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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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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剩 行之客 3156 2018-11-11 07:08:03

  來了一場雪……

  灑灑飄飛了一個清晨,連同整個故京城似乎都沉默冷清了些許。

  丑兒坐在小屋門口,看著已經(jīng)消失了雪的天空,看著已經(jīng)融化了雪的大地的每個角落,眼中有些蒙蒙。

  下雪了……

  安若說過,他等一場雪來,然后北上去草原。而無論丑兒是去止戈學(xué)院還是留在故京城等春天到來,都是要分離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和安若分離,從未想過。

  這一場雪來得有些早了,大地還沒有做好迎接它們的準備,只好讓它們化作清涼的淚水。

  丑兒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有些迷茫。

  “丑兒……”忽然,她聽見安若在喚她。

  丑兒站起身,安若從她身旁走到屋外。小院中有些濕濘。安若又道了一聲:“跟我來?!?p>  丑兒跟了上去。

  安若看了一個方向一眼,那里他救回來的那個人同樣在看著這沒有留下絲毫雪的痕跡的小院。安若只是對他招了招手道:“你也過來吧?!?p>  他心中一動。

  小院一角,老馬也慢慢踱步了過來。

  小院上方有風(fēng)吹過,清寒濕冷的故京城上有人在躍動。

  安若看見那人過來了,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有些激動道:“我叫林楓!”

  安若點了點頭道:“你那日在弄些什么?”

  林楓知道,安若果然知道那日的事,也不會無緣由地救下他。今天……果然……他心中有些激動。他從來不認為安若會是個普通人。他平復(fù)了一下激動道:“我叫它炸藥?!?p>  安若一愣,又問了一句道:“火藥?”

  說起自己熟悉的東西,林楓顯然要自信得多。他搖了搖頭道:“不是火藥,是一種液體,威力更大,更不好控制。我叫它炸藥。”

  “液體?像水一樣的火藥?”安若顯然也有些意外。

  老馬此刻也有些吃驚和懷疑。

  林楓則是點了點頭道:“和水一樣會流動,但是不是水?!?p>  安若很快還是壓下自己的意外和好奇道:“你認為這個世界如何?”

  林楓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安若會這樣問。但是他看到安若認真的神色之后,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恐怕比之前那個問題還要重要。所以他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道:“我認為這個世界可以被理解。”

  安若點了點頭。

  林楓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道:“我說的理解是可以被證明和推理的理解。”

  “證明?”安若有些意外。

  林楓道:“就像一頭牛是一千斤,十頭牛是一萬斤這樣的證明和推理,也可以是計算?!?p>  安若的瞳孔張了張道:“可不可以說得在詳細一些?!?p>  林楓又道:“就像我們提起十斤的石頭要用十斤的力氣,我們提起一百斤的石頭要用一百斤的力氣一樣?!?p>  安若還是感到不理解,于是他看向老馬,老馬也是一臉懵懂。

  看到安若不解的樣子,林楓知道自己的表述或許有些問題。他嘗試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言辭道:“我覺得世界是可以分割、整合、推理、證明、計算的。就像我們可以秤出一個石頭有多重,我們也可以知道一座山有多重。如果方法得當(dāng),我們甚至可以知道世界有多重!”

  世界有多重……

  安若和老馬紛紛感覺他們或許正接觸到一個新的理念。

  “世界可以是活的,也可以是死的?!卑踩魢L試性地說道。

  林楓卻道:“我更愿意相信世界是死的?!?p>  安若皺了一下眉,老馬則打了一個響鼻。他們經(jīng)歷過天道之前的不可思議,他們更加相信世界是活的!

  安若卻不想繼續(xù)糾結(jié),他只道:“我不知道你是對的還是錯的,但我知道你或許能給這個世界帶來不一樣的改變?!?p>  林楓聽了也是一愣,他還從未想過這些。

  安若又繼續(xù)道:“但是,你說的這些都太模糊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弄得更清晰一些,更,更系統(tǒng)一些。最好有些東西要區(qū)分出來,如果遇到從來沒有的概念,你也可以嘗試著創(chuàng)造。至于對錯,未來再見分曉吧?!?p>  林楓看著安若,心中有著不知名的悸動。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情緒,但是安若說的話他聽進去了,甚至就像用烙鐵深深的烙印在他心底一般。他自詡是一個聰明的人,他也知道安若是一個大人物,也是一個極有智慧的人。聰明和智慧有時候并不一樣。智慧更加讓人信服。

  “大人……”林楓欲言又止。

  他想按照安若所說的去嘗試。但他始終是個窘迫無助的人。如果這幾天不是待在小院,他恐怕連生存都做不到。沒有人知道,他除了搗鼓他那些怪玩意兒,他還會什么。

  安若似乎知道他的難處,便道:“丑兒要去止戈學(xué)院讀書,你便隨她一起去止戈學(xué)院吧。在那里,應(yīng)該會有人賞識你的,給你提供你想要的條件?!?p>  說罷,安若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想要尋覓一下紙筆,最后只是一轉(zhuǎn)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對著丑兒道:“丑兒,你去了止戈學(xué)院,可要切記,在學(xué)習(xí)之余盡力助他。若是不行,你可與莫讓說一說。這令牌,你收下,應(yīng)該可以讓你們兩個進入止戈學(xué)院的。”說著,安若便把昔日莫讓送他令牌遞給了丑兒。

