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虛聞言,笑道:“英杰不敢當(dāng),只不過是個還沒出家道士而已?!?p> 少女清冽一笑,目光上下掃視李若虛,開口道:“沒出家的道士?也不算平凡人吧。何況能讓三哥看重的必不是一般人,想必你也有過人之處,我叫李裹兒??梢煤糜涀×??!?p> “如姑娘這般清麗動人的美人想來大部分人都會印象深刻吧。”李若虛笑道。
“油嘴滑舌,三哥,你這個朋友可不是什么老實人呢,你們自己聊吧,裹兒自己去包廂了。”李裹兒掩嘴笑道,說完便蹦蹦跳跳往樓上去了。
“那為兄就與若虛賢弟說說話,一會再上去找你。”李隆基對著轉(zhuǎn)過頭來做鬼臉的李裹兒笑道,然后就坐在了李若虛對面。
“三哥的這位裹兒堂妹倒也是聰慧過人?!崩钊籼撆e杯道。
“裹兒確實很聰明,很多事都知道避開不去參與。她年齡還小,這個年紀(jì)每日玩耍就夠了,很多事有我們這些長輩就行了。”李隆基目光微沉。
“三哥的年紀(jì)分明也不大,怎么說起話來總是老氣橫秋的?!崩钊籼撦p笑道。
“既生于大唐李氏,堂堂男兒豈能不做出一番事業(yè)來?……
不說這些了,若虛突然折返長安,還到這程家酒樓,想來是找我有什么事吧?!崩盥』偷囟⒅钊籼?。
“還真是什么都不出三哥的預(yù)料,那我就直說了。
小弟去了一趟方寸山,僥幸得見圣人,玄奘圣人命我往西域都護(hù)府帶回佛祖舍利,以之令佛門退出大唐正統(tǒng)之爭。
小弟想請三哥提小弟安排一下行程,讓小弟順利前往西域?!崩钊籼撋钪獌扇私佑|時間越短,自己越安全,簡明扼要的說明了一下情況。
李隆基沉吟良久,從懷里掏出一枚玉佩,放到李若虛的面前。
“武皇奶奶應(yīng)該不至于親自動用影衛(wèi)的勢力對付賢弟,否則賢弟根本就走不出長安城。
武氏諸貴戚肯定是我們面對的最大對手,武姓的幾位王侯在長安的勢力可謂如日中天,要想在長安動用相王府的勢力為賢弟遮掩身份,安排行程。幾乎不可能瞞過武氏的勢力,畢竟在長安這邊我相王府太引人注目。一舉一動都有人在暗地里盯著。
我建議賢弟先轉(zhuǎn)道去北邊雁門郡,拿著這塊玉佩找我的一位兄長,長生殿殿主李牧北。
讓他想辦法安排賢弟去奘西域。
一來,鎮(zhèn)北將軍統(tǒng)帥下的北方軍鎮(zhèn)武氏的勢力相對薄弱;二來,走江湖上的門路也可以避開官府的勢力,更加隱蔽?!?p> 李若虛拿起玉佩,打量一番,見玉佩也不是特別珍貴引人注目的那種,便往腰間一系,起身道:“兵貴神速,那小弟也不耽誤時間了,現(xiàn)在就動身出發(fā)了。在此拜別三哥了?!?p> “那我就在此預(yù)祝賢弟一路順風(fēng),等賢弟平安歸來我再請賢弟喝酒。”李隆基微微一拜。
“那就后會有期了?!崩钊籼撜f完起身便出了酒樓。
李隆基也是掛上溫和的笑容,仿佛只是和之前的熟人寒暄了幾句,一路還不時與酒樓的客人打招呼,緩步走上樓梯去了。
…………
大明宮,梧桐殿。
神秀禪師垂首立于大殿中央。
御座上武皇臥坐著,半瞇著眼睛享受上官婉兒的按摩。
“玄奘圣人想讓佛門抽身而出…………
李淳風(fēng)、袁天罡不知從哪找到一個不存在的小家伙,想要攪動風(fēng)云,連朕都感應(yīng)不到那小家伙是否會產(chǎn)生或者產(chǎn)生了什么影響……
倒是有趣的緊呢?!?p> “要不要動用影衛(wèi),把那個小子的行蹤找出來,……”上官婉兒說著便停下了聲音,只是眼中流露出懾人的冷光。
“不妥,玄奘圣人都已經(jīng)開口了,真要以力壓人去動那個小家伙,因此惡了玄奘圣人不免得不償失。
就讓朕那幾個不成器的子侄暗中弄的勢力摻合就行了。”武皇輕輕搖頭,沉吟道。
“可畢竟是個不穩(wěn)定因素,風(fēng)起于青萍之末。是否還是應(yīng)該要關(guān)注一下?”上官婉兒試探問道。
“風(fēng)起于青萍之末,說到底也只是個由頭。一縷輕風(fēng),沒有暗中助力的推手,很快就會泯滅掉。
雖說小家伙比較獨特,但若沒了他,難道那些人就會老實?
