
看來，她已無再入王府的可能，也沒有再見到趙煜軒的機會。慕成雪悻悻然，轉(zhuǎn)身正欲離開之際，身后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慕樓主，留步?！?p> 慕成雪回眸，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程無雙，她微微欠身施禮，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想不到，能在這里見到慕姑娘?！背虩o雙走上前，就像守候多時的獵手看到了獵物。
“程大人應(yīng)該是恭候多時了吧。”慕成雪毫不客氣地揭穿了程無雙的客套。
有了上回在摘星樓的境遇，程無雙也不在生氣，倒得意地笑了，未置可否。
慕成雪也不再答話，二人相視而立，沉默許久。最后，還是慕成雪開口了：“程大人，我是個買賣人，還有生意上的事要回去打理，若是無事，小女子告辭！”
慕成雪的話語一如既往地平淡和堅決。
程無雙連忙叫住她。這一下，慕成雪心里也有了一些底氣。
“樓主可否借一步說話？”程無雙的話說得十分客氣，因為她明白自己的對手退無可退。
慕成雪自然也知道這一步必須讓，但她還是想弄清楚程無雙手里到底有些什么牌？
“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說話。大人，明日可來摘星樓一述。”說完，慕成雪再次做出離開狀。
“我聽說樓主在找一只蟬。”程無雙不急不慢地打出第一張牌。
慕成雪心頭一震，身子不由自主地立在原地。
“怎么樣，樓主有時間了嗎？”
慕成雪回身看向程無雙，看著她臉上不無得意的神情說：“在下聽不懂大人的話！”
“摘星樓里，殺人滅口，金蟬脫殼，著實漂亮，本官佩服！”程無雙會心一笑，打出第二張牌。
慕成雪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今天，我不為公事而來，只想跟樓主閑聊幾句?！背虩o雙見兩張牌起了效果，不失時機地再次邀約。
事已至此，必須要應(yīng)約了，慕成雪也真想看看程矮子最后一張牌是什么？
二人隨意來到某酒樓雅間，慕成雪單刀直入：“程大人，有什么話快說吧?！?p> 程無雙倒是不緊不慢，她明白眼前的對手，一口吃不下來，“樓主，我想給你一個機會?！?p> “什么機會？”
“實不相瞞，下官現(xiàn)在是靖王府的客人，在王府內(nèi)，”程無雙故意頓了頓，提高聲調(diào)，“可以自由活動?！?p> “哦，看來程大人是攀上了高枝了？可喜，可賀?！蹦匠裳├淅涞氐老?。
“樓主，冰雪聰明，不會不知道我剛才的意思吧。我想，我是你的一個機會?！?p> “什么機會？”
“帶東西進王府的機會?！?p> 慕成雪心里一沉，對方知道得比她預(yù)料的還多，只是用意是什么呢？她要試探清楚。
“你為什么要幫我？”
“機會是相互的，我對你是機會，你對我也是機會。”
“什么機會？”慕成雪警覺地問。
“捕蟬的機會！”
程無雙的直接讓慕成雪吃了一驚，她竟脫口問道：“既然如此，我還會給您機會嗎？”
“當(dāng)然。王府現(xiàn)在與外界隔離，本官身為刑部緝捕，每日需往來刑部，是目前王府唯一能與外界交流的人，樓主還有其他選擇嗎？”程無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雖然沒有選擇，但我也不可能拿蟬的性命做賭注?！蹦匠裳┖莺荻⒘顺虩o雙一眼。
“樓主啊。我只說把東西帶進王府，沒說要把它交給蟬啊。”
剛才還說要幫忙，現(xiàn)在又說不送了？慕成雪罕有地繞迷糊了：“你什么意思？”
“你只要把東西給我，不用告訴我蟬是誰？至于蟬拿不拿得到，看他的本事。”
“那......”慕成雪剛想說話，卻被程無雙打斷。
“至于利用這次機會，抓住蟬，看我的本事！”
慕成雪笑了，這就是程無雙的最后一張牌嗎？
“程大人，有點意思，只不過，此事重大，我還需稟告后，才能答復(fù)您?！?p> “這個自然?！背虩o雙知道這一陣，她已經(jīng)贏了。
“不過，我還要提醒一下程大人，王府的水比你想象得還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