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手里懸了枚黑子，卻久久不曾放下。
“填在哪個位置呢？”
一時間也百思難解困局，好似棋若人生，前后而進退一步都難得。等到這個時候，化作了成年人的視角，又恍惚變個模樣——是輸是贏，已不再重要。
“放下，還是被舍去？”
浮云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被自由的風所困擾，昏頭轉(zhuǎn)向，迷茫到成了空氣。大把的光芒可就得意起來了，順那層層的蓬陰間隙投射下來，明暗斑駁下的影點自有說不出的美妙。
“馮先生……馮先生……”
馮韜頭頂?shù)纳戏?，那大片的枝葉也按耐不住，紛紛躁亂，竟相游動。在這黃綠繁雜而面臨更替之際，卻又營造出了這么一種熱鬧卻又覺察不安的氣氛來。
“馮先生……馮先生……”
此時的小院里，也只剩馮韜一人靜然自若。
因為空蕩，因為涼風，因為沉云，又怪這莫測的天氣會引起老年人的不愉快。
“馮先生，老爺說……”
在這位顧管家一連輕聲地喚了不下五六聲之后，馮才將那份“呆滯”拉回到了現(xiàn)實當中，在翻動了兩下眼皮之后，接著才微微地點了點頭。
“好的，那我先回去。”
或許從夢境之中被拉回到了現(xiàn)實吧，馮的表情顯得那么不自然。就在他轉(zhuǎn)身，沒邁出第二步的時候，又忽地被管家給拉了一把。他忙側(cè)臉望去，平靜的面孔微微地擠出點了笑容。
“我知道，老爺……老爺還說了什么？”
“讓你小心點的?！?p> “給仇家……陪笑臉？”
馮輕聲地說道，唯恐會吵到屋里的老爺子，亦或許是怕那種隔墻有耳的“麻煩事兒”。
“嗯，就是去莫家酒莊的事兒……備好禮啊。老爺還說了，出門記得嗑藥，以防……”
說到最后的幾個字眼，管家的聲音也越發(fā)地聽不到了。
馮點了點頭，再次把嘴唇抿了抿。抬起右腳，輕輕地落下之后，又轉(zhuǎn)頭沖這位善良的管家笑了笑。
對方招了招手，眼眉也低垂下來，扯起幾道褶皺來。上了年紀，自然而然也變得“沉默”了。經(jīng)歷了滄桑風雨，嘗遍了悲喜樂憂，心凈而不驚，謂之——安！
相處這半年多來，馮也感受到了不同于之前家中的溫暖。暖晴嘗過了，冷雨也經(jīng)歷了，自也通過了“成熟”這一詞所賦予的含義。想想自己那一個當軍閥的老子，更可憐的還是個光棍漢，又能充斥出怎么樣的柔情與甜蜜呢？
想到了這，馮又再次側(cè)過臉龐。
“放心吧，顧叔?！?p> 對方的暖心囑托，讓他的嘴角也顯出點帶笑的弧度來。好似一片美好的海洋，在這友善與幸福的懷抱里，自也讓每一個個體都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而馮，恰恰就成了這樣一個幸運的人。
出門右轉(zhuǎn)又左轉(zhuǎn)，拉車的漢子在這漸涼的時節(jié)竟已冒出了點點汗珠來。
“我們速度……可以再慢一點，不急。”
走在前頭的馮，停下了步子。轉(zhuǎn)身看向那討好莫家的禮物，卻不禁地眨了眨眼皮。
“馮先生，有點對不住啊?？赡芪矣悬c緊張，又或許這天……”
看向眼前平靜的馮，這拉車的男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一會就到了，沒事。”
沿小徑緩緩而過，陣陣翠意正沙沙作響。
“又是一年秋……秋意……啊，我不過一窮小子……窮小子咯……”
行走在其間的馮，自言自語。
兩側(cè)枝葉竟恍惚“通靈”似的，上下起伏而躁動。
“又到了這么一個磕磣的時候，萬物都面臨這冷風……就連你……”
停下腳步的馮，只單單停下了自己的雙腿。那抬起的右手朝旁一揮，拍到了身邊這株碗口粗細的爪柏上。
正處幼年時期的它，受此“驚嚇”所造成的聲音，反倒令馮多注意了一眼。
那微微晃動的軀干，卻已暴露了幾處灰黃色的斑跡來，仿佛對這憂愁的歲月多了一分“咒怨”。凋零后的幾條枯枝上，有的還留有一兩蟬殼，在風中承受了在外界所給予的、數(shù)不清的落寞。當然了，也有例外的存在。地皮表面的這一層低矮碧草，也遠離了“荒蕪”的困擾。對于這輩子都無法再長大的個兒也不曾有過抱怨，向陽而生，盡管得不到主人們的絲毫照料。
“難得啊，居之不易！”
若一穹廬控制了這個世界似的，沒走多久的馮就面臨了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的選擇。
“你在??？”
“嗯，坐?！?p> 顏雪回應(yīng)道。
“從老爺子那里回來之后，你可就一直坐到了現(xiàn)在……真猜不出，你究竟又怎么了？”
顏雪早已坐在石臺旁去等馮韜，可等來的只看到來者在一聲寒暄后的沉默。
暖，究竟為一種怎樣的感覺？
………
有權(quán)有勢，在這小小浸芳城中才算“王道”??！想這偌大莫家，同顧家也不相上下，在魁八的面前不覺也低了三分。所以人家成為這兒的“土皇帝”，也是理所當然。再說這魁八還有幾分的遠見，凡是能生錢的地方，一處都不曾破壞。在“趕跑”了前任長官之后，他也基本上深居簡出，如此秋毫無犯的舉動，百姓又有何意見呢？故而這魁八，當?shù)煤苁前卜€(wěn)。
有時候把話說得太明白，反倒不是件好事。這些在浸芳城中一個個混成有名有號的人物，又何嘗未曾給這魁八長官送過“禮物”呢？然而至于人家辦不辦事，送禮的也只好無可奈何了。
有時候抬頭看了眼無常的烏云，就隨之而迎來漸漸放亮的晴空。
“般兒，來把茶……”畢竟這戰(zhàn)火紛起的時代，再有錢再如何地土豪，也抵不了人家的長槍短炮。再說這魁八還有不下三百人的騎兵戰(zhàn)隊，滿打滿算也有了近一個戰(zhàn)斗旅的兵力。
所以人家成為這兒的“土皇帝”，也是理所當然。再說這魁八還有幾分的遠見，凡是能生錢的地方，一處都不曾破壞。在“趕跑”了前任長官之后，他也基本上深居簡出，如此秋毫無犯的舉動，百姓又有何意見呢？故而這魁八，當?shù)煤苁前卜€(wěn)。
有時候把話說得太明白，反倒不是件好事。這些在浸芳城中一個個混成有名有號的人物，又何嘗未曾給這魁八長官送過“禮物”呢？然而至于人家辦不辦事，送禮的也只好無可奈何了。
有時候抬頭看了眼無常的烏云，就隨之而迎來漸漸放亮的晴空。
“般兒，來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