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見慕容飛云不忌口有些吃驚,道:“慕容世侄是嶺南人士,也吃辣?”
慕容飛云道:“嶺南人大多不吃辣,只不過御劍山莊在韶州與洪州交界處,這一帶的人口味與洪州相似,都很能吃辣。嘿嘿,這個地方的菜還挺合胃口。”
老乞丐道:“你爹爹也能吃辣,我記起來了?!?p> 他們五人吃飯,素菜是王、張、陳三人包了,剩下的永州地道口味的菜則是老乞丐和慕容飛云解決。
老乞丐偷偷地瞄了一眼王重陽三人,見他們吃了三四碗飯,但神情卻總是有些不滿足,便道:“王道長,如果你們覺得這些菜口味稍重,你們可以涮著茶水吃,或者就飯吃,這樣也許辣味就沒那么重。”
陳儀望著桌上擺中間的一盆永州血鴨,心想這次去大理路途遙遠,倘若一路上只吃素菜到時候哪有力氣和吐蕃裟羅尼斗。他想了想,終于咬緊牙齒,夾了一塊鴨脖,放入嘴里嚼兩口。初入口中時,只覺味汁香辣,有些嗆鼻,之后汁水流入喉嚨,蔥、姜、八角、蒜等作料的香味瞬間在口中滲開,這股香味,實在是令人垂涎。他又嘗了一口鴨腿肉,細細品嘗,只覺鴨腿肉味長肉鮮,比鴨脖子肉更增了一份豐滿。
王重陽和張齊瞧著師弟吃了兩口鴨肉,也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樣,均想他莫非本來就能吃辣?
陳儀吃了兩口永州血鴨,就了半碗飯,又嘗了嘗泡腳雞雜、剁椒魚頭,又連著吃了兩碗飯,轉頭對二位師哥道:“大師哥、二師哥,這些菜比青菜好吃多啦!”
老乞丐大笑不已。
王重陽、張齊見師弟這么說,也嘗了嘗。其實他們遠居終南山,口味偏清淡,初次品嘗,多少都會感到有些不適應,等連吃了三四口之后,適應了辣味,就再也止不住,每人又多吃了兩大碗飯,吃得各自的小腹高高隆起,仿佛意猶未盡。
老乞丐笑道:“三位道長,覺得如何?”
陳儀吃得最多,只得坐直了身子,豎起大拇指道:“好吃!”
諸人用完飯后,各自回到廂房歇息。
話休絮煩,次日辰時,五人各自買了幾匹好馬上路,他們幾個只有慕容飛云不會騎馬,便和王重陽共騎一匹馬。
疾行了兩三百里,那四匹好馬不堪負荷,越走越慢,走到最后,這些馬竟然個個口吐白沫,雙眼翻白,看來是騎不得了,五人只得牽馬步行,行了十來里路,望見前面一個隘口,隘口只能容下一輛馬車,甚是狹小。
陳儀停下腳步,道:“此地便是橫山,這地方方圓二十里內(nèi)都是群山環(huán)繞,只有這一個隘口?!?p> 張齊道:“橫山寨便是在這里?”
陳儀道:“正是,橫山寨近年來在此地占山為王,過往的路人和商人都要經(jīng)過這個隘口,橫山寨的人就會在附近攔劫,若是見到貨物多的人便會大肆收刮,若是見到美貌的姑娘便會動手打劫?!?p> 慕容飛云插口道:“這是強盜吧,強盜才會這么做。”
陳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望了望隘口兩邊的山頭,隱約瞧見左右均有一小隊人馬在埋伏,想必是要劫來往的路人,心想此番經(jīng)過這地方,本該好好教訓這幫土匪的,但大理那邊事情較為嚴重,早一刻到為好。只聽他朗聲說道:“橫山寨的朋友,貧道是全真教陳儀,碰個盤吧!”碰個盤是江湖黑話,意思就是見個面。
忽聽得隘口左邊的山上有人喊道:“莫非是‘烏靈子’陳儀道長?”