更何況,即便佛門明面上抽身事外,同樣會限制道門一部分人的行動。
說到底現(xiàn)今的道門并不再是先漢初期的黃老之學(xué),道門羽士還有幾個擅通治國安民之道?
佛道之爭很重要,但并不起決定性作用。
只要百姓敬仰、尊奉、認(rèn)同,朕即天子,朕即天意?!?p> “婉兒受教?!鄙瞎偻駜耗抗庖涣?,盯著武皇的側(cè)顏目不轉(zhuǎn)睛。
“可對陛下而言,道門終究不是一條心,佛門才是真正的助力。”神秀沒什么眼力見的沉聲開口道。
“可朕也沒見到佛門多大的誠意,便是禪師的那位師弟,惠能大師。數(shù)次拒不奉詔入京。
神秀禪師真能代表佛門嗎?”武皇玩味的打量著神秀。
神秀卻是臉色一肅:“神秀非是代表佛門,只是為佛門前景而思而行罷了。
惠能師弟不涉塵務(wù),乃是一心參禪,完我佛門經(jīng)義,亦是為佛門貢獻(xiàn),功德卻是遠(yuǎn)超神秀。”
“好吧……若無它事,禪師就回去清修吧?!蔽浠恃谧煨⌒〈蛄藗€呵欠,似乎有些無趣開口道。
“對了,若是那個小子成功拿到了舍利,禪師和長春真人就在他回來的路上各考驗他一場吧?!蔽浠释蝗挥珠_口道。
“小僧明白了,那小僧就告退了?!鄙裥愎硪话?,無聲無息退出了大殿。
“陛下,這神秀禪師說話滴水不漏,婉兒實在是看不透他的心思。
真不用讓影衛(wèi)盯著這件事嗎?”女倌替皇帝揉捏著肩膀,皺著秀眉。
“神秀再怎么說也是佛門幾位破虛境尊者之下有數(shù)的高手,加之為人謹(jǐn)慎勤勉又不失靈活,才被佛門推出來作為代表。
又怎么會被你輕易看出虛實?!蔽浠瘦p笑著撥弄女倌的長發(fā),目光幽深。
“影衛(wèi)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wù)是南邊那件事安排好,還有北邊打起來就別讓他們停下來了。
兩邊都是急需人手的時候,佛道間的事就別去摻和了。
只要朕大計得成,拓大唐之疆域,再廣開民智,完成他和太宗皇帝未竟之功業(yè),什么佛道之爭,不過等閑。”女皇說及此處,聲音卻是低沉下來。
女倌關(guān)心地凝視著側(cè)臥的女皇,手上的動作也輕柔了些。
不過片刻之后,皇者有昂揚(yáng)了起來:“屆時,便是當(dāng)世四圣也須低朕一頭。哈哈哈”
一時殿內(nèi)只有女皇的“猖狂”笑聲。
女倌眼中卻滿是崇拜戀慕,盯著女皇目不轉(zhuǎn)睛。