  老馬看向安若。

  只見安若又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道:“這本書,你切記要貼身帶著?!?p>  想了想,安若又道:“你先去止戈學(xué)院,我遲早會去檢查你的學(xué)業(yè)的。如果成績不好,你就繼續(xù)待在止戈學(xué)院學(xué)習(xí),如果成績夠好,我再帶你去玩。”

  “就這些了吧。老馬,你就帶他們兩個去秦國的止戈學(xué)院了,我也要去草原了。”安若想了想,實在沒有什么說的便道。

  丑兒已是淚水朦朧道:“少爺,你要照顧好自己……”

  安若點了點頭道:“走吧,雪停了。”

  丑兒還站在原地不動。老馬拱了供她,她還是舍不得挪動腳步。

  安若見狀,便道:“那我就先出發(fā)了?!闭f罷,便越過丑兒,走出了小院,孑然一身。

  待到安若漸漸走遠,丑兒不禁又叫道:“少爺……”

  只見安若腳下似乎一頓,然后又不停留地走遠。

  丑兒流出了清淚兩行,懷中緊緊抱著安若給她的書。那是安若一直帶著的書。

  老馬靜靜地站在丑兒身后。

  林楓則看著安若走出的身影,不知道他是會像往日一樣在晚間回到這個小院,還是一去不再回來。沒有道別,似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地出門。

  片刻之后,這小小院落之中,又一個少年,小女孩還要老馬走了出去,應(yīng)該是離去了。同樣沒有道別,只像一次尋常的出門而已。

  小院變得冷清,就像被剛剛落下的雪洗刷過了一樣。有些人,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故京城的街道上同樣人流如織。一個人的到來與離去似乎并不會給他們造成任何的波動。

  安若正靜靜地走著,只聽見上方傳來一個有些興奮的聲音道:“下雪了!”

  安若沒有抬頭,也知道那是龍雀。他只是一如既往地走著,淡淡地開口道:“那就出發(fā)吧?!?p>  龍雀有些雀躍道:“去草原!”

  安若沉默地走向故京城北方的城門。

  龍雀在屋檐上躍動。今天,她第一次見到了雪!

  在長長人流之中,安若如同尋常眾生中的一人走出了城門,迎著寒流走向那北國!

  龍雀走到了安若身邊,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難言的興奮的狀態(tài)。她道:“安若,你想飛嗎?”

  安若沉默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

  龍雀道:“我也想。但是我不會飛。在大海里的時候,我就羨慕那些空中的鳥。不過我有海音?!?p>  安若靜靜地在一旁聽著。

  龍雀又道:“安若,我讓海音帶你飛一下吧。雖然不是自己飛翔,但是也可以感受一下?!?p>  安若點了點頭。

  只見龍雀帶著安若走到一個有些偏僻的稍高的位置,然后取出一個海螺嗚嗚吹響。不一會兒,天空便出現(xiàn)一個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帶來一股強大的風(fēng)壓。安若靜靜地看著。

  近了,竟是一只翼展足有十米之寬的白色大鳥。那大鳥也不著地,只是降低高度,減緩速度。然后龍雀便帶著安若跳到了那大鳥的背上。

  那大鳥便是海音,它有力地煽動了那巨大的翅膀。然后一陣風(fēng)出現(xiàn),出的下方的草木起伏著。安若和龍雀便隨著海音扶搖直上,到了那高高的天空。凌厲寒冷的更撲面而來,安若卻顯得并不那么激動。只見他有些詫異道:“聽聞那蒼穹與大海之間有著一種鳥,一生不著地?!?p>  龍雀卻極為平靜道:“那是風(fēng)信鳥,是海神的女兒,愛上了天空,被風(fēng)云詛咒。一生飛翔,永不落地。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風(fēng)中!”

  “海音?”安若詢問道。

  龍雀卻有些柔和地撫摸著身下的羽毛道:“海音曾是我的名字。它代我飛翔,我代它行走。只是此去草原,風(fēng)雪太大……”

  安若有些沉默。

  龍雀道:“海神不在了,風(fēng)信鳥或許再也難以見到了。海音也想看看雪,但是我擔(dān)心它?!?p>  安若心中一動,取出一粒朱丹遞給龍雀道:“給它服下,它可以在外圍跟一段時間。”

  龍雀接下朱丹,并沒有太多詫異與懷疑。她點了點頭,也不說聲謝就這么自然接下了。

  安若也不打算解釋。

  風(fēng),在耳邊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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