陳儀道:“正是貧道?!?p> 須臾,隘口外奔來了五騎馬,當先一人神態(tài)傲慢無禮,滿臉不屑,眼睛雖然望著慕容飛云等人,但眼珠子卻朝著天上看。
王重陽、張齊、陳儀三人有些氣惱,心想:“此人好生無禮,若不是有急事,我今日就要教訓他。”
那五人來到跟前,其中四人紛紛下馬,唯獨當先那人不愿下馬,抱拳后也不愿說話。
只見四人中走出來一人,羽扇方巾,布衣直綴,一副讀書人的姿態(tài),年紀約莫三十歲上下,他走到跟前,瞧見三位中年道士腰間懸著長劍,氣概不凡,不敢怠慢,心想剛剛山上的兄弟說全真教的“烏靈子”陳儀道長路過,莫非其他兩位是他的師兄“神機子”王重陽和“妙靈子”張齊?恭恭敬敬地道:“三位道長可是全真三俠的王道長、張道長和陳道長?”
陳儀朗聲道:“貧道正是陳儀,未敢請教兄臺大名?”這句話他以深湛的內(nèi)功說出,聲音不大但遠遠地傳了出去,山上的嘍啰都聽得明明白白。
那讀書人聽得對方內(nèi)功修為甚高,更加不敢造次,忙道:“久聞陳道長俠名遠播天下,今日能有幸見面,實在是小可的福氣,小可是小寨里的小軍師,姓鐘,名不言。騎著馬的這位是我結義大哥橫山寨寨主封天封寨主,這兩位模樣長得很像的是我三弟四弟錢不來錢不歸,剩下的這位是我五弟肖亮,咱們都久仰道長仙名已久。”
錢氏兄弟和肖亮均抱拳道:“久仰道長仙名,幸會幸會”,唯獨那封寨主神態(tài)倨傲,不肯下馬。
鐘不言知道大哥脾性孤傲,但也沒有辦法,問陳儀道:“道長要去往何處?”
陳儀道了句‘久仰久仰’,道:“貧道等人要去往大理,剛好路過貴寨,特來打聲招呼。”
那鐘不言做了個手勢,意思就是讓山上的兄弟讓出條道路來,之后道:“既然道長要路經(jīng)小寨,那是小寨的榮幸,小寨不敢造次。只是三位道長在江湖上俠名赫赫,不知肯否移步上山飲酒結交?”
陳儀抱拳道:“多謝鐘先生的好意,貧道等人這次去大理事態(tài)緊急,不能耽擱。容我等回來再與你們飲酒暢談如何?”
鐘不言原不抱任何希望,哪想到這位陳道長竟然這么通情達理,趕緊作揖,道:“能結交三位道長,實在是小可一生的榮幸。既然道長有緊急事務,那便去吧,別耽誤了您的大事?!?p> 陳儀道:“那多謝了?!?p> 王重陽和張齊瞧了瞧隘口兩旁的埋伏,至少有三四百人,如果真要和他們發(fā)生打斗,一時半會兒也難以脫身。
那鐘不言是橫山寨的二寨主,顯然說話很有分量,一說完話后整個橫山的山上的嘍啰都自行撤去。
慕容飛云等五人這才牽著馬往隘口走去,走不出十來丈,忽聽得身后一聲馬兒的驚嘶!
慕容飛云往后面一看,原來是是那橫山寨寨主封天的馬兒不聽使喚,一直在原地蹬腿,時不時發(fā)出驚嘶。遠遠地聽見封天在罵自己座下的馬兒,但那馬兒卻始終不聽,一直左右擺動,前后蹬腿,那馬兒勁兒不小,幾個回合下來,封天就被震了下來。
張齊笑道:“這人好生傲慢,馬兒也不服他?!?p> 王重陽也笑道:“二師弟你這手袖里擲物的本領,可妙得很。”
張齊道:“在譚老前輩和大師哥前,真是獻丑啦!”
老乞丐滿臉笑意,道:“張道長謙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