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不言道:“諸位武林中的名士,光臨敝寨,蓬蓽生輝,實在是我等的福氣和榮幸。小弟這有幾壇珍藏了多年好酒,正好可以拿來招待諸位?!狈愿懒藥讉€嘍啰去取酒。
封天道:“你哪兒有什么好酒,你的酒都是劣酒,我那有幾壇二十年的紹興女兒紅,放我那好久沒舍得喝,我看今日可以拿出來嘗嘗?!?p> 老乞丐、王重陽三道心里均想這封天打從一開始就沒給咱們幾個人好臉色,此番竟然拿出珍藏的好酒招待,其中必定有詐。
老乞丐也不點破,眼珠子睜得大大的,笑容滿面,顯然頗有興趣,道:“老叫花子一生喝過的好酒,數(shù)也數(shù)不清,我不信你這個地方有好的紹興酒。世間的酒,有紹興的女兒紅、貴州的貢酒茅臺、北方的燒刀子、山西的甘露汾酒、寶雞的西鳳酒,唯獨女兒紅為酒中之最,上等的女兒紅味香酒醇,顏色透明亮澈,遠遠地就能聞著馥郁芳香的味兒,年代越久遠,這股味道就越濃烈,你這兒有?”
封天笑道:“我這酒,正好和譚前輩說的一模一樣,諸位且稍等,我去取來。”領(lǐng)著幾個嘍啰去取酒,這一去,讓眾人等了半個時辰。
原來那些酒甚多,足足有二三十壇,想必是全都拿了出來。
老乞丐、全真三俠相顧而笑,若有深意地望著那封天,仿佛看穿了一切似的。
封天首先搬來了一壇女兒紅,替老乞丐慢慢地斟上一碗,道:“譚老前輩,你看這酒如何?”
其實老乞丐早就聞到了這酒香,雖然不是上等的女兒紅,但也是不可多等的好酒,豎起大拇指道:“你說的沒錯,這酒是好酒?!?p> 幾個酒保嘍啰幫眾人斟酒完畢,自退在一旁。
封天端起酒來,瞧了瞧諸人,道:“這一碗酒,我敬大家的?!闭f罷,一飲而盡。
老乞丐、王重陽、張齊、陳儀紛紛一飲而盡。一旁的酒保嘍啰又再滿上。
慕容泰然兄弟二人本不飲酒,聞得那酒香彌久,撲鼻而來,早有幾分醉意。
封天見慕容兄弟并沒有飲酒,甚是奇怪,道:“泰然兄弟,你不吃酒的嗎?”
慕容泰然歉然道:“小可自幼家規(guī)甚嚴,家父曾告誡我和我二弟,未到二十歲的年紀,不許喝酒?!?p> 封天知他久歷江湖,言不由衷,或許說的是假話,但見慕容飛云年紀不過十四五歲,或許不會說謊,問道:“飛云兄弟,令兄說的可有這事?”
慕容飛云此時已有幾分微醺的酒意,臉紅撲撲地,但意識清醒,道:“我兄長說的都是真的,家父一直不允許我兄弟倆飲酒。”
封天這才放心,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老乞丐笑道:“這御風(fēng)兄自己年輕的時候還是個酒糟子,還不許自己的孩子喝。不過說得也奇怪,最近幾年確實很少和他飲酒?!?p> 慕容泰然臉色沉重,道:“家父近兩年身子骨不太好,恐怕這也是他不飲酒的原因?!?p> 酒過三巡,眾人已有些微醉。
忽聽得哐啷一聲,只見慕容泰然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他大聲地咳嗽了幾下,忽地渾身發(fā)顫,抖動不已,噗地吐出了一口黑血,又見他神情驚慌,面色惶惶不安,之后又是大力咳嗽了幾聲,連著吐出了兩口黑血,整個身子軟綿綿地倒在一旁,已人事不省。
慕容飛云見狀不對,趕緊扶起兄長,往兄長的懷里摸出一個白色瓷瓶,從瓷瓶里倒出兩粒紅色藥丸,給兄長服下,哪知此時兄長嘴巴已經(jīng)閉著有些嚴實,藥丸根本無法從口中進入體內(nèi),心里頭甚是著急,突然想到了一個方法,用手捏著兄長的嘴,嘴對嘴將那藥丸吹入兄長的體內(nèi)。
老乞丐、全真三俠和橫山寨眾當(dāng)家對這一幕感到不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趕緊圍了過去看望。王重陽、張齊、陳儀疑心是封天在茶里下了手腳,瞧了瞧封天,見那封天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均想看來這件事與他無關(guān)。
須臾,慕容泰然悠悠醒來,見是弟弟慕容飛云在扶著自己。他嘴角露出了笑容,忽地覺得周身甚是難受,咳嗽了幾聲,閉上眼睛養(yǎng)了會兒神,再次睜開眼睛后,登覺精神好了不少。
慕容飛云憂心忡忡,甚是擔(dān)憂,問道:“哥哥,你又犯病了?”
慕容泰然點頭道:“這次好像比之前更加嚴重?!?p> 慕容飛云回想起方才兄長連著吐了三口黑血,以為兄長要出什么大事,很是著急,聲音有些哽咽,道:“你剛剛嚇到我了,我差點以為,以為你要死了?!闭f完抱著慕容泰然的手臂,竟然哭了起來。
慕容泰然摸摸飛云的腦袋,安慰道:“我的身體好著呢,這只是犯病而已,沒有什么危險?!?p> 慕容飛云哭道:“可是,可是你剛剛明明吐血了?!?p> 慕容泰然道:“是啊,那血是毒血,只有吐出來了才能證明是好事。”
慕容飛云緊緊地抱著兄長的臂膀,問道:“會好嗎?”
慕容泰然輕輕地敲了下飛云的頭,微笑道:“會好的。”
慕容飛云不信,嘟著嘴,道:“你騙我,你以為我年紀還小,不懂。”
慕容泰然笑道:“飛云很聰明,什么都懂。我也沒騙你,我從來不會騙你?!?p> 慕容飛云這才放心,放開兄長的手臂,破涕為笑,道:“你不騙我,那自然是好的,兄長那么好,不要離開我好嗎?”
慕容泰然握著他的手,若有深意地說道:“我是你哥,不會扔下你不管?!鼻埔娎掀蜇?、全真三俠和橫山寨都走了過來望著自己,看來是破壞了他們喝酒的雅興,心里十分內(nèi)疚,站起身來,躬身作揖道:“對不住各位,小可擾了大家的酒興,甚是抱歉。”
忽聽得老乞丐哎喲了一聲,身子搖搖晃晃偏偏倒倒的,迷迷糊糊地說道:“今日的酒有些上頭,好酒、好酒。”竟然醉倒在地,接著王重陽、張齊、陳儀也是哎喲一聲相繼倒地,看來是不勝酒力。
那橫山寨的鐘不言、錢氏兄弟錢不來錢不歸、肖亮也眼神迷離,撲通一聲盡皆倒在了地上,唯獨那封天沒有醉倒。
慕容泰然知道這酒里被下了蒙汗藥,但也沒有點破,道:“封寨主好酒量?!?p> 封天一臉詭譎的神態(tài),皮笑肉不笑,喝道:“來人,把這兩個綁了,再把這個老乞丐和三個道士也一同綁了?!绷ⅠR進來了十來個嘍啰。
慕容泰然笑道:“封寨主何故要這樣做?”
封天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因為名聲。這個老乞丐是六指魔丐,這三位又是全真派高手,我若是可以將這四人殺了,此后江湖上的大幫派名單中一定會有橫山寨的大名,到時定有許多人慕名而來,投靠我們?!?p> 慕容泰然問道:“到那時又如何?”
封天大笑道:“那時,我便可以坐山為王,效仿梁山泊宋押司?!?p> 慕容泰然又問道:“是與朝廷對抗?”
封天眼里露出了狂妄的野心,道:“趙構(gòu)這狗皇帝,濫用奸臣,以致國家腐敗,國土分裂,民不聊生。何不反他?”
慕容泰然搖了搖頭,道:“這未必是好的選擇。”
封天提高了嗓音,道:“不與你多說,兄弟們